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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心中有點汗顏,還好自己沒有直接去找徐階,不然老徐頭說不定對自己有看法了。哎,我這人其實還是挺念舊的,還做不到翻臉無情,把手下當手紙用過就丟。

  回到家中,荀芳語還是那副不說話的樣子。

  周楠坐在書房裡低頭沉思徐階派自己去軍器庫的用意,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心中不覺氣惱:這姓徐的也真是,跟我打啞謎做什麼,什麼毛病?想來定然是跟嘉靖學的。

  嘉靖皇帝這人的性子概括來說兩個字“矯情。”他想叫大臣做什麼,又顧及到風評,通常都會說些四不著六的話讓人猜。

  嚴世蕃就因為猜對了皇帝心思,嚴家這才風光了二十年。現在小嚴病重,沒有人猜迷,嚴黨的形式急轉直下,嚴嵩也漸漸失勢。

  “世界上的事情都有因果,我去軍器居是果,那麼原因呢?只要找到這個原因,謎底自然水落石出。”

  周楠感覺自己抓到了關鍵點,心中劇震。

  原因很簡單啊,就是我上了重修仁壽宮之計,讓徐階投了君王之好。

  皇帝要重建仁壽宮這一點,難道嚴嵩看不出來?廢話,老嚴侍侯了天子二十年,帝王心意還是能揣摩到的。可他為什麼不投其所好?

  問題又回到“行不得快意之事”上面,嚴嵩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集團的話事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要為這個利益集團服務。

  如今,嚴黨最大的利益是東南軍事,只要仗打好了,一好百好,大家升官發財。若是輸了,無論是皇帝的雷霆,還是天下人的怒火都能將整個嚴黨燒成灰燼。

  打仗靠的是什麼,錢糧。如今國庫空虛,胡宗憲親自跑了一趟京城,才弄了二十萬兩,這點錢根本就不夠用,必須依靠嚴嵩從其他地方挪借。

  所以,嚴嵩手頭所有的資源必須投到東南。至於嘉靖這裡,明知會觸怒天子,也必須頂下來,甚至不惜壓上自己積攢了這麼多年的君臣情分。

  這麼一想,嚴閣老也挺悲哀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悟性

  那麼,疑問出來了,胡宗憲的軍餉嚴嵩要從什麼地方去弄?

  東南每年耗費軍資百萬,今年的缺口尤其的大,要想補滿乃是一件很叫人頭疼的事。

  嚴嵩一動用手頭的資源籌款,必然露出破綻。

  他之所以這麼多年聖眷不絕,就是因為他能夠為皇帝弄錢,是嘉靖的白手套。

  只要找出他的財路,斷了它,嚴嵩對於嘉靖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至於徐階派周楠去軍器局,這裡又涉及到明朝軍費的開支發放方式。

  在任何一個年代,軍費的發放都不可能是將真金白銀塞到領軍大將手頭,說:“這是今年的軍餉,你自己看著花吧!”

  明朝有鑑於唐宋藩鎮割據的舊事,防軍隊將領如防賊一樣。大軍出征,後勤都捏在朝廷手中。沒有後勤糧秣,將領就算想造反也沒有任何可能。

  就拿這二十萬兩銀子的軍費來說,一部分做為將士的軍餉直接發放到人;一部分則由戶部採購糧草、被服等物資,由軍隊駐紮地的地方官分配;一部分則交給工部製作成鎧甲和兵器。

  所以,無論是朝廷撥下的二十萬兩銀子軍費,還是嚴嵩自籌的資金最後都會有一部分流到工部,流到虞衡清吏司,流到軍器局

  現在小嚴病重不能視事,正是調查這事的良機。

  周楠所要扮演的就是這麼一個角色。

  這事若是辦好了,他未來的前程不小,轉為七品甚至更高几品,到地方上做個正印官應當不成問題。況且,這活油水不少,也算是徐閣老對他的的酬功。

  徐階之所以沒有和周楠明說,估計是還顧慮著他周大人是否是真心投靠,用這事來試他。若是急吼吼地拋出全盤計劃,周楠反手把他老徐給賣了呢?

  另外,他身為內閣次輔,體面還是要的,話不能說白。

  最重要的,這是徐階對周楠的一場考驗,考驗的就是周子木的悟性。若他悟出這一點,就說明這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周楠現在確實是悟了,簡直就是醍醐灌頂。

  他此刻有一種感覺,自己就好象是立在空中俯視著整個雄渾壯闊的京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有一種做為棋手冷眼旁觀這個棋局的感覺,那種大歷史視野又回來了。

  在這座京城,有人做棋手,有人做棋子,有人只能做可憐的任人踐踏的棋盤。

  我要做棋手,這是穿越者的優勢。

  這裡是京城,自有一套遊戲規則,和地方上完全不同。

  我們的周大人開悟之後,按照後世修真小說的說法,又提升了一層境界。

  他禁不住仰天長嘯,放聲大笑。

  好,就幫老徐查一查這件事。

  查這事對他周楠來說自然有許多好處,首先如果立下這樁功勞,他可以在徐階的提攜下繞過科舉這一關,直接轉為七品以上的正印官。科舉這事變數實在太多,他沒有絲毫的信心。

  況且,現在嚴黨已經惹得天怒人怨。若是能夠藉機搬倒嚴嵩,他周楠必然能獲取極大名望。

  周楠回家之後,也不吃飯就呆坐在書房裡埋頭苦思,荀芳語雖然氣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心中還是擔憂。叫人做了茶點,親手端過來,又默默在旁邊為他燒水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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