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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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氏還能扛得住,但上官綺不行,尤其,她是臨安王府的和惠縣主,就算臨安王夫婦不會跟她說太多,可吳側妃一向寵愛女兒,為了讓女兒在夫家更有話語權,有些事也不會瞞她。吳側妃是先帝所賜的側妃,家世不差,比起王妃也就低了一些,家中也有點能量,何況,那些也算不得什麼機密。

  於是,在焦氏越來越黑的臉色下,上官綺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們離京前,京城的形勢倒了個一乾二淨。

  秦綰用手指輕扣著石桌,陷入了沉思。

  阮太傅告老辭官了,這算是意料之中。三朝老臣,倚老賣老,定然不得新帝信任。何況,自古以來沒有父子二人同入金殿的,阮家的當家人已經年過不惑,卻依舊是個外放的刺史,想要再進一步,恐怕只能請自家老爺子讓讓位了。

  這一年來,新帝提拔了不少親信上來,尤其是軍方,鎮國大將軍徐家倒台,清算之後,軍方空缺了大量中層的軍官校尉,新帝趁機插上了不少心腹,將軍隊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裡。

  「表姐,我都說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嗎?」上官綺咽了口口水道。

  「恐怕,要請表妹在這裡陪我多住幾天了。」秦綰微笑道,「說起來,我們表姐妹也快一年不見了,不如,好好敘敘舊?」

  上官綺臉色一白,敘舊?她們能有什麼舊可敘?原本在南楚的時候,她和這個表姐就沒什麼交情,甚至還有過幾次齷蹉,這是想要……軟禁她們嗎?

  「既然公主想和和惠敘舊,那妾身就不打擾了,先回去安排一下。」焦氏心中閃過無數年頭,臉上卻是笑容可掬的。

  「夫人自便。」秦綰一擺手。

  焦氏倒是楞了一下,原本以為她應該是各種刁難不放她走的,可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同意了……然而,仔細一想,她就算回去自己院子,可只要和惠還在這裡,她能走嗎?

  就算她再不滿意上官綺這個兒媳,那也是臨安王的女兒,被她給弄丟了,還能有好下場嗎?阮家到底為什麼才娶進這個媳婦的!

  想通了之後,她不覺愣在當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母親!」上官綺卻是嚇了一跳,她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

  表姐可不是什麼親切和藹的人,她可記得當初她是怎麼對待她們母女和上官繡的。可以說,被秦綰當做親人對待的,除了臨安王和王妃,就只有一個上官策而已。只有上官策才是她的表弟,而她們兩個「表妹」,純粹就是個名義上的。

  「公主殿下,我們還要在湖陽多修整數日,若是殿下想找和惠敘舊,隨時可以,今天……已經晚了。」焦氏委婉地道。

  反正,她是不信秦綰是帶人來南楚遊山玩水的,要留住她們,多半還是怕自己的行蹤泄露吧,真要殺了她們也不至於。所以,若是乖乖地多留幾天,等秦綰離開湖陽,她們也就能自由了。

  秦綰很有興趣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之前在南楚的時候,她並沒有直接見過焦氏,只是聽說焦氏上門退親的事,隱約覺得是個勢利又難纏的女人。不過,如今看起來,這些大家族的當家主母,至少大局觀還是有的,像是張氏那種奇葩反倒是不多見。

  「公主殿下……」焦氏的臉色有些難看,笑容也更勉強了,心裡更是早就把那兩個惹禍的庶子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整天看見漂亮姑娘就挪不動腳,這下可好,踢中鐵板了吧!

  「是啊是啊,表姐,我還要回去照顧夫君呢。」上官綺趕緊接道。

  這話連焦氏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說上官綺在乎阮明文?她是巴不得阮明文趕緊死了才好改嫁吧!當然,這會兒她不但不能表示反感,還得一副欣慰的模樣。

  「說起來,不知道阮家的兩位公子竟然如此……有個性,一時沒認出來,真是抱歉。」秦綰又道。

  焦氏臉上不禁一陣火辣辣的。什麼「有個性」,不就是說阮明文兄弟紈絝好色嗎?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不過,她是選擇性忘記了,姨娘沒有對少爺的撫養權,所以,就算是庶子養歪了,也是嫡母的責任。

  「小兒被妾身慣壞了,若有得罪公主之處,妾身在這裡賠罪了。」焦氏咬牙切齒道。

  「夫人言重了,誰家沒有一兩個不肖子呢,是不是?」秦綰微笑道。

  焦氏一僵,這話要怎麼接口,說「是」,還是「不是」?說不是,怕惹這位公主不高興,可說是……簡直是把阮家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好半晌,她只能尷尬地笑笑,不發表意見。

  不過好在秦綰原本也不是要她回答,便轉向了上官綺,淡然道:「夫人身邊想必是不缺使喚丫頭的,哪裡用得著堂堂縣主親自端茶遞水,和惠在這裡留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焦氏也不好不應,好在公主把話說得很清楚,明天一早來接人,總不好強留了。

  「母親……兒媳擔心夫君……」上官綺挽著焦氏的手,一臉的憂心。

  焦氏在心裡暗罵,還是表姐妹呢,總是有血緣的,可這個兒媳……真是連蘭陵公主百分之一的聰慧都沒有!

  「夫人!夫人!不好啦!」就在這時,隨著一個大呼小叫的聲音,院門被砸響了。

  然而,這門今天被踢了兩次,還來不及修繕,本來就是虛虛掩上的,來人又太慌亂,沒想到這門一撞就開,整個人是五體投地地撲進來的。

  「阮家不止是公子有個性,這下人也夠有個性的。」秦綰看著趴在自己腳下的男人道。

  焦氏深覺丟臉,不由得怒道:「什麼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一邊說著,她心下也有盤算。比起兩個不成器的庶子,和惠這個和臨安王扯上關係的籌碼可重要多了,若是阮明文危在旦夕,蘭陵公主也不好不放人了吧?

  「夫人,外面有敵軍攻城了!」那護衛肯定是聽不見她心裡的小九九的,大喊道。

  「什麼?」焦氏愣住。

  「哪裡來的敵軍?」秦綰臉色一沉,霍然站起身。

  湖陽算是南楚的後方了,這時候怎麼會有敵軍?

  西秦軍還被擋在順寧郡外,冷卓然在和崇州軍對峙,李暄的南線大營尚未渡江,這支軍隊又是哪家的?

  「湖陽怎麼可能有敵軍?是不是援軍?」焦氏搶著說道。

  「夫人,真不是我國的軍隊,他們都擺出攻城的樣子來了。」護衛爬起來,還是一臉的惶急。

  「看清楚旗幟上的字沒有?」秦綰喝道。

  一支正規軍,軍旗上不但有番號,也有主將姓氏,都已經兵臨城下了,肯定沒有再藏著掩著的必要。

  「這個……」護衛怔了怔,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該越過主母回答一個陌生女子的問話。

  「公主問話,還不快說!」焦氏厲聲道。

  護衛傻眼,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位公主了,不過主母都發了話,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即道:「小的不認識番號,不過……那旗子上寫的是『華』,還有……畫了一隻黑鷹。」

  焦氏茫然,華,那是東華的軍隊吧,可東華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湖陽?公公讓他們走這條路,自然是事先計算過,肯定安全的。

  秦綰微微皺眉,黑鷹旗,那是冷卓然麾下的左翼軍,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裡。而且,沒有主將旗幟也很奇怪。一支軍隊,將是軍心,就算行軍途中要掩飾蹤跡,可都已經擺出攻城的架勢了,怎麼還不把將旗亮出來?

  「綰綰。」唐少陵一臉凝重地從外面走進來,讓一院子的人目瞪口呆。

  這個男人……剛剛不是在屋檐下的嗎?什麼時候跑到外面去的?

  「看起來,今天確實不適合敘舊啊。」秦綰淡淡地道,「夫人和和惠回去早些休息吧,不過……看這形勢,多半是要在湖陽多耽擱幾日了。」

  「是,多謝公主。」焦氏有些惶恐地道。

  這會兒,就算是趕她們走,她也不敢走了。外面兵荒馬亂的,他們帶著的這十幾個護衛,一走出去還不是給人送菜的?

  等院子裡空了,唐少陵重新扶起那兩扇可憐的門,才沉聲道:「是左翼軍,不過……應該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的軍隊。」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一支敗軍?」秦綰一挑眉,心頭有些沉重。

  如果這裡出現東華的敗軍,只能說明,冷卓然那裡的情況很不好。

  「敗軍還說不上。」唐少陵搖了搖頭,「我在城上看了幾眼,這支軍隊五千人左右,雖然士氣不高,但軍紀還算整齊,就算是小敗了一場,至少不到潰散的程度。」

  「糧食。」秦綰心念一轉,立刻明白了這支軍隊的來意。

  若是在這附近遭遇了敗仗,恐怕糧草會更加緊缺,而這一帶有糧食,又是五千人勉強能吃下的城鎮,就只有湖陽了。

  「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幫一把?」唐少陵興致勃勃道。

  「你想怎麼幫?」秦綰問道。

  「我們就幾個人,做內應裡應外合什麼的自然不可能,不過……」唐少陵說著,微微勾起了唇角,放肆地笑道,「等東華的軍隊攻城,本公子直接在城牆上幹掉守將肯定沒問題!」

  「亂軍中取敵將首級,可不是你在江湖上殺個人。」秦綰反對。

  就算唐少陵武功再好,一個人若陷身在亂軍之中,也有可能死在一個小兵手裡。

  「我心裡有數。」唐少陵道。

  「屬下以為,唐公子之言,可行。」就在兄妹倆分毫不讓的時候,陸煥大步走進來。

  「陸掌柜有什麼見教?」秦綰深吸了一口氣。

  「屬下在湖陽多年,對於城中的狀況很熟悉。」陸煥臉上帶著笑道,「湖陽是大後方,極少經歷戰亂,所以城池低矮,守軍不足,軍械更加吃緊,而最重要的是,湖陽守備……是個酒鬼。」

  「酒鬼?」秦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聽說,和京城的某位大官有裙帶關係。」陸煥一聳肩,繼續道,「所以,唐公子若是要刺殺守備,去府里就行,我們這位守備大人如今……宿醉未醒。」

  連唐少陵都黑了臉。宿醉未醒……現在如果是早上也罷了,可這會兒天都黑了,還宿醉?這人前一天得喝了多少酒,都一天一夜了還不醒!這種人能做一城守備,活該湖陽就要送給東華。

  「城中的守軍都上城了吧?」秦綰眯了眯眼睛。

  「除了……守備。」陸煥道。

  「很好。」秦綰唇邊勾勒起笑意,「刺殺守備這件事我來做……這裡另外還有一件事。」

  「說來聽聽。」唐少陵湊過頭去。

  若說在城頭刺殺守城主將他還有點興趣,可隨便在守衛不足的守備府里宰個醉鬼,唐公子表示,太簡單了沒有挑戰性。

  ------題外話------

  今天開始恢復。

  最近家裡有點事剛剛忙完,過段時間法院開庭可能還要忙幾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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