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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播州楊家女子因為意外死在淮安城裡,這事還涉及到宋知府的小公子,怕就怕楊家人一鬧,事情就惹大發了。

  周楠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於第二日進府衙銷假,進入看戲模式。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衙門裡一切如舊。好象這一切從未發生。

  在衙門裡,碰到宋孔當的時候,知府老爺甚至還對他微微一笑,問:“周知事年紀已經不輕了,聽說你喜得麟兒,倒是一樁喜事,恭喜恭喜。”

  “托府台的福。”看他一臉的輕鬆,周楠更是疑惑:這事就這麼了結了,畢竟是一條人命啊,不可能的!

  可惜他在衙門裡人緣極壞,就算想去問也沒人理睬。

  在院子裡憋坐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周楠實在忍不住就跑去了丁啟光那裡。此案當事人之一的荀秀才是他的外甥,丁知縣這個舅舅必然會出面:“縣尊,我想想你打聽一事。”

  丁啟光將棋盤擺出來,撫須笑問:“可是想問宋知府家四公子的事,他已經回河南老家了,此事已經了解。”

  周楠一呆:“就這麼了結了?”

  “不然還能怎麼樣,把宋四公子法辦,人又不是他殺的。”丁啟光道:“朝廷如今正欲籠絡播州,若楊家人不依,鬧起來朝廷就不能有所交代,所以其中的關鍵是安撫好楊家。”

  “如何安撫?”

  “還能如何,出錢撫恤。”丁知縣伸出五根手指。

  周楠吃了一驚:“五千兩?”

  丁知縣點頭:“五千兩白銀,外帶一百匹府綢、一百件各色細瓷,都是播州夷人最喜歡的器物。”

  周楠:“好大手筆,可畢竟是一條人命,人家肯依?”

  “人死不能復生,不然還能如何?”丁知縣嘆息一聲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當日楊車意外身亡,宋知府就知道這事必須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處置妥當。若是上升到明朝政府和播割據政權的政治高度上,問題就嚴重了。

  於是,宋孔當立即調了銀子和物資上門協商。剛開始的時候,楊車的父親自然不肯依。

  宋知府又說,播州每年進貢朝廷的木料都要經停淮安,地方上出力甚多。若是因為傷了兩家和氣,卻是不美。

  最後隱約地提醒楊將軍,他宋孔當是嚴閣老的人。

  這已經有點威脅的味道了,的確,播州進獻朝廷的木料北京那邊還等著用呢,都有時間限制,工期緊,任務重。耽誤了道觀建設,嘉靖天子雷霆一怒,誰承受得起。

  一旦朝廷下旨申斥,楊車的父親回到播州,家主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他這個正六品的將軍也不用幹了。

  人已經死了,再糾纏此事也沒有任何意義。既然宋知府已經拿出誠意,楊將軍也知道惹不起嚴黨,只能忍氣收下賠禮,解送木料北上不表。

  了解此案之後,宋知府怕夜長夢多,第二日就派人將小衙內送回河南老家。

  周楠心中贊了一聲:這個宋孔當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遇事也異常冷靜,果然是個人物。

  他又想起荀秀才,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別被自己打死才好,就開口問丁啟光。

  丁啟光勃然大怒:“子木你休要提這個小畜生,他沒事的,已經放回家去了。不過,宋知府用來安撫楊將軍的五千兩白銀和一應器物都著落到荀家頭上,我妹子真是教得一個好兒子!”

  原來那錢是荀家出的,丁夫人這次可算是大大破財了,周楠心中只感覺一陣痛快。

  他心念一動,突然有了個主意,低聲道:“縣尊,我已經給南京唐部堂去信,上面也留提了你的名字。丁老爺不妨上奏朝廷,兩邊使力,舉報府衙官員貪墨。”

  丁啟光大喜,指著府衙的方向罵道:“宋孔當啊宋孔當,你彈劾了老夫二十年,不就想讓老夫一輩子鬱郁不得志,難以施展胸中抱負嗎?須知人間自有正氣在,天不藏奸佞。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這次,有唐應德出面,有清流仗義執言,輿論譁然,就算是嚴閣老也救不了你!”

  他本是個穩重之人,現在聽周楠騙他說唐順之願意出馬,真是喜不自勝。

  心學門徒的厲害,丁知縣是知道的。這次不但能報得大仇,以此大功,做知府是不可能的。他的目光在朝堂,在六部。一把年紀了,還能發揮餘熱,做個實權主事甚至郎中。到退休時,一個四品以上高官還是有望的。

  丁知縣在官場上也沒有什麼背景,要想上位還只能著落周楠後他背後的唐順之,想不到周楠如此上道。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一哄就哄著了。

  心懷激盪下,那裡還有下棋的心思。整整一個下午,丁知縣大敗虧輸,叫周楠贏去了二兩銀子。

  “得,我一家老小的伙食都有了,以後得多來找姓丁的下棋。”周楠計算了一下日子,從淮安到京城,詹知縣的信送過去,朝廷再派員前來處置淮安大案至少一個月

  楊車被水中原木夾死一事就這麼過去,也沒有再提,就好象是一顆石子丟進大海,甚至沒有激起小小漣漪。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盛夏,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這一日,周楠剛在丁啟光那裡下完棋回到工作崗位,準備熬到申時就散衙回家。突有一書辦帶信過來說熊理刑召集理刑廳一應官吏有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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