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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父子面面相覷,好象明白了什麼。
王元美王世貞不就是周楠的老師嗎?
孫新以往不過是一個落魄秀才,加上人老實,在士林里屬於人見人踩的角色,王世貞這種文壇領袖就是他心目中的神。
他還處於極度的興奮中:“今天的文會真精彩,元美先生還問了我的名字,是什麼地方人,平日裡讀過什麼書。他在士林中那麼高的地位,竟然對我這個小輩如此和氣,真道德君子啊!”
說到這裡,他眼睛竟有點濕了。
李家父子一陣無語,良久,又同時罵:“這個小人!”
孫新突然怒道:“姨夫,表弟,我可是尊敬你們的,可你們不能罵先生,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不不不,不是罵王世貞。”李高連連擺手。
正要解釋,一個小太監就過來說李妃娘娘請李老先生和李大人過去說話。
“啊,表妹來了,我得去看看。說起來已經五年沒見著她的面,甚是想念。”孫新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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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木有請不知有何吩咐,可是鹽引的事有眉目了?”晚間,在周楠的書房,武新化問。、
周楠點點頭:“已經走通路子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司正有手段,我這就去和其他幾個股東商議此事。子木放心,該你的那份絕對少不了。”武員外興奮地搓著手。
“都是淮安人,親不親故鄉人嘛,應該的。”周楠隨口應酬,思維突然發散,這姓武的和師娘子有私情,我和師娘子也不可描述,再加上阿九的舅舅,還有段提學。大家都是同情兄,這關係亂得呀!
“對,這東西你看看。”說著話,周楠就將史文將從賣題人那裡贖回的欠條遞過去。
“這個……”
周楠笑道:“武兄做事也太不牢靠了,這可是天大把柄。若那賣主別有心思,又或者有人慾害本官拿到這張欠條,事情就麻煩了。”
武新化做為一個老商賈,本就是個精明人。仔細一想,就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忙賠罪:“是在下考慮不周,司正放心,等下我就叫人把那一千兩銀子給你送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何能讓司正破費?”
周楠很滿意他的態度,如果這姓武的不肯出錢,鹽引的事情自己也不會同他提起。反正他就是自己的白手套,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滿街都是。
“好,那本官就笑納了。現在咱們說說鹽引的事,武員外,你那邊一共要多少引?”
武新化忙道:“我那邊一共有四個鹽商想走門路拿引,合一起有九千。”
周楠搖頭:“九千,實在太少,武員外你也就這麼點眼界?”
武新化心中一動,喜道:“司正若有意提攜我等,沒齒難忘,那麼是一萬?”
周楠微笑搖頭。
“一萬五?”
周楠還是笑而不答。
武新化抽了一口冷氣:“不會是兩萬引吧?”
“你膽子還是太小了些,一共十萬引。”周楠淡淡地說。
“什麼,十……”武新化手中的茶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十萬引,都半綱了,這怎麼多鹽引也不知道將來會製造多少富甲一方的大富豪。
這周大人的神通竟廣大這樣,遇到這麼一個貴人,合該我武某人發達。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周楠突然一笑:“武員外,你以為這七萬引鹽引子都是給你們的。咱們老家有一句大俗話是怎麼說來著,麻雀吃豌豆,下一句怎麼講?”
武新化:“司正的話在下不明白,還請明示。”
麻雀吃豌豆——眼睛大,PY小。
其意是指某人眼高手低,存有非分之想,德不配位。
這已經是很不客氣的話來。
周楠低聲道:“實話同你說吧,能夠拿到這麼多鹽引的人自然有深厚的背景。據我所知,武員外和你的同伴也都是普通小鹽商,在場面上也沒有人。就算我將這十萬引鹽都給你,你不覺得自己像是三歲小兒懷揣千金過鬧市嗎?意外之財,得之非富,我這也是為武兄好。”
就在下午的時候,李高親自來周府拜訪。
周楠和這個曾經的仇家開誠布公的共商大事,進行了愉快為和諧的交流,達成一定共識。
李妃說兩淮鹽運使是王府系的老人,兩淮巡鹽御使是李春芳李閣老的門生,到時候讓李閣老修書一封帶過去就是,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五萬引實在少了些,加成十萬。
這其中的股份是這麼分配的,周楠拿三萬,李家父子拿二萬乾股做為日常用度,李妃拿五萬。
但如此一來,周楠每年都有幾萬兩的入項,他已經相當的滿足了。
一個鹽業的利益集團已經初具雛形。
李妃,果然好氣魄啊!
聽到周楠提醒,武新化心中一凜。是啊,其實兩淮鹽商集團也有階級之分,大鹽商和小鹽商涇渭分明,登記森嚴。
一般來說,家裡曾經有先祖做過官兒,在衙門裡有點門路的,每年也只有兩三千的鹽引,這樣的人只能算是地方縉紳,就好象是武新化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