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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端端的,我想起了珍妮,阿甘的美麗的女友,在最幸福的時候,惡性的病毒讓她永遠離別了自己的愛人。杜冷丁,杜冷丁,那是種什麼樣的東西!詩琳,詩琳,你現在是在走著她那樣的毀滅之路嗎?

  詩琳,我倒寧願你此刻與新的戀人在享受南海的晴空與麗日,在歡笑和幸福中盡情翔揚,我願你過得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而萬萬不想、不願見到,你這般的模樣。所有的夢幻已經破滅。我感覺自己像是死了,那麼沉,那麼冷。

  我冷得發抖,對著海水和雨天長叫,憤懣無比。我跌跌撞撞地走回了住處,坐在牆角,一個晚上,又一個白天,一句話也不說,一頓飯也不吃。一天一夜裡,喝了兩枝啤酒,沒有喝醉,只是在渾身的痛楚中,任思緒泛濫。

  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詩琳。這樣的答案。好苦好痛的答案。半年來的所有揣測,所有思念,所有的心底的傷與痛,最終的交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我還是做那個最傻最傻的男人吧,向你大聲地問一句:為什麼!

  坐在一株開得正熱烈的木棉樹下,火紅的木棉花如雨點般不斷自我身旁落下。我的手裡,拿著一枝尖利的木棉樹枝,心裏面有著無盡的苦痛。那時,我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我把衣服掀開,用手去摸,好像沒有感覺。再低頭,這樹枝上有三四朵木棉花,這樣可愛,熱烈,支撐著它們的枝幹是那樣的粗硬和醜陋。看著那枝節末端尖銳的劈開的茬口,對準了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把尖銳的枝端刺進自己的皮膚。血一點點地滲了出來。感到一陣的痛楚,也感到巨大的欣慰和愉快。那就像是一把生滿了鐵鏽的銼刀,一點點地在胸膛上磨動,切割,拉斷胸腹間的皮膚。然後自己用手扒開胸腔,右手插進去,拉斷骨骼,揪緊自己的心肝,用強有力的手揉搓著,再用那銼刀一塊一塊地屠戮,在上面留下無窮的血洞,讓每個血洞都向外汩汩地冒著血。找一扇厚重的石磨,把內臟一塊塊在就在身體裡面連著神經給磨成齏粉。那時候,血液混合了肉渣與碎沫,自我的手上滴下,沾染濕透了腳下的布鞋。然後,我則拖著一行行的血跡,在木棉樹下走來走去。手上加大了勁,血涌了出來,滿手滿身都是。心上的痛楚似乎是大大的減輕,換來是身體上的尖銳的疼痛。我感到自己想笑,並且沒有掩飾這種偉大的情感,真真的笑了起來,狂笑著,就如同一個瘋子。用鮮血浸染的花分外艷麗。這樣會使我痛苦的心稍有些安慰。那時候,這狠心的女孩應該還會為自己滴一兩滴眼淚吧。

  “我就這樣把自己的偉大的生命了結在這狠毒的女人手裡,我要看看她的眼角是否會有因我而下的淚。我要叫她知道後悔……”

  我發狂般地打電話給柯克讓他趕緊回來。然後我去質問你的父母,去質問那個男人,去質問所有知道你近況的朋友們,但他們都保持著靜默,這更讓我怒狂不已。

  這天,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你的電話。詩琳。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你說你已經在醫院戒除杜冷丁成癮了。是你的父親強行把你送去的,說戒不了毒他從此以後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了。你也接受了。你打電話給我,滿是道歉和追悔,但說事已經至此,無可挽回。你要我別去看你,因為你希望著在我心目中仍能保持以前的快樂形象,但是這樣的形象,還會存在著麼?然後,你突然掛了電話,我聽到,在掛下電話前的一瞬,你哭了,很傷心很傷心的哭。

  我跳上計程車,讓司機去醫院。但是,但是,你不見我,無論如何也不見我,你讓醫生把你鎖在房間裡,與我隔門相對,這實在讓我難以理解!

  你哭著說阿城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孩。你也是看海岩的小說看得多了,總相信自己的身邊,有著故事裡一樣的永恆的愛情和不變的真心。而其實在實際中,愛情就如同一根頭髮絲一般脆弱,長時的分隔,更合眼緣的對象的出現,生活的變故,等等,都會讓本已經弱不禁風的愛情之橋立馬崩塌。你說最起碼的一點,你根本無法接受一個近乎半年時間都不在自己身邊的男友,而這樣男友的未來,更是讓人難以想像的嚴酷。

  詩琳,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我早已相信。即使是現在的我,在部隊院校已經生活了近半年,卻還仍看不清自己未來的路,更別提你這樣對部隊一無所知的姑娘了。也正因為如此,我對你不會有一絲的埋怨,我只希望你的健康儘早恢復。

  我在醫院的走廊外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聽著裡面似乎傳陣陣痛苦的呼喊,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你的,我心裡戚然。到了晚飯的時間,柯克到了,也與我一同,坐在牆角。我們沒說得上一句多久不見的話,只是滄然地互相看著。

  以後的幾天,都是如此。我與柯克都非常抑鬱,一個春節也不見多少歡笑。惟一稍感欣慰的是,你父母進去後,總會出來告訴我們,你的情況較之前一日又好了多少多少。一個人沒有希望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給了他希望,讓他為之付出一身的力氣,卻把這個希望狠狠地打碎。

  我的假期馬上要結束了,詩琳。看著你的現男友天天在醫院外守候,痴痴地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地關心著你,請原諒我不能總守在外面了。我不想也不能讓你的生命也節外生枝。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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