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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不怕嚴嵩你笑話,那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昨天鄒應龍約朱倫在《竹里館》密會,請錦衣衛支持徐門所做的一切決策。並開出價碼,一旦事成,許他一個錦衣僉事的官職。

  錦衣衛官職是這麼設置的,設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一人,從三品指揮同知兩人,正四品僉事兩人,從四品鎮撫兩人。

  兩個鎮撫使自然是北衙和南衙鎮撫,小朱現在正執掌北衙。

  而他的叔父朱希忠則任錦衣衛指使。

  朱倫如果想再進一步,就只能去做同知和僉事了。

  按說,同知是指揮使的副手,還要高半品,可這個官職就是個輔助,沒多大意思。

  在整個錦衣衛系統中,真正有權勢的是僉事。

  僉等同於簽,是有簽字權的。掌管機要,關鍵時刻是可以參與決策。碰到強勢的僉事,比如當年的陸炳,甚至能壓指揮使一頭。

  朱倫能夠做北鎮撫司鎮撫,全靠朱希忠一手提攜,再想往上已經沒有可能了。再往上,都是有爵位在身的勛戚,現在的他的仕途已經遇到透明天花板了。

  從分管一個部門的領導一躍統管全局,對小朱來說,實在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嚴嵩:“朱大人,其實,你是勛戚,外朝的事情不用過問的,平平安安一生活不好嗎?”

  朱倫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爐火。

  看著他年輕的臉和眼睛裡閃爍的野心的光芒,嚴嵩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理解了。嘆息一聲,道:“是啊,看山是山那是老年人的事情。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之前,首先得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任何人都要經歷那個過程。這事你可以問問你叔父,看他怎麼選。”

  朱倫:“你的意思是……一切以叔父的意旨為準?”

  嚴嵩呢喃:“你和他反著選就是了。”

  “反著選,何解,嚴嵩,嚴嵩……”

  耳邊傳來嚴嵩輕輕的鼾聲,這老頭已經睡著了。

  從嚴嵩的牢房出來,一個心腹低聲稟告:“鎮撫使,據小的們來報,東廠的人在盯梢你。而且,東廠那邊所有人員都不再外派,全數在京候命。”

  朱倫一驚,氣得臉都紅了:“陳洪也動手了,連我也盯梢?”

  那心腹:“鎮撫使,這是要開戰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咱們給那些尾巴一點厲害瞧瞧?”

  “不用,由他們去。”

  “鎮撫使……”

  “我說不用。”朱倫冷冷地笑起來:“那些混帳東西大約還忘記了,他們也是錦衣親軍,卻胳膊肘往外拐,倒是忘記自己端的是誰家的飯碗。”

  東廠說是由太監掌管的特務機關,其實整個廠子裡的編制中只有陳洪一個人是太監,其他的番子都從錦衣親軍中選拔。

  出了北衙,朱倫急沖衝去了叔父朱希忠的陳國公府。

  依舊是那間空蕩蕩的水榭,沒有侍侯的下人,沒有崑曲歌女的歌喉,只有外面已經凍瓷實的荷塘冰冷的反光。

  “侄兒見過叔父大人。”

  朱希忠:“自家人不用多禮,反顯得生分了。你是個面淺的人,無事不會到老叔這裡來。說吧,什麼事?”

  朱倫有點緊張,紅著臉,額上微微出汗:“據報,侄兒被陳洪給盯梢了。”

  朱希忠:“只怕你不是為被人盯梢這事而來吧?”

  朱倫囁嚅道:“是有個難事。”

  朱希忠看他窘迫成這樣,笑笑:“不用多說了,是徐階找你了?”

  朱倫:“是……是……”

  “他許你什麼官職?”

  朱倫口吃:“是、是錦衣衣衣、僉事。”

  “那是好事,叔父已經老了,也幹不了幾年。以你的手段,做了這個僉事,將來說不定會成為另外一個陸炳。”

  朱倫經受不住:“叔父,侄兒惶恐,侄兒可沒有這個心思。”

  “真沒這個心思嗎,若沒有,怎麼可能跑來見老夫。”朱希忠呵呵地笑起來,一擺手:“你啊你啊,老夫說這是好事就是好事,是真心替你高興。都是一家人,我的兒子們都沒有出息,在我心目中,你跟親生兒子沒什麼兩樣。咱們朱家,將來說不好還要你來撐門面。不過,這還得看徐階是不是能過這一關。他過了這一關,你自然也跟著飛黃騰達。若過不去這道坎,你也要隨之萬劫不復,可想好了。”

  朱倫咬牙不說話。

  朱希忠:“看來,你是已經下決心了,叔父我自然也不沒有什麼好說的。”

  朱倫:“還請叔父示下。”

  “口不對心。”朱希忠繼續笑道:“我上次和陳洪聯手對付徐階,和他已經撕破臉了,這次自然是站在裕王府那邊。”

  “叔父……”

  朱希忠:“不過,你若是要燒景王的冷灶,也是好的。”

  朱倫:“侄兒不明白。”

  朱希忠緩緩道:“如今的形勢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萬歲怕是不成了。裕王府正在四下活動,而景王也在回京的路上。若有事,西苑勢在必爭。而能夠左右京城局面的力量,也只有一廠一衛,五城兵馬司不堪使用,京營、團營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你和陳洪是這次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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