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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朱聰浸連連點頭。

  周楠:“什麼叫害怕妻子,那是敬愛好伐?難道我等敬愛自己的妻兒還有錯?只要咱們自己一家和睦,別人怎麼看又有什麼關係。這個扒耳朵,我還真做了。”

  朱聰浸感動得流下眼淚:“子木此言深得我心,易求千金寶,難得一知己。有你這麼個知己,朱某今生無憾。”

  周楠總覺老朱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在家裡休了幾日假,周楠每天一大早起來就去王世貞那裡上課,到下午申時才回家。回家之後,陪荀芳語說說話,看看書,日子過得悠閒,都不想去上班了。

  軍器局那邊有消息過來,說房山李家鐵礦的貨又被退了兩次。李高不依,整日黑著臉,好象要搞什麼鬼,行人不可不察。

  周楠想了想,也是時候和李高談談,只要他肯服輸,以後不在找本老爺的麻煩安心做個擺設,他家鍛鍊出來的鑄鐵倒是可用。

  既然不能將這鳥人趕走,那麼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絕,彼此都留些緩和餘地為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明朝第一才女

  大明嘉靖四十年年末,京城知識界開始流行一本叫《飲水集》的詞集,其中收錄了十幾首詩詞。

  書籍用的是上好的宣城灑金熟宣,外面還包著藍布做的書套,裝幀極為精美。當然,價格也不便宜,每本價值白銀一兩。

  明朝的書籍價格彈性很大,也沒有一個標準。貴的如大內內書堂出版的《四書》每本能夠賣到十兩白銀;便宜的則是坊間看過就扔的小說書兒,一錢銀子不到,如果你覺得這種書不值得花錢購買,還可以租回去過癮,每天也就三五個大子兒。

  內書堂出版物是工具書,是可以收藏入館,傳給子孫的;坊間的小說之所以便宜,那是因為這只不過是用來解悶的快消品。貴有貴的理由,便宜有便宜的說道。

  但這本《飲水集》一兩銀子一本則純粹是不講道理了。

  首先,明朝普通人家一年忙到頭,刨去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也就攢下三四兩銀子,用這麼多錢去買一本詩詞集子有必要嗎?

  無論怎麼看,出這樣一本書,書坊都會賠掉褲子。

  不過,隨手翻了翻書的扉頁。卻見,裡面都是本朝文化界名人極盡吹捧之言,簡直將作者誇成當世第一詩詞大家,大明朝文學界未來幾十年扛鼎之人。

  讀者好象明白了什麼:這應該是某位大人物用來抬高身價的自費出版物吧?

  君子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所謂“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立德,德行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太自由心證;立功,你不是官至部院大臣,統軍大將,敢稱立功?

  倒是立言倒是容易,只要你要錢,聯繫個書坊,大把銀子撒下去。放下包袱,開動印刷機器,要印多少有多少。

  因此,本朝的文化人兒家境豐裕者,讀得十年書,寫得幾篇文章,就敢給自己出本書兒,見人就送,或放在案頭示之賓客。

  見多了,也不奇怪。

  可事情怪就怪在,別人印了這種註定賠本的純文學書,鮮有放在書坊里賣錢的,大多是在小圈子裡交流,自娛自樂,互相吹捧。這個叫九公子的人竟然有信心以詩詞換錢,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

  書坊出書一般都會在店門口立個牌子,上書此書作者是誰,有過什麼著述,這本書里寫的是什麼內容,又有什麼賣點,算是一種廣告推廣。

  牌子上寫著九公子的個人簡介。

  讀者定睛一看,不禁大驚。原來,這個作者竟然是個女子,而且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小姐。

  上面寫著,九公子,姓徐,乃是當朝內閣次輔徐階的孫女,年方十四,生得花容月貌。自曉事以來就在祖父的指導下讀書,熟讀詩書。更是從松江來京城,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見識不凡。

  平日裡結交的不是當朝一等一的文化名人,就是後起之秀。所作詩詞雋永優美,無人不服,世人皆贊曰:鍾靈毓秀,不讓鬚眉,實為我大明朝第一才女。

  牛皮吹得好大,倒要看看她究竟寫得如何?

  這一看,竟是挪不開眼睛。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清麗婉約,哀感頑艷,格高韻遠,真是好到極處。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仿佛中,似有一位多情、深情,又敏感的男子。滿腔愁苦,轉過身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可憐,竟然連哭泣似乎也毫無價值。

  詩詞一物,唐宋是高峰。宋之後,元朝是散曲,明清則是小說的時代。一來時代變了,文學類型也跟著一變;二來,詩詞在唐宋可謂是該寫的已經寫盡,後人再做也不過是拾人壓慧,又如寫得出新意來?

  就這個時代第一流的詩詞而言,煌煌大明也就出了個楊慎,出了一首“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至於後面的七子,恕我直言,尋章摘句老雕蟲,也只配給楊慎提鞋,不配給九公子提鞋。

  大作家,就要寫最美的心靈雞湯,長著最漂亮的容顏。

  優美纏綿到極處的詩詞,名門出身的十四佳人,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大賣的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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