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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安東縣這十來年,也就出過周秀才打死梅家大少爺的惡性案件。

  現在又出了這麼一樁命案,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周楠:“牛二,可是衙門口開飯館的那個牛二,他怎麼被人打死了,挺老實的一個人啊!見人就面帶三分笑,輕易不肯得罪人的。”

  “對,就是那個牛二,咱弟兄今天在那裡吃飯。”林阿二回答說。

  他一臉的遺憾,老實說牛二的蒼蠅館子雖然髒,做的也不過是家常菜式,但手藝卻是不錯。尤其是那份毛血旺,上面淋著油潑辣子,撒上蔥花。紅白相映,人間極品。衙門裡的人一是圖路近,而是喜歡他的廚藝,大多在他那裡解決午飯。

  牛二這一死,大家的午飯去什麼地方吃,毛血旺從此絕響真叫人遺憾。

  林阿大說:“師爺,是的這個牛二確實是個和善之人。可人總有糊塗的時候,尤其是美色當前。聽說他今天喝了酒,翻進霍家染坊的院牆,欲對霍寡婦圖謀不軌。卻不想那寡婦也是個節烈女子,就叫起來,然後牛二就被聽到驚呼聲趕來的夥計霍春分打死在院子裡。”

  “霍寡婦……”周楠有點無語,自己簡直成了寡婦專業戶了,穿越到明朝之後盡同死了男人的婦女打交道。

  第八十二章 歐標D

  不過一想,也對。

  這裡可是封建社會,黃花大姑娘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想見也見不著。滿大街上都是三十以上的婦人,使人不覺懷疑我大明從此進入老齡化社會。

  這是其一,其二,俗話說得好:男人不經活,女人不經老。

  意思是,女人老得快,一生娃,過了三十歲,就青春不在。在生活困苦的古代,四十歲的女人,都滿面皺紋,形同老嫗。而男人則老的慢,五六十歲了,模樣和三十來歲相比,也沒什麼變化。可男人活得實在太累,死得也早。

  況且,在醫療條件落後的時代,一個感冒就要死人。因此,喪偶的女人在數量上就大大地超過鰥夫,這也催生了古典文學中的所謂的“寡婦文化。”也成為話本演義小說中一個恆久的主題。

  周楠搖頭:“牛二啊牛二,你還真是色膽包天啊,半夜去踹寡婦門,現在被人活活打死了吧?真是死得憋屈,死得渺小,死得輕如鴻毛。對了,阿大,這事你你自去稟告縣尊和刑房典禮就是。大半夜來找我做甚?”

  這麼冷的大雪天被人叫出門,確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林阿大:“周師爺,阿二接到報案之後本要去稟告縣尊的,可是縣尊剛睡下。他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最惡別人打攪他的瞌睡,下過命令說,只要他躺下,就算天塌下來也等他睡醒後再說。我家兄弟是個老實人,就跑回家同我商量。我想了想,即便人家把狀告到承發房了,還得請師爺你去斷案。”

  周楠又皺了一下眉頭:“那麼,你們怎麼不去通知刑房師爺,另外也可以去叫快班的李班頭啊!”衙門雖小,卻是螺絲殼裡面做道場。大家都在場面上混的,牽涉到政治權力,難免有自己的小九九。

  所謂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做人做事都要慎重,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將來被人家在背後使壞。

  人命大案的偵辦歸刑房,緝拿兇手歸快班,他周楠去插手,不太恰當。

  林阿大道:“師爺你忘記了,刑放師爺鄉下老母病重請了假回去侍奉兩母。至於李班頭……小的是這麼認為的,他只負責拿人,斷案可不歸他管。再說,案子是我們承發房接的,自然要負責到底。”

  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師爺,這案子也簡單,殺人的霍春分也沒有逃,乖乖在家等著伏法,咱們直接帶了人回衙,錄了口供,就算是破了一件大案。這功勞來得到是容易,眼見年關將至,上頭定然有犒賞,師爺你就體恤一下小人們。”

  周楠原則上是不插手人血案子的,這種案件沒多大油水不說,又事關人命責任太大,不符合他見便宜就上,見困難就繞著走的個性。

  不過,林阿大的話說得也有理。現在這案子已經交到承發房,想推也推不掉,至少在史知縣沒有睡醒之前如此。而且,案子實在太簡單。好不容易碰到一件大案,破了,會有一筆獎金,何樂而不為。

  於是,周楠點點頭,吩咐那個更夫道:“你去將忤做叫到霍家去,要快,遲了,怕圍觀的人一多,弄亂現場。”就帶著林家兄弟去了城東霍家。

  古代的城市都是座北朝南,城建規劃也大體相同。政府機關位於正北,城西是學堂、文廟、糧倉和縣公館、公房等國有資產。城南一般都是商業區,而城東則是城市貧民的住家戶。所謂:衙門朝南開、達官貴人住西門、有錢人住南門、叫化窮人住東城。

  霍家染房所在的城東是縣裡普通人的住處,到處都是私搭亂建的棚戶,將原本橫平豎直的街道擠得滿滿當當,七扭八拐。地上全是垃圾,在沒有路燈的夜晚行走,磕磕碰碰再所難免。

  周楠在雪地里走得辛苦,看了看深得髒亂差三字精髓的街區,忍不住想:“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這牛二選在今日摸進霍寡婦房中放飛自我,倒是專業。”

  他們一行三人終究是來得遲了些。到了地頭,只見霍家染房已經是燈火通明,但凡能夠站人的地方都立滿了圍觀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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