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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叫到:“行人,是下官的錯。不是說要卑職押船去天津衛嗎,你還是有用的著屬下的地方的。”

  周楠:“沒有你郭屠戶,還吃帶毛豬。”

  說罷,再不理睬,將身契掏出來摔給金氏:“你自回去,少在這裡戳本大人眼睛。”

  金氏:“大老爺,民婦是一心要服侍郭老爺,以報他見義勇為之恩。所謂,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今日當著三位大老爺的面,民婦已經是郭老爺的小妾了,自然要從一而終。”

  老郭才想起身後還跟著這麼一條尾巴,頓時驚得冷汗淋漓:“好個刁婦,你這是訛上本大人了,嫌本官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馬上給我滾!”

  賈大嫂和她肚子裡的拖油瓶已經讓郭老爺狼狽不堪,生活質量急劇下降,再帶個回家去,後果不堪設想。

  金氏屬於最低賤的私娼,吃了一輩子苦。如今總算攀上了一個官兒,這可是改變命運的良機,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了。頓時就喝道:“郭老爺你不肯認帳嗎,要不咱們到水關鄭大老爺那裡說去。老爺,我是看明白了,鄭大老爺若是要整治於你,只怕你這官兒也當不成。”

  老郭終於崩潰了:“我殺了你!”

  “老郭,冷靜,冷靜。”周楠怕他生出事來,急忙拖住他的袖子,“從長計議吧,先把我交代的事做完。”

  老郭喘著粗氣怒視金氏,半天才咬牙切齒:“且放過你。”

  “多謝大老爺垂憐,大老爺心裡還是有妾身的。”金氏微微一福,又拋過去一個媚眼。

  “蒼天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老郭悲慘地叫了一聲。

  周楠見他反應激烈,不覺好奇:“老郭,你家小妾如此醜陋,昨夜又如何下得去手?”

  老郭用手拳頭不住敲打著自己的光頭:“是我瞎了眼睛,天實在太黑,這刁婦又抹了很厚的粉。我聽她聲音嬌嫩,以為是二八佳人,這才上了她惡當。”

  周楠一想,也對,說句實在話,金氏的聲音確實很嗲,和孩童似的,倒是容易把人騙過。

  本以為“網戀嗎?我,羅麗音。”結果是“網戀嗎?我,雷佳音。”

  周楠忍不住哈哈大笑:“老郭,你活該,走吧,時辰不早,該發船了。那誰,金氏,你的聲音確實有特色,也上船去吧,侍侯好你家大老爺。你和他的婚事,本大人做主了。”

  他的氣也消了許多,說起來老郭和自己也就是曾經的上下級關係,現在與他沒有主從關係。從內心來說,老郭也算是自己在京城接觸最多的損友,私交還是不錯的。

  周楠每日都要去鄒應龍那裡報到,不能親自押船去天津衛。相比只下還是通政司的事情要緊,這老郭還真不能不用。

  “多謝大老爺。”金氏大喜,上前牽住老郭的手,嗲嗲說:“老爺,小心走路,別摔著了。”

  老郭“老天爺啊,饒過我吧,饒過我吧!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清心寡欲做個好人。只求你讓這女人馬上消失。”

  且說,通州乃是天下第一碼頭。全京城上百萬人口中所需的一大半以上的物資要通過大運河從東南運到這裡,然後卸貨送去京城。

  只見長長的碼頭邊上靠著起碼上百條大大小小的船隻,黑壓壓一大片綿延三四地里。

  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揮汗如雨的腳夫和富商。還有不少衙役兵丁在碼頭上來回巡視,看他們掛在身上的腰牌,分屬於五六個不同的衙門。

  在水上又是另外一番情形,只見檣櫓如林,白帆鋪天蓋地占據了整個眼帘。

  周楠作為一個現代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可每次見到通州碼頭這浩大聲勢,依舊心搖魄動,呼吸不暢。

  他和老郭也是尋了半天才尋到武新化的船,也看到武員外的三個合伙人。

  這三人分別姓江、何、關,江何二人大約三十出頭,乃是秀才,話也多。看到周楠這個淮安才子,都非常激動。至於關員外大約五十歲左右,竟是個舉子,一直表現得很靦腆沉默。

  雙方見過禮,武員外就問周楠可用過飯?

  周楠這才想起自己盡顧趕路和撈人,倒是忘記這事。現在已經是後世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左右,肚子裡惡得咕咚亂響,就道:“正事要緊,你們立即啟程出發,不用管我本官。”

  江秀才就笑著插嘴;“周行人,我等就算現在想走也走不,剛接到漕司順天府督糧道的命令,所有船隻暫時不得出港,說是要給官船讓道。看這情形,今天是走不了啦,一切等到明天早上再說。我等剛向販子買了六條大口白鰱,不如做了羹湯,吃些酒。”

  何秀才也是不住邀約:“素聞行人詩詞了得,今日正要和你親近,討教詩文,還望勿要推辭。”

  白鰱不就是胖頭魚嗎,在現代世界也就幾塊錢一斤,實在沒什麼好新奇的,但在明朝卻是稀罕物。周楠本不耐煩留在通州,可經不這二人的盛情,又實在餓得緊,就道:“恭敬不如從命,就留下吧!對了,漕司不許所有船隻出港,所為何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關員外說:“聽說晚間有內帑的銀船要進港,自然要讓道。”

  所謂內帑就是皇帝的金庫,嘉靖皇帝愛錢,前一陣子派出礦監到地方上收礦稅,也算是一筆固定的收入。每次得了錢,都要通過船隻送到京城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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