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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黛眉杏眼,姿色頗佳,只是玉容上帶著憤怒之色。
“李子奇差你們深夜前來,是要趕盡殺絕嗎?如此就動手吧。”
白衣言語激動,雖有一絲忿然,但顯得從容不迫。
彥崇也走上前來,和劉琦並肩而立,四人面面相對,夜空一片寂靜,只有兩支燭火間似乎有電弧在交戰。
“我們是來自地獄的判官,專管人間不平事,今夜偶過此處,發現此莊怨氣很重,於是才進來探查一番。”
劉琦一聽這話,心中狂笑不止,這大郎比我還能吹,看來在東京裝半仙裝上癮了。
“荒謬!”
白衣少女小嘴中就吐出這兩字,然後又緊閉了起來。
劉琦接過話頭,“不錯,這莊不但怨氣重,陰氣也重,所以懷疑你們是兩個女鬼,準備帶到地府去,讓諦聽辯識一下。”
“諦聽是什麼呀?”
小丹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突又想到這兩個是壞人,趕緊閉上小嘴。
劉琦正準備回答,卻見彥崇四下掃視了一番。右手一伸,手掌上出現了一把小巧的柳葉刀,閃著一圈銀光。
“看見沒有,這是地獄之刀,專殺世間惡人,專裁人類紛爭。”
話音剛落,卻見彥崇右手一動,小刀立刻消失,手掌上空空如也。
“魔術!這招對所有人都蠻有殺傷力。”
劉琦也不知道大郎這魔術是如何變幻,只是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果然那白衣小娘聽得此言,臉色緩和下來,雖不信什麼鬼神之道,但眼見此兩人雖然嘴上胡說八道,但卻沒有一絲惡意。
“不知兩位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一聽白衣小娘發問,劉琦終於端正了態度。
“喝酒。”
……
小院中月光灑出斑駁影,那幾株梅花暗香浮動,空氣中除了酒香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酒已半殘,人卻未醺,座中四人的身形在地上顯得如此合諧,以至於那輪明月也羨慕不已,經常偷偷躲進雲層,有意打亂這份美好。
“此事包在我們身上,你哥就如我哥,這頓酒喝好,那就是一家人。”
劉琦一席話說的兩位小娘又羞又怒,剛才那份默契蕩然無存。
這衙內八成是看上這兩位小娘了,如此大包大攬,真是打胖臉充胖子呢。
“倪姑娘請放心,這事我和兄弟管定了,等天一微亮,你和小丹就離開莊子,去投你們娘家,我等救出周大哥後,你們自能相見。”
那喚作倪姑娘的少女名叫倪霜瑤,是倪家小姐,上面有一個大哥周立信。
倪家世代做糧食生意,在京東西路這一帶已有數十年,這一代倪霜瑤的父親中年生了一場大病,雖救治過來卻無法人事,因為只得一個女兒,不曾有兒子。
周立信是其好友之子,從小父母雙亡,得倪霜瑤父親收養,認作義子,倪霜瑤稱之為大哥。
倪家生意基本都有周立信操持,做的也是風聲水起,內務之事就由倪霜瑤主管,兩人配合默契使得糧食生意越做越大。
倪父過世前,曾有意將倪霜瑤許配於周立信,但周立信從小指腹為婚,雖因家道中落女方家族有悔婚之意,但周立信卻與那少女情深意重,婉言謝絕了入贅倪家。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上個月青、濟、濮、鄆各州皆換了知州,本來鄆城這邊和倪家相好的知縣奉命調離,卻來了一個李子奇。
李縣一上任,就命令收糧,並且要求各大糧商以極低價格將存糧賣於官府。
如果按官府之意去辦,那倪家幾十年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那收購的價格比市價低了一倍還多,前些時日東京大水,受災雖不十分嚴重,但對糧食的需要也比平日大了好幾分。
周立信憑藉敏銳的生意頭腦,收購了不少糧食,正準備漕運到東京,還未成行,李子奇一紙命令,要將所有糧食充公。
周立信受倪家重恩,如何肯將糧食低價賣於官府讓倪家傾家蕩產,於是將糧食藏匿起來,李子奇搜查幾番一無所獲。
大怒之下的狗官不由分說找個理由將周立信抓進縣牢,倪家不交糧食,就以通匪罪名將周立信處斬。
倪霜瑤前去交涉,那李子奇見小娘長的貌美,色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不但要倪家交出糧食,還要倪霜瑤作他的第七房小妾,不然就將周立信當街處斬。
期限,就在明天。
第四章 救人
倪霜瑤找盡了關係,使完了辦法,無奈各州全都換了知州,以往長期建立的關係全部用不上,看看期限將至,心中彷徨遲遲下不了最後決斷。
聽彥崇如此說話,倪霜瑤面露感激之色,稱呼中也變了字眼。
“兩位恩公不知如何營救我大哥?那狗官六親不認,使再多銀子也是無用。”
少年右手一展,那柄小小柳葉刀又出現在掌心。
“銀子無用,就用刀子,兩位小娘留個地址,等我們救出人後自會來尋你們。”
“難道你們準備劫法場?”
倪霜瑤那雙杏眼如兩顆大大的瑪瑙球,顯得調皮而可愛,一旁劉琦正舉著杯子飲酒,那杯中酒灑落卻不自知。
彥崇見狀終於相信千里姻緣一線牽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