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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臘臉色一下變得無比蒼白。
“你們看。”呂師囊指著高高的河谷，“仔細看看，松江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水量，上面的河床，都是濕的，都有被水沖刷的痕跡，這不是昨夜一晚的大雨就能沖刷出來的。”
第三百章 一槊掃天涯
經過呂師囊的提醒，幾人再細細察看，全部臉色大變，那滿臉全是土色。
“這是圈套。”方肥也醒悟了過來，“看來西軍就是要將我們誘到松江邊上，然後……”
話音未落，卻見遠處一道煙花飛上了半空，雖然在太陽下並不艷麗，但這尖嘯的聲音聽進方臘幾人耳中，卻如喪鐘一般震攝心魄。
隨著這道煙花升空，遠處一串串的煙花陸續響起，漸漸地形成了一道交響曲，吹響了松江之戰的前奏。
“怎麼辦？”
方臘完全沒了主意，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自己的軍隊又是亂糟糟的一團，毫無陣形可言。
“死戰，唯有死戰！”
方七佛躍上戰馬，“我去組織人馬，聖公做好準備，將聖兵帶在身邊，只要有一絲的空隙便向西邊轉進。”
“只能死戰！”呂師囊將頭盔一扔，長刀橫在手中，“今日一戰關係到我們的未來，但凡還有一口氣在，我等必保聖公無虞。”
方七佛重重的點點頭，緊握大槍，“二十年後咱們又是一條好漢，躍馬挺槍繼續殺敵，師囊兄弟，就由我們倆負責斷後，讓西軍嘗嘗我們江南豪傑的歷害。”
見方七佛和呂師囊去後，方肥急急說道：“聖公，換裝，你這打扮太過惹眼，就換一身小兵裝束，混在大軍之中，絕對可以逃出生天。”
卻見方臘跳上戰馬，並不換裝。“方肥，大丈夫死則死爾，何苦要忍氣吞聲作那逃兵，你看看，這麼多教徒看著我們，眼中都是緊定的神情，此戰，未必就輸。”
方肥是見過彥崇武力之人，心中對現在的情形並不看好，有心想逃，可惜方臘卻有一腔戰意，並不撤退。
方肥也只好上馬，守在方臘身邊，開始組織中軍的陣形。
煙花就象是進軍號，那一陣的聲音傳出去沒多久，方臘諸人就感到大腳都在震地。
“聖公，快向前走，洪水要來了。”
聽到方肥的叫聲，方臘隱隱感覺到，在大自然的暴力面前，什麼教義，什麼聖公，連屁都不是。
眾人聽到一陣陣的轟鳴聲從頭上傳了過來，抬眼一望，只見一條銀色的匹練象天外飛仙一般，從遠處奔流而來。
“天啊！”
在大自然面前，松江及周圍的幾十萬大軍仿佛都成了螻蟻。
“聖公，向前沖，不要向後看。”
方肥揚起鞭子抽了方臘戰馬一記，那馬吃痛，長嘶一聲，向前奔去。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奔騰的松江水，像是唱著嘹亮的戰歌，瞬間就衝擊下來，又像是神仙的掃把，將這世上一切的污垢，全部掃除。
絕望的叫聲，戰馬的長嘶，在松江南岸響成了一片，而北岸的雜兵們，見著這波瀾壯闊的一幕，許多人禁不住跪在地上，對著上天不停地叩頭。
天罰！
在很多方臘軍的士卒看來，這是上天的懲罰！
他們是軍隊最底層的人，沒有太多的信息來判斷，更不知道西軍的戰略決策，北岸的士兵本來炮灰般的存在，叩完頭，在無人組織之下，大多數自行奔散而去。
而南岸的聖兵們也是各自遊蕩，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雖然方臘幾人盡力約束，但成效並不顯著。
一條大河波浪寬，要是彥崇在這裡，也許會唱起這首戰鬥歌曲。
松江的咆哮慢慢散去，因為河谷夠深，大水並沒有淹上岸，南岸上的人心漸漸安定下來。
腳下的大地又開始震動起來，處於崩潰邊緣的士兵們抬頭看去，只見一彪鐵騎從上游狂飈而來，前面兩人，一人白袍長槊，一人紅馬銀槍，如兩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對著南岸之兵劈斬過來。
“方臘小兒，雷神在此，拿命來！
“方臘小兒，留下你的首級，讓我楊再興來取！”
攔腰而擊，是戰陣之法中最有威力的一招，無論對方的士卒有多精銳，在被攔腰斬斷之後，就會如被抽了筯的長龍，癱軟在地。
方臘一聽雷神在此，驚得面目更加蒼白，急急打馬而走，方肥更是護著方臘，顧不上再指揮軍隊，向西北急急而行。
“再興，將方臘趕去西北方向就行，這首功就讓給前輩吧，咱們的榮光還很多呢。”
“大郎，跟著你，無所謂戰功，大丈夫橫行一世，就要一個爽字！”
“不錯，不錯，再興，你是深得人生三味啊！”
雷神和楊再興帶著五千鐵騎，勢如破竹地衝進方臘中軍。
“繳槍不殺！”
“繳槍不殺！”
五千虎賁吼著同樣的口號，縱馬橫行，彥崇與楊再興並不去管逃走的方臘，而是分別向上向下劃出兩道圓弧，將方臘的中軍切成兩截。
方臘軍的中堅就是這些狂熱的聖兵，摩尼教追隨者，所以彥崇和楊再興並不去管戰場的其它情況，五千虎賁只有一個目的，清掃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