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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見過,她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日,澡堂,你以為大伙兒都睡了,我就在你的隔壁間格...」

  宋知意的眼睛越睜越大,忽然伸手朝他一指,「你是那個捏著嗓子說話的人?!」

  孫曉臉紅了些,「沒有捏著嗓子。」

  分明是因為啞了聲音。

  宋知意一拍窗牖,「你看見什麼了?」

  隔間也看不到什麼,只是聽她開口說話,卸去偽裝後是個姑娘。

  「沒看見...」宋知意鬆了口氣,又聽那人道,「就看見兩條腿,還有後脊...」

  「流氓...」

  .....

  「人呢?」宋知意撩開帘子,看見裡頭空無一人,登時嚇了一跳。

  孫曉附身上前,蹙眉回頭,「快去將消息傳回上京,片刻不能耽誤。」

  .....

  兩月後。

  山清水秀的小院裡,零零散散有幾隻雞在跑,院子一角種了幾株芍藥,翠竹,井邊放著一個木盆,放了兩條待洗的帕子。

  門吱呀一聲,穿了粗布衣裳的陸清寧將頭髮利落的盤成髻,插了一支桃木簪。

  她邊走邊挽袖子,坐下後,剛泡進水裡手,外面的竹門便有人輕輕叩了叩。

  陸清寧抬頭,看見來人後,眉眼一彎,「婉婷呢?」

  李婉婷沒來,送藥的是宋三思。

  他走進來,將藥放到旁邊,拉過去木盆,熟稔的盥洗。

  「怕有人生疑,我行動便利些。」

  兩人沉默些許,宋三思又問了遍,「你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如果你停了我開的藥,極有可能不斷遭到蠱蟲的侵蝕,我雖沒有萬全的把握救你,延遲幾年總不成問題。

  可是,你若是自此往後為了孩子放棄...」

  陸清寧坐直了身子,目光朗然,「我覺得自從有了孩子,精氣神好了很多。」

  「說來說去,總是說服不了你。」宋思思開口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努力皆是徒勞,可他總想試一試。

  「你調理好身子,日後也是能有孩子的...」

  「可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以後,連你都說了,沒有萬全把握。他來了,來的湊巧,你不知道我經歷了怎樣的思量,宋三思,我真的想清楚了。」

  那一夜的魚水之歡,竟然真的讓她揣了崽崽。

  她失去過,故而有些異於常人的激動。

  她也衡量過,比起不確定的生命,她更想要這個孩子。

  「來之前,婉婷跟我說過,這是安胎藥,之前的方子定是不能用了。」他嘆了口氣,「一日兩次,小火煎燉,之後我不會讓婉婷過來看你了。

  你若是不想讓他找到,天下這般大,總能避開。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跟婉婷會買好送來給你。」

  宋三思經常神出鬼沒,陸清寧點了點頭,笑道,「這裡什麼都有,你最好也不要過來,臨產時幫我找個穩婆便好。」

  這處宅院本是她很早之前買下,下面是挖了很深的地窖,屯糧屯銀,便是在下面過幾個月,都不成問題。

  「聽說,他找你找瘋了。」

  「哦,等日子久一些,便不記得我是誰了。」陸清寧沒有過多反應,接過他洗好的帕子,起身掛了起來。

  「知意被他罵的慘澹之極,連從前的兄妹情分也不顧了。」

  「他倆本來就不是兄妹,不顧便不顧吧。」陸清寧回頭,目光灼灼,「你不用拐彎抹角試探我,總之我不會回頭的。」

  「可真是狠心。」宋三思臨走前,又囑咐了吃藥的事,人離開時,已經暮色四合。

  上京城的夜,天高星稀。

  周衍之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何她前一夜柔情繾綣,後一日便能決絕離開。

  曾賓從身後現出,猶豫著拱手報,「殿下,似乎發現了顧德海的身影。」

  「顧德海?」

  周衍之神色凝重,轉身,透過曾賓看向遠處,「起死回生,還是另有內情?

  是父皇召他?」

  「今日屬下跟過去,隱隱約約看他的樣子,有些像,不能肯定,於是跟緊了些,卻聽到聖上同他的一番密探,似與夫人離開有關。」

  .....

  溫泉宮在上京城的城東,周遭奇山異水,風光無限。

  周衍之等在寢殿的外廳,一盞一盞的茶水灌入腹中,終於看見魏帝緩緩步入的身影,他沒有急著起身,待他走近些,方站起來,身姿筆直的微微低頭。

  「何事找朕?」魏帝有些疲累,眼底泛著烏青。

  「阿寧身上的蠱毒,是你下的。」他聲音冰冷,眼中充斥著憤怒。

  魏帝沒有意外,揮揮手,遣退了前廳侍奉的宮人。

  「你為何要這樣做?!」

  「朕只是賞她一個郡主頭銜做做樣子,哪成想,你卻當了真,果然與禮部商定太子妃選擢一事,豈不荒唐!

  你的太子妃,必然要出身高貴,名門不說,將來於你功業必然要有所助益的...」

  「如同母后於你?!」周衍之擰眉,喉間帶了恨意。

  魏帝抬起眼皮,淡淡的道,「放肆!」

  「戳到你的痛處了?」周衍之哈哈一笑,手掌拍在几案,頃刻震碎,「當年你由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是如何一步步的踏入東宮,最終執掌皇權!你捫心自問,對母后,你究竟虧欠多少!」

  「狼崽子是要與朕翻臉?」魏帝摩挲著手指,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並未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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