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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畢竟是個女孩兒,做事難免衝動。若臣以前答應做駙馬都圍,遇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就死諫,何至於與今日的情形。是臣的錯,是臣的錯,還請陛下降罪。”

  聽他這麼說,嘉靖的臉色好看了些,呵斥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事情不發生已然發生,又如之奈何?”

  這話正中周楠下懷,忙道:“陛下,臣願意去公主府戒勉殿下,一定將這差事辦得妥當?”不管怎麼說,先從這西苑逃脫再說。留在這裡,就是死路一條。

  黃錦:“周楠,你不要亂講話,敢打包票嗎?”

  周楠這話說得好象他只要成為駙馬都尉,有了丈夫的身份,就能管束嘉善公主似的。豈不知,公主和駙馬乃是君和臣之間的上下級關係。

  嘉善頗有唐朝公主的風範,黃錦也是頭疼不已。

  周楠:“敢用人頭擔保。”

  嘉靖語氣冷淡:“你又憑什麼?”

  周楠:“臣還有一事稟告,臣罪孽深重,還請君父寬恕。”

  “你還有什麼事?”

  周楠:“前天夜裡,臣和公主殿下在什剎海邊見過一次面,言談甚歡。想來,臣的話,她是肯聽的。”

  “什麼,你和嘉善見過面……世子說的前天夜裡你和李妃見面的事情,原來那人是公主殿下?”黃錦吃了一驚:“竟然是真的,周楠,你好大膽,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好個孽障畜生,說!”嘉靖聽說女兒和周楠私會,作為一個父親,下意識地雷霆震怒,將牙齒咬得咯吱響。

  周楠:“陛下,臣冤枉啊,此事另有緣由,還請萬歲聽臣把話說完。”

  當下,他就將出售度牒為福建前線籌措軍費一事原原本本從了一遍。當然,其中隱去了陳洪以他身份來脅迫他辭去道錄司司正一職,只道自己處江湖之遠而憂其君,位卑未敢忘憂國,欲為朝廷效力。

  只可惜人微言輕,沒有進言的門路。聽說王府眾正在嘉善公主的府上待詔。想起自己曾經還差點做了駙馬,也算是緣分,就約了公主見面,請殿下給王府帶話。

  最後,周大人委屈地說,他對公主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守住了臣下的規矩。

  周楠:“陛下,臣這個斂財的法兒有違朝廷制,罪該萬死!”

  說罷,也學黃錦拜赴於地,將帽子摘了下來。感覺地面微微發燙,今年的夏季分外酷熱。

  帽子一摘,黃豆大的汗水就落下來,滴在身前的地上。

  聽到周楠竟然想出這麼個別出心裁的法子斂財,嘉靖吃了一驚。更吃驚的是,就用這麼簡單的辦法每年就能收入二十萬兩銀子。福建前線那邊的軍費問題一直都叫他頭疼,國家財政已是如此艱難,光靠國庫里的那點銀子,根本就不敷支出。

  他每次和朝中重臣商議此事,命他們拿個主意的時候。大家都是推三阻四,到了最後,竟異口同聲讓他發內帑應急。合著,你們打主意都打到朕的頭上來。若朕一開始就發內庫銀,何用同你等商量?

  皇帝之所以用譚綸總督福建、浙江,除了是對裕王施政能力的一次考驗,未必沒有撂挑子,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可是,這法子細想起來味道卻怪怪的。

  沒錯,僧道雖然不算是官吏,不拿國家一文錢俸祿,可卻能享受免除一切賦稅的特權。領了度牒,就算是公家人。而且,度牒的名額是有限的,需要國家頒發認證,此乃公器。

  公器私售,視國家法紀為何物?

  好大膽子?

  周楠早防到嘉靖會這麼想,忙補充道:“陛下,臣將此事說與公主的時候。殿下突然道,父皇自從仁壽宮走水之後,暫居玉熙殿。玉熙宮又破又舊,現在已是盛夏,一下雨就四處漏水。她這個做女兒的看到父皇如此清苦,心中如刀攪。就替王兄做主了,多加兩百份度牒,用來給萬歲修葺行宮,以盡為人子女之孝心。”

  正說著話,突然,外面霹靂一聲。一陣狂風吹開門窗,然後“嘩啦”一聲,暴雨傾盆而下,瞬間,殿外就是水氣迷朦一片。

  只瞬間,就有雨水滴滴答答地頭殿堂上落下來,落到地上。

  先前還跪著的黃錦,忙站起身來,找了個銅盆接在下面。

  看到雨,周楠心中歡喜:這雨來得巧啊!

  嘉靖:“嘉善真是這樣說啊,好孩兒,好孩兒。”他面上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眼睛竟有點濕潤了:“黃錦,你怎麼看?”

  黃錦一邊飛快地關著門窗,一邊低聲道:“周大人此議雖說是違制,卻也是為了朝廷社稷,況且,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孝心。福建那邊也是等米下鍋,事急從權。”

  嘉靖嘆息:“是啊,國事,家事都攪到一塊了。嘉善孝順,朕很欣慰,若不應,倒冷了孩子們的心,就這樣吧,下不為例。”

  嘉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周楠:“這麼說來,前天夜裡與你在什剎海邊見面的是嘉善了,你願意去說服她?”

  他心中有點明白,女兒寡居多年,沒有子嗣,對朱翊鈞極是喜愛,簡直就是當成親生兒。平日裡,一有閒就接過去住兩日。

  裕王夫妻對朱翊鈞管束得極為嚴格,想來,孫兒也將姑媽當成自己的親娘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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