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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過頭,望了眼身後。

  殺手既死,方才因受驚而四散奔逃的西狄使團奴僕也慢慢地聚了回來,正七手八腳將那個倒了下去的閣廂抬起來,換了一匹駱駝,隨後過來,請小王子再次進去。

  懷衛兩眼還是有點發直,一隻腳也光溜溜的。

  李玄度示意奴僕將他落靴取來,自己接過,親手替他穿好,隨後將他從沙地里再次提了起來,拎著又送進那個閣廂里,親手關門。

  懷衛這回終於老實了些,雖然心中還是有點不甘,但終究不敢像方才那樣撒野胡鬧了,耷拉著腦袋,被這個初次見面的「四兄」毫不手軟地給扔了進去,聽到身後傳來「啪」的一道關門聲,回頭,門已密閉,扁了扁嘴。

  就算剛才救了自己,那個當眾遭羞辱的梁子還是結定了!對他阿勢必小王子而言,用從母親那裡學來的話說,士可殺,不可辱!

  「殿下,剩下那個,我處置了?」葉霄詢問他的意思。

  留著亦無用,一個只知奉命的殺手而已,何況受了重傷。

  李玄度頷首,低頭撣了撣衣袍上方沾上的沙,待恢復整潔,下令隊伍掉頭,即刻返玉門關入京。

  第14章

  在郡城事變消息傳來兩天之後,楊洪回了趟家,行色匆匆,說自己是因公回來路過的,因劉崇之事太過突然,他接到上命,加強長城邊境的防守,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法回了。

  他放下帶回家的米麵,再三地叮囑,外頭現在還亂著,沒事不要出去,在家等事態平息,免得惹禍上身。

  章氏這兩日只要一想到自己此前一門心思送禮走門路的事,就感到心驚肉跳,冷汗涔涔,時而慶幸,時而後怕,此刻聽丈夫這麼吩咐,急忙點頭。

  楊洪又加重語氣:「和我有舊怨的那個上司昨日也因黨罪被抓了。我今日特意路過回來,就是要再和你說一聲,這次我能逃過一劫,不是我命大,是我命好!那日要不是小女君夢見劉崇有災,追出來勸我離他遠些,我此刻已經沒了命!我再和你說一遍,若不是她,今日這個家已是沒了!往後你要再敢像從前那樣,你自己知道!」

  丈夫的語氣空前嚴厲,章氏羞慚不已,面紅耳赤低聲道:「我曉得了。我再不敢了,你放心便是。」

  楊洪料她這回應當不敢再陽奉陰違了,安頓完家事便匆匆出門走了。

  章氏對菩珠的態度果然改了些,也是以己度人,覺得她可能會記恨自己,看見她的時候,表情總是帶了點訕訕。老林氏更是一夜之間仿佛換了張臉,現在莫說指桑罵槐了,竟一臉恭色,不但不再差菩珠幹活,還搶阿菊的事干。就這樣半個月很快過去,見沒什麼大事,鎮上一開始的緊張氣氛漸漸鬆懈了下來,閒人們天天聚在驛舍旁高談闊論著從郡城裡傳出來的最新消息,說這回朝廷之所以能迅速剿滅劉崇與天水王的叛亂,河西沒出大的亂子,全賴陳祖德陳將軍的功勞。

  陳祖德乃當今陳太后兄弟的兒子,朝廷這幾年慢慢起來了的一位人物,兩年前便有過南征交趾的勝利經歷。據說這回,劉崇和天水王商議好舉事的日子,預備兩地同時起兵,遙相呼應。誰知就在舉事前的那個晚上,劉崇在府中正召集心腹干將歃血為盟,陳祖德帶領兵馬突然從天而降團團包圍,劉崇毫無防備,一陣慌亂廝殺過後,如瓮中捉鱉,順利地將劉崇一干人全部捉拿,就此消弭了一場大禍。

  才半個月,他的名字已是傳遍河西各地,連福祿驛舍里那個耳朵有點聾的老卒都知道了。

  菩珠就是在滿耳朵誇讚陳祖德的議論聲中伴著阿菊出了驛舍,回到不遠之外的楊家。

  阿菊做慣了事,閒不住,進門看見院子地上堆了些柴火沒劈,就過去拿起柴刀。

  才劈了兩下,老林氏急忙從廚房裡跑出來,從阿菊手裡一把奪過柴刀。

  「你歇著你歇著!等下我來!你喝口水去!」說著推阿菊進屋讓她坐,不止如此,自己竟又去倒了碗水端過來讓她喝。

  菩珠站在一邊看她,她笑眯眯地拉她進了廚房,扭頭看一眼章氏的屋,輕輕關上門,臉上陪著笑小聲道:「小女君,我這輩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沒個兒女傍身,這年紀還要順人眼色伺候人也就罷了,連日後我死了也沒人會記得給我上墳燒香。這輩子我是沒指望了,就想怎麼積個福,下輩子的命能好點。小女君你若是通靈,能再睡個覺幫我做夢問問看?」

  菩珠恍然。

  難怪最近她的態度這麼好!

  「那日小倌兒他爹回來兩夫妻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說你夢見劉崇有災,這才叫他不要投靠過去。必是有神靈託夢給你你才知道的。你可憐可憐我,幫一回我。以前是我黑心肝,往後你阿姆什麼事情都不用做,我幫她做!」

  她眼巴巴地看著菩珠。

  菩珠可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萬一老林氏這個大嘴巴出去了亂說,影響自己大計,那就不美了。

  她正色道:「我何來的通靈之能?先前不過覺著那條門路懸,怕錢借給楊阿叔白白扔進水坑裡,這才隨口編造哄楊阿叔的。沒想到居然被我說中,巧合而已。」

  老林氏大失所望:「真的?」

  「我騙你作甚?真能通靈,早前我至於天天受你欺凌,大冬天還要去凍河裡洗衣服?」

  老林氏頓時面紅耳赤,訕訕地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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