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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和王錫爵騎著馬跟在後面。

  不片刻他們在鼓樂聲中便到了長安左門。

  那邊已經搭起了一個彩棚,稱之為龍棚。黃榜請出,張於棚中。

  眾進士便在狀元公申時行的率領下看榜,隨即由順天府尹給狀元插花、披紅綢,新狀元騎上御賜的高頭大馬,走過天街,以顯示皇恩浩。

  街上早早就就立了許多百姓看熱鬧。

  卻見,狀元公申時行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袍,繃著臉手捧欽點皇聖詔,足跨金鞍朱鬃馬,在前面開道。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平靜,又恢復起敦厚君子模樣。

  百姓們見隊伍過來,頓時歡聲雷動。接著就是禮炮齊鳴,說不盡的熱鬧。

  街上,早早地點了彩燈,有無數紅色的鞭炮的碎屑隨風起舞。

  老周和小王同學話不投機半句多,只顧著看熱鬧。

  倒是王錫爵不住地打量著周楠,面色忿忿。

  周楠感受到他的目光,感覺有點不舒服,忍不住問:“王年兄你在看什麼?”

  王錫爵:“我在看什麼叫著沐猴而冠戴,什麼叫德不配位?”

  周楠大怒:“姓王的,今日是咱們大喜的日子,我不同你計較,你說誰是猴兒?想當初,堂堂蘇州大才子王元馭為了個道錄司司正的雜流官與我爭,那吃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若非某有良言勸告,你可就是入了雜流了,那可是抹不去的人生污點。現在你中了榜眼,不但不感激我,反出語傷人,正是活脫脫的小人一個。那時候你的模樣,才是沐猴而冠!”

  聽到後面起了爭執,申時行轉頭,威嚴地看了二人一眼:“兩位年兄,不要再吵了。子木、元馭,現在是爭執的時候嗎?”

  周楠:“汝默你是個君子,這事你也別管,我倒要和王朋友論個高低。”

  王錫爵被周楠揭破當初要去道錄司做司正一事,麵皮通紅,這可是大大的丟人啊!

  他也喝道:“徐時行,不關你的事。姓周的,你倒說起我來。你不也是雜流出身,置身於我等君子之間,難道就不覺得丟人嗎,你身上這個污點是怎麼也抹不去的。對了,你好象是胥吏出身吧,吾輩羞於與之為伍。”

  堂堂傳臚大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榜眼和探花撕了起來,這在大明朝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後面的新科進士們面面相覷,都是哭笑不得。

  禮部的人畏懼周楠的背景,都不敢說話。

  這周大人背後的人實在太可怕,內閣首輔、我等的頂頭上司嚴大宗伯、嘉善公主殿下,還有皇上,任何一人說一句話,咱們都受不了。

  申時行作為一眾進士的頭,繼續道:“就不能少說一句嗎?”

  周楠:“讓我說完。”

  王錫爵直接翻了申時行一個白眼:“住口!”

  申時行是個老實人,口吃:“你你你……你們……太太太,太不象話了。”

  周楠看著王錫爵:“我身上有沒有污點不要緊,人心自有公道。”

  “人心,在士民心目中,你就是個雜流。”王錫爵挖苦周楠。

  正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狀元公來了,狀元公來了!”

  原來,發出喊聲的都是出來看熱鬧的百姓。

  狀元公申時行才是這次亮馬夸街的主角,看到前面無數的人頭,徐狀元激動地挺起了胸膛,胸口那朵大紅更鮮艷了。

  “看啊,那就是,那就是周子木!”

  “周子木來了!”

  有人發出尖叫。

  眾人都是一愣,狀元可是徐時行,大家怎麼喊著周年兄的名字?

  周楠心中也是奇怪,就朝百姓拱了拱手。

  他這一行禮不要緊,便引來更響亮的喝彩聲。

  “好,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各位,各位,咱們順天府,咱們北地,可算是出了一甲了!”

  “對,往年一甲全是南方人,今日咱們北地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

  到處都是響亮的吶喊和鼓掌的聲音。

  更有一個膽大的矮壯漢子赤膊跳到御街上,腆著奶油肚子,一作揖:“俺是玄武門馬小三,給探花郎施禮了。了不得,了不得,探花郎這回替我順天府長臉了!”

  “好,說得好!”

  禮部的官員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住了,急忙大叫:“快來人,打出去!”

  衙役們卻滿面笑容,磨蹭著不肯上前。他們也是京城人氏,周楠的戶籍在密雲,大家都是老鄉。老鄉中出了這麼個人物,他們也感到驕傲。

  好在那個馬小三也是機靈,亮完相BIU一聲就跳進人群,消失不見了。

  周楠笑起來,什麼北地人,我明明是江淮人氏啊!不對,淮安在地理上也屬於北方。

  他對王錫爵道:“這就是人心。”

  正要繼續挖苦,突然,有女子尖銳的叫了一聲:“探花郎笑了,好好看,好漂亮的人兒!”

  說話聲中,一枝紅艷艷地花兒扔過來。

  周楠一時不防,“啊”一聲,張開嘴,很湊巧地咬住了……

  那女子頓時羞紅臉,捂住臉轉身就跑,可惜老周騎在馬上,沒辦法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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