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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聰浸;“一客不勞二主,還請周兄弟送我一程,等下見著我家夫人,也好解釋。就說你是我手下寫稿子的書生,今天我約你談新書的事情,又喝了酒,不覺天黑,因而回家卻是晚了。你放心,我家夫人在家裡雖然惡,卻只針對我。有客人上門,很客氣的。”

  周楠:“朱兄你是要讓我幫你打掩護啊,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第一百八十二章 趴耳朵

  馬車在長街轆轆前行。

  坐在車廂里,周楠還是忍不住低聲笑。

  旁邊,朱聰浸忍不住揮舞著拳頭:“周楠,你若再羞辱於我,某就不客氣了。”

  周楠:“朱老爺,朱大人,別動別動,小心將鈐記磨花了。”

  朱聰浸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動作過大,冷汗都出來了,急忙恢復先前泥塑木雕的石化狀態。

  周楠哈哈笑道:“咱們這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嗎/”

  朱聰浸喪氣:“罷罷罷,周兄想笑就笑吧!”

  “好了,我不笑……撲哧!”

  先前,經不住朱同學的哀求,我們的周大人心中感慨,就答應送他回家,並幫著打掩護。

  實際上,這種事情他以前在現代世界幹得多了。特別是以前某關係密切的同事,因為嗜好麻將,每天不打到凌晨不肯收兵。偏偏他太太對賭博這種事情深惡痛絕,又喜歡老公整天黏在身邊。

  只要丈夫回家晚,就會盤問半天,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

  實在熬不住賭癮,那個同事就會謊稱在加班,說不信你打電話問周楠。

  處於對同事的同情,順手之勞,周楠自然幫了。直到有一次,同事的夫人直接跑到單位上去送夜宵……

  一場慘劇,同事在牌桌上被抓了現行。

  一碗熱騰騰的肥腸粉直接扣到頭上,小米椒,變態辣。

  真是精彩的故事啊,往事令人唏噓。

  看到朱同學,周楠想起了自己的同事,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現代生活,心中就軟了。甚至自掏腰包雇了一輛馬車送他回家。

  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問得清楚,朱聰浸府位於內城東北角,靠著國子監,挺遠的。

  忍住笑,車廂里沉默下來。過得片刻,周楠實在無聊,又忍不住道:“朱兄,我這麼喊你不介意吧?”

  “咱們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不必生分,不不叫我朱兄難道還叫朱大人,我又不能做官。”

  什麼共患難,若非是我,遭難的是你,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周楠問;“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用多說,周兄定然是問我堂堂奉國將軍為什麼還要受夫人的氣?”朱聰浸長嘆一聲:“還不是因為一個窮字,府中開銷甚大,光靠那點俸祿已難維持,全靠夫人從娘家去借。到如今,我府中已欠了她娘家許多債務。她父兄雖然不說,可我心中卻是尷尬。所謂吃人口短,拿人手軟啊!再說,我和娘子也親,某心中卻是敬她愛她的。”

  原來,按照明朝的制度,無論是皇帝大婚還是宗室嫁娶都不能選擇朝中重臣的子女。為的就是防止外戚和宗室勢力坐大威脅到皇權。

  因此,皇帝的后妃必須出自從七品以下官員(含從七品)家庭,其他皇族待婚子弟也同樣遵循這個規則。

  朱聰浸出自代王一系,他成年之後按照皇室婚嫁制度,娶了大同當地一個身家清白人家的女孩子為妻。

  因為收入低,只能靠妻子娘家接濟,朱同學形同吃軟飯,在家中的地位自然高不到哪裡去。

  周楠對他表示了深刻的同情,又好奇地問:“朱兄,據我所知,宗室子弟除了俸祿,不是都有田產嗎?就算你俸祿不夠用,莊田裡每年不也有產出,足夠吃用了?”

  沒錯,明朝的王爺和宗室兼併了大良土地,一個個富可敵國。就拿崇禎年的福王在封地地來說,在洛陽城外就有莊田二萬頃。

  因為朱家人實在太能生,到明朝末年宗室人員竟達驚人的百萬之巨。這些人吃得國家供奉,又在地方大量霸占土地,成為一大公害。

  朱聰浸苦笑:“你知道什麼,我又沒有王爵,能有多少莊田?沒錯,先祖代王是得了許多莊田,可一代代子孫分下來,到我手頭也沒剩幾個。實話跟你說吧,我在大同有莊園三百畝,在京城還有一處宅子和五百畝地,這點收入根本養活不了家人。而且,如今天子正在清丈京城皇產,只怕那五百畝地也保不住了。”

  周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廝每年六百石的俸祿,名下還有八百畝土地可以收租,依舊喊窮,還有天理嗎?

  真是,明朝中產階級焦慮綜合症。

  想必是日常開銷實在太大,又不肯壓縮。

  人啊,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啊!

  說著話,又過了半天,馬車終於停到一處大宅子前。

  周楠和朱聰浸下了車,抬頭看去,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好大!”

  這才是真正的深宅大院啊,看規模至少有五六千平方,像座公園。周楠的房子與之相比,頓時顯得異常寒酸。按照現在的世價估算,怎麼也值上萬兩銀子。

  “不錯吧,是祖先留下的,以前是代王府,傳到我手頭。我和家人每年過年入京面聖,都會在這裡住上一月。”朱聰浸大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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