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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世撤回對岸後,駐紮在離遂城不遠的滿城,一面收集潰兵,一面想找父親為自己脫罪。
可是劉延慶已經跑得不知所蹤,劉光世自然是聰明人,躲在一旁觀看局勢的發展,然後緊急派人進京去疏通關係。
當聽說太子趙桓要找自己,再聽說太子當眾斬了何丁,劉光世感覺這顆項上人頭已經搖搖欲墜,將兵馬扔在了滿城,帶著劉家親衛向東京逃去。
劉家父子的所作所為在容城傳播開來,一時間劉家成為千夫所指,有少數與劉家關係不錯之人也閉口不語了。
宇文虛中夠狠,直接找了幾名士兵,向外說是從燕京方向經歷九死一生逃回來的潰兵,向全軍通報了燕京之戰。
有耶律奇的描述,高層很快就將整場燕京之戰復盤完畢,向全軍做出宣傳。
高世宣捨身求平仲。
姚平仲飛奪城樓。
楊可世血戰御街。
和詵鳳凰三箭退遼軍。
在文工營的大力宣傳下,轟轟烈烈的燕京之戰並沒有遺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反而在大宋境界大肆流傳。
不少地方都塑起了落日神箭高世宣的金身,香火永供。
“劉光世飲酒誤戰機。”
“劉光世未戰先南逃。”
劉家幾十年在西軍打下的根基被聲討聲連根拔起,太子順應民意將環慶路領兵之權交給韓世忠,任命其為環慶路統制,暫領經略一職。
太子離京時官家特地授予戰時臨機專斷之權,所以太子的旨令得到了西軍另外三路的熱烈擁護,連本來與劉延慶交好的姚古聽說劉光世所為後,當著全軍找來一枝箭折為兩段,聲稱從此姚家視劉家如仇寇。
“痛快啊!”
西軍小團體之間由彥崇發起了一次聚會,慶賀韓世忠由正將升任統制,暫領一路經略之職,可謂一步登天,又有佳人入懷,更是雙喜臨門。
粱紅玉落落大方的和一眾將士喝酒,毫不怯場,讓眾人都暗暗稱奇,彥崇卻知道此女出身武將家庭,按後世說法是女漢子一枚,刀馬槍箭無不嫻熟。
歷史已經全亂,彥崇也已經習慣了,反正以後做事得三思而後行,不能如之前那般洞燭機先了。
粱紅玉的父兄應該是敗於方臘後獲罪,全家被抄,這才淪落於風塵之中的。
方臘……
怎麼差點把這個神棍給忘記,雖然歷史亂了,但江南起事應該也快了吧。
還真是多事之秋,今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也許是決定大宋命運的一年。
“大郎,我夫妻敬你一杯。”
韓世忠明顯有些醉了,才和彥崇喝過三杯,沒一柱香的時間又拉著粱紅玉追了過來。
“洞房花燭夜,人生小登科。韓兄可不要再喝了,人生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粱紅玉聽到調笑之言,臉色紅了一紅,但仍然敬了彥崇一杯,一仰頭先干為敬。
彥崇趁喝酒之際一把抓住韓世忠的手臂,看著兩夫妻的眼睛,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環慶軍,就是韓兄青雲直上的根本所在。”
韓世忠眼神一下就清冽了起來,彥崇心中大嘆,“這潑韓五哪裡如外表那樣的匪氣,這心只怕也是七竅玲瓏的。”
中興四將中,岳飛是因干涉皇家之事獲罪,其餘三人都得以善終,可見宋朝的皇帝並不是好殺之人,而韓世忠亦精通進退之道。
與韓世忠喝完酒,彥崇連推帶拉將韓世忠弄進了新房,一眾年青將領更是縮在一處準備聽牆角,還是姚古、曲端連踢帶罵才把人給趕了出去。
姚古與彥崇故意走到最後面。姚古回頭看了看明亮的新房,仰天長嘆一聲,“韓統制有太子和大郎的扶持,日後前程不過限量啊!”
彥崇自然知道姚古的用意,“平仲能突襲燕京,並且第一個登上城牆,功在大宋,雖因劉光世的愚笨垂敗功成,但瑕不掩玉,太子心中自有計較。”
姚古聞言後雙眼終於發亮,看著走在身邊英氣激盪的彥崇,“平仲雖然氣傲,但大郎之勇名威震天下,相信以後在大郎的領導下,平仲會收起那份脾氣,帶領熙河軍唯大郎馬首是瞻。“
清洗掉劉家,和姚家冰釋前嫌,辛興宗自己肯定要去救他,加上涇原路和秦鳳路,陝西五路漸漸捏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雖然五指並不一樣長短,也許這樣打出去才會更加有力。
第七十二章 群英會
與遼人談判的地點約在馬家莊,趙桓從未經歷過戰爭談判,不禁心中惴惴不安,任憑秦檜和宇文虛中如何鼓勁,依然無法抹去心中那份害怕。
“大郎,孤實話對你說吧,道理孤自然是明白的,但孤最怕一點。”
大子的密室內,就只有四個人,看來在秦檜與宇文的聯合之下,耿南仲與唐恪已經完全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
“孤怕的是在談判時刻,遼軍要是有詐如之奈何?”
看來趙桓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了未來的官家,大位之爭已是當仁不讓,信奉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秦檜和宇文虛中的面色都有些尷尬,種彥崇綽號雷神,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這兩人都怕太子的懦弱影響到彥崇的決定。
槍桿子裡出政權,這個真理雖然無人說過,但他們已經感受到了軍隊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