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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飯,斜躺在椅子上,一邊剔牙一邊對侍侯自己的衙役道:“去把師娘子傳來,本大人要問案。”

  天都黑了,大老爺卻要傳一個婦人到他房間裡來,真是要問案嗎?衙役想起坊間的傳言,一臉的精彩。

  很快,師娘子就進來了。原來,衙門實在太爛,公房和後衙只隔一道已經坍塌了一半的長滿野草的土牆。之間開了一扇門,只一把鐵鎖鎖住,帶人過來也不麻煩。

  師娘子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見過大老爺。”

  衙役轉身出去,就要關門。

  周楠:“開著門,本大老爺明鏡高懸,事無不可對人言。你退下去吧,沒我之令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謠言如影似隨

  衙役聞言心中腹誹,大夜裡你把別人家渾家叫過來,問什麼案子?

  問案不可以在公堂上嗎,偏偏要一對一點對點。叫我開著門,卻又下令所有人退下。這是欲蓋彌彰,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也只能在心中嘀咕,周行人剛將看守班房的幾個兵丁全部打發到軍器營造那邊做苦工,聽說很慘,這個大老爺可惹不得。

  周楠又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婦人,卻見這婦人體態豐腴,眉目含春,顯然是個水性揚花的。雖說長得還算不錯,可他心中沒由來的一陣厭惡。道:“民婦師氏,你起來說話。”

  “謝大老爺。”那婦人順勢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看著周大人。

  周楠心中更是不喜,將手中牙籤扔在地上,淡淡道:“師氏,你的案子心中想必也有數,也知道本大人現在傳你過來所為何事?”

  “知道,民婦眼睛不瞎,心竅也不糊塗。我母親告餘二忤逆,如此重罪,老爺問也不問直接就把人放了,現在又讓我們一家住在公房裡,可見和小姑奶奶有交情。今日大人傳民婦過來,表面上是問武員外和民婦通姦一事,實際上是要讓我撤訴。大人,民婦說得對不對?”

  她一口一個大人,聽得周楠心頭窩火,淡淡道:“果然是個閱人無數的賤人,你是個聰明人,既然曉得本大人和余家有淵源就應該知道後果。道路可是自己選的,休要自誤。”

  “咯咯。”師娘子突然低低地笑起來,直笑得眉梢聳動。

  周楠臉一沉:“你笑什麼?”

  師娘子:“大人,民婦出身青樓雖說從良了,卻也是個身份卑微之人。說句實在話兒,那可是低賤到塵土裡,餘二家的宅子和土地卻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如何能夠錯過。既然大人已經壞了民婦和武員外的婚事,我自然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要徹這個案子也好辦,要休了餘二也易,只需將余家的產業判給我就是。”

  周楠:“你還跟本大人談起條件來了?”

  師娘子:“大人,剛才我說過,民婦出身青樓,結交的是三教九流,還算是有點見識。忤逆案一出,對大人你的仕途也有影響。余家產業又不是大人的,判給我就是了,和大人的前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周楠氣得笑起來:“好個刁婦,你就不怕本大人對你用刑嗎?”

  古代可沒有文明執法一說,官員在審案的時候允許刑訊逼供。就算打死了,大不了受上司責罰,在考評的時候拿到個下下判詞,總好過立即就被罷官免職甚至流放。

  師娘子又笑道:“沒錯,大人是可以叫人當場將民婦打死。不過,民婦若不拿到余家產業,那苦日子過起來還不如死了。再說,依我看來大人眼睛裡沒有殺氣,想來也不願意讓人血打髒了自己的手。讀書人嘛,都這樣?”

  “你還真是個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啊!”周楠心中怒極,這刁婦社會經驗豐富,極是難纏。在她面前,自己就好象被看穿了似的。

  師娘子:“不是民婦一意要和大人作對,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余家的宅子和土地在大老爺眼中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卻關係到我的死活,反正民婦現在也是一無所有,自然要竭盡全力。”

  《血酬定律》,一剎間,周楠想起了這個名詞。

  所謂血酬,就是拼命所得的報酬。血酬的價值取決於所拼搶的東西。窮人窮無立錐之地,最值錢的就是一條命,九公子母親名下的二百畝地和一間大宅子確實值得師娘子拿命來拼。

  輸了,無所謂,反正她以前也是一無所有。贏了,贏得的就是整個世界。

  “哈哈,哈哈,和師娘子,和你說話,本官倒是收穫不小,至少了解了你們這個階層的心思,算是階級調查吧!”周楠突然大笑起來:“民婦師氏,你真的一無所有嗎?本官想想,對了,你有個孩子,叫什麼,義哥兒吧?恩,他是否入了籍?按照我《大明律》沒有戶口就算是流民,當流放戍邊,本大人說不得要依法辦事了。”

  師娘子好整以暇:“回大人的話,我家義哥兒一生下來就報了戶口的,雖說是賤籍。還是那句話,民夫別的沒有,就是比普通愚蠢的村婦多了些見識,恰好知道有這麼一個律條。”

  說著話,她挑釁地看著周楠。

  周楠早就預料到她會這般應對,突然問道:“民婦師氏,聽說你識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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