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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階都已經亮劍了,嚴家父子如果不知道他是幕後主持人才是笨蛋呢!之所以如此感動,只怕也是做個樣子,以慢徐閣老之心,使之放鬆警惕。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誰也別在我面前說聊齋。

  不過,徐階如此低姿態對嚴嵩卻是一個利好,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政治上的事情關鍵是個風向,徐階親自登門服軟,可以向人傳遞一個信息。

  這個信息就是:龜相這次並沒有要和嚴黨徹底撕破臉的打算,他彈劾嚴嵩只不過是順應倒嚴的政治正確,只需一個交易就會改旗易幟,龜相要縮。

  如今的嚴黨正處於人人喊打,天下皆敵的局面,急需一個突破口。

  世上人心易變,

  徐階突然如此討好,嚴嵩如果加以利用,其他跟風倒嚴的大臣、言官們心中必然嘀咕:會不會是皇帝那邊的態度發生了轉變,搞不好這場聲勢浩大的政治風波也會如往常那樣無疾而終。

  再說,從嚴閣老那邊來說,誰會希望自己的敵人多呢?

  嚴嵩並不相信徐階,不過,老徐這麼幹對他是有好處的,自然會善加利益,表面上做出感激涕淋狀。

  至於徐階不過是要以此讓嚴閣老失去警惕之心。

  大明朝兩個輔臣各有各的算盤,心照罷了。

  可是,鄒應龍卻接受不了。說完,他流著眼淚諫道:“恩師,嚴賊一黨如今已經是日薄西山,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此刻,正該恩師你登高一呼。天下正直之士必將慨然響應,何愁大事不成。你如今卻突然向嚴賊示好,豈不叫人心冷。”

  “恩師啊,恩師,難道你忘記以前在嚴賊那裡所受的屈辱嗎?將來,天下人又該如何看你?”

  他面上又是悲傷,又是氣惱沒,簡直就是痛心疾首了。

  正在這個時候,徐階突地勃然大怒,訓斥道:“雲卿你說的是什麼混帳話?常人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沒有嚴家就沒有我的今天,現在嚴家有難,我恩將仇報,會被人恥笑的。休要再多言,否則……”

  鄒應龍大叫:“恩師!”

  徐階喝道:“滾出去!”

  鄒應龍作為徐階的得意門生,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他這兩年因為徐階是他老師,在官場是受盡別人的羞辱,此刻眼見大事將成,老師卻退縮了,再忍不住,大聲哽咽。

  卻梗著脖子站在那裡,直楞楞地看著徐階。

  眼見師生二人就要翻臉,周楠心中一動。據他所知,在真實的歷史上,徐階是倒嚴的主力推手。

  說這人習慣隱忍不假,隱忍到怯懦不假。可能夠居上位者從來都沒有笨蛋,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該出手時就出手。今日徐階的情形有些怪,難道說嘉靖的心意又發生了改變?

  這個可能性很大啊!

  估計這事關係重大,雖說自己是徐階最貼心的心腹,雖說鄒應龍是他的得意門生,卻也不方便明示。

  周楠:“雲卿,恩相說得對。閣老入閣之後,首魁對他諸多照拂。嚴首輔對恩相有恩,做人可不能落井下石。”

  說罷,對徐階長長一揖:“恩相德行高潔,若嶺上皚皚千年冰,下官深感敬佩。”

  “你!”鄒應龍出離地憤怒了,一跺腳,恨恨而去。

  等他離開,書屋中只剩周楠和徐階二人。

  周楠勸道:“恩相,雲卿性子急,平日裡吃了人埋汰,又受了激,難免識不得輕重緩急。個人恩怨愛恨豈能帶入到國事之中,如今國庫空虛,東南戰事正酣,江南數省一片糜爛。國家宜靜不宜動,實在需要有嚴首輔和徐閣老這樣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這是民心,民心不可違。”

  說罷,眼珠子四下掃視一番,又落到徐階面上。

  徐階微微頷首,兩人目光碰在一起。

  良久,徐階才道:“雲卿太年輕了,他吃了許多苦,也可以理解。”

  這話傳遞出一個很明顯的意味:皇帝拿下嚴嵩的意思動搖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周楠已經篤定嚴黨要完。嘉靖的動搖也可以理解,沒有了嚴閣老,將來誰來頂替他這個角色,維持已經窮得厲害的超堂這個爛攤子,誰又來為他籌錢?

  當然,在真實歷史上,嘉靖也就是動搖了一個多月,才最後動手。

  嚴嵩的命運已經註定,等就是了。

  周楠:“恩相,下官下去後再勸勸雲卿。”

  徐階:“可以。”

  他自然知道周楠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圖,這小子還真是機靈,不像是鄒應龍遇事一味衝動。老夫心思他一猜就中,果然了得。

  周楠:“恩相,學生突然想起一事。九小姐不是許給嚴閣老的孫子做妾嗎,如今嚴閣老估計也沒有這個心思。再說了,畢竟是堂堂相府千金,給人做妾也是委屈,傳出去對恩相的名聲有損。既如此,不妨將聘禮退還嚴家。想來,嚴閣老也會同意的。”

  如今嚴嵩被言官門彈劾得滿頭是包,急需徐階做退讓姿態。如果用這樁婚事做交易,嚴家自然會肯。

  徐階:“不然,這婚事還得辦,老夫打算再擇個吉日把阿九送到嚴家去。”

  倒嚴已經到了要緊關頭,如果皇帝心意改變,以嚴嵩的手段自可輕易將局面反轉過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儘快成親,以慢嚴首輔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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