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倒霉的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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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隨風覺得自己真的挺倒霉的,不過,那杜家的小姐雖然長得好看,可卻是個災星!要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這麼倒霉了。

  父親得知攝政王妃要他做護衛,立刻讓人收拾了他的行李把他掃地出門了,差點就沒放幾個爆竹歡慶一下了。然而,到了攝政王府後,他才知道,做王妃的侍衛,和他知道的當侍衛的方式完全不一樣!

  那個執劍說,王妃武功比侍衛好,真有刺客還不知道是誰保護誰,所以,當王妃的侍衛,最重要的就是辦王妃交代的各種差事。

  原本,葉隨風還覺得這樣挺好的,他可受不了天天寸步不離地跟著一個人的那種無聊日子。出門辦差嘛,只要把差事辦漂亮了,稍微偷個懶也沒什麼。

  然而,事實證明,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就像美女和野獸之間那麼大。

  王妃派下來的差事簡直是千奇百怪,而且風馬牛不相及。

  前天讓他去緝捕江洋大盜,昨天讓他去調解城郊兩個村子的糾紛,今天又讓他去整理皇莊的田畝收成——簡直一天換一出!

  葉隨風覺得,這位攝政王妃絕對是看他不順眼,故意整他來著!

  因為,整理完收成後,下一個任務竟然是讓他幫京城令去把最近積存的案子都審完了——

  葉隨風很想撂挑子不幹了,這些差事看著似乎都不難,但世上哪有人是樣樣精通的?一大半他都不會好不好!

  只可惜,他不敢。

  倒不是怕不幹了王妃能砍了他,而是怕他爹能抽死他!

  這些年,世家一直在皇家的威勢下戰戰兢兢地生存,即便葉家出了兩位王妃和一位世子妃,也不敢有半點出格的地方。可現在手握實權的攝政王妃向著葉家遞了一根橄欖枝——王妃並不只是看中了葉隨風這個人,這代表著攝政王對世家的態度或許會有所改變,而葉隨風,或許就是讓世家重新走上前台的那個契機。

  所以,就算葉隨風再不情願,他也只能唉聲嘆氣地抱著一摞帳本垂頭喪氣地出城去皇莊。

  「還是單純了點,不過,葉家的家主倒是六大世家中最聰明的一個。」李暄笑著說道。

  「你碰到葉隨風了?」秦綰從一堆書籍里抬起頭來。

  「一早看見過他,像是只落毛的雞,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李暄評價道。

  「先磨著吧。」秦綰失笑。

  「就看他懂不懂你的意思了。」李暄一聳肩。

  「就算他不懂,他爹也會懂的。」秦綰不在意地道,「你不是也說,葉家的家主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嗎?」

  「是個聰明人,就是心眼兒有點壞。」李暄想了想道。

  「噗……」秦綰噴笑道,「好吧,反正人家玩的是自己兒子,和我們沒關係。」

  要說葉隨風也回過家兩次了,葉家主若是有心指點,葉隨風現在肯定不會是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很顯然,葉家主就是沉默這,看著兒子被折騰得要死要活。

  「你在看什麼?」李暄坐下來。

  這間小書房給了秦綰之後,他就很少來,裡面的東西也都是秦綰自己的。

  「慕容流雪給我的手札,挺有意思的。」秦綰說著,拿起正在看的一本書遞給他,整個人也湊了過去,指著一頁道,「你看這個,應該是連弩吧?你覺得,工部能不能照樣做出來?」

  「嗯……」李暄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做出來倒不是很難,不說碧姨這樣的高手,工部有好幾個匠人都能做,但效率太低了,三年也裝備不了一支軍隊。」

  「我也覺得,技術上這裡有個難題,普通匠人怕是沒那手藝。」秦綰道,「回頭讓慕容流雪找碧姨探討探討,能不能簡化一下工藝,讓普通的匠人都能製作。」

  「慕容流雪……你是把他當工匠用?」李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算讓蘇青崖去管帳,看起來也比讓慕容流雪去做工匠來得協調些,那個男人,太過純白無暇,就像是畫中人,無法想像他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人盡其才,怎麼了?」秦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沒怎麼。」李暄搖搖頭,有些好笑。

  秦綰根本就沒這根筋,她就是個很俗的人,就算是真正的畫中仙,若是能有好處,她也可以論斤賣。可是……李暄覺得,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真性情的秦綰,俗也能俗得張揚而肆意。

  「不過,這些東西,還真是無價之寶啊。」秦綰悠然道。

  「賺到了?」李暄一挑眉。

  「當然!」秦綰立即說道。然而,停了一會兒她又微微皺眉,「不過,我也沒想到,南楚的那個皇后,看起來挺端莊大方的一個女人,竟然能這麼狠。飛花谷都是一群不諳世事的女孩子,犯得著這般趕盡殺絕嗎?」

  「或者,她已經和你見到的那個太子妃不一樣了。」李暄道。

  「也許吧。」秦綰嘆了口氣。

  不是不能理解,上官珏的事給皇后的打擊肯定是巨大的,但是,打擊真的能讓一個好好的女人變得如此扭曲嗎?只是見不到面,上官珏可還好好活著沒死呢,活著,她在傷痛那個無緣的親生骨肉?

  「對了,春山圖,你怎麼想?」李暄又問道。

  「夏澤蒼……不,他身後那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老怪物肯定是知道點兒什麼的,至少知道,『鑰匙』是什麼人。」秦綰摸著下巴沉吟道。

  「從夏澤蒼口中套出話來可不容易。」李暄道。

  「空手套白狼是不行,不過,春山圖在我手裡了,還怕他?」秦綰得意地一笑。

  「我今天下午要去一趟皇陵,一起嗎?」李暄問道。

  「算了,皇陵那種地方我可沒興趣。」秦綰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開始整理散了一桌子的古籍,一邊說道,「可惜荷兒的婚事也要被擱置了,要不然這會兒都可以辦嫁妝了。」

  「已經訂了親了,不著急,她年紀也不大,不急著出閣。」李暄道。

  「行吧,趁著這一年,我也要替身邊的人看看,明年大概多辦幾場喜事了。」秦綰道。

  「那是好事。」李暄笑道。

  「還早,出去逛逛?」秦綰收拾完書桌,提議道。

  「嗯。」李暄應了一聲,把她拉起來。

  不過,因為還在頭七里,京城的大部分店鋪都關門歇業了,也沒什麼好逛的,最終還是在自家花園裡。

  桃花早就謝了,枝頭已經可以看見一個個小小的桃子,牡丹的花期也到了尾聲,反倒是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正好。

  秦綰讓下人送來魚食,荊藍在一邊捧著,自己挽起衣袖,一把把往荷塘里灑,一邊笑:「本王妃今天心情好,讓你們也讓吃得飽飽的。」

  幾十條錦鯉被吸引過來,藏身在碧綠的荷葉下,互相追逐嬉戲爭食,看起來好不熱鬧。

  「說起來,你到時沒想著把這一池的錦鯉烤了吃。」李暄站在一邊看她餵魚,若有所思。

  按照秦綰喜歡的花草里理由是「好吃」來看,這池塘里的錦鯉,早就該變成王妃的盤中餐才對。

  「看著活蹦亂跳的,宰了於心不忍。」秦綰隨口道,「哪天若是淹死個一兩條的,就吃了吧。」

  「噗嗤……」荊藍忍不住笑出聲來,「王妃,魚怎麼能淹死呢?」

  「俗話說,善泳者溺於水,魚為什麼不能被淹死?」秦綰反問道。

  「這……」荊藍詞窮了。

  魚當然是不可能被淹死的,可要和王妃一本正經地辯論「魚為什麼不會被淹死」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還真無理可說!

  「你就欺負荊藍。」李暄失笑。

  「哪有。」秦綰很無辜地一攤手,眼看著搶完了魚食要散去的魚群,立即又撒了一把下去。

  「你悠著點,魚會撐死的。」李暄提醒道。

  「撐死就吃掉。」秦綰笑眯眯地繼續餵。

  有些魚散去了,有些魚依舊搶得歡。

  「這世上,有些人就和這幾條魚一樣。」秦綰一邊撒著魚食,一邊漫聲道,「爭著,搶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消化掉,到了哪天真的撐死了,也就是別人桌上的一道菜。」

  「快馬加鞭的話,三天後更近些的六皇子李錚就能進京了。」李暄沉默了一下才道。

  「叫葉隨風去接待六皇子。」秦綰想也不想地道。

  李暄不禁莞爾,葉三公子真會想哭的。

  「我這是為他好。」秦綰一本正經地道。

  ·

  「她這是為你好。」同一時間,蕭無痕也說道。

  「哪裡是為我好了?分明就是折騰我!」葉隨風不住地吐苦水。

  他一早上都在皇莊裡忙著,剛剛回城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立刻就跑到醉白樓去吃飯,正好碰上了同樣一個人的蕭無痕。要說從前,兩人也就是認識的程度,沒什麼交情,不過至少葉隨風從未對蕭無痕有過不友好的行為,偶爾在花樓那種地方見到,還會點點頭打個招呼。但現在兩人都算得上是攝政王府的人,倒也熟悉起來。

  「蠢。」蕭無痕喝了口湯,一臉的鄙視。

  「我蠢?」葉隨風睜大了眼睛。

  「讓你幹這麼多事,當然是因為,她也不知道你能幹什麼。」蕭無痕道。

  「哈?」葉隨風更茫然了,「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自己能做什麼嗎?」蕭無痕直接問道。

  「我能……」葉隨風只吐出兩個字就卡殼了。

  是啊,自己能做什麼呢?學了一身武藝,去打仗嗎?可除非去當個小兵,否則他連軍隊的編制都弄不清楚。那……從文?考科舉肯定是妄想,蔭封入仕是有很多限制的,何況,六部之中,具體的事務他也搞不明白。

  想來想去,能做的好像只有不需要思考的侍衛?可王妃根本不需要正常的侍衛。正因為不需要,所以才把他支使得團團轉。

  所以,話題又繞回來,他能幹什麼?

  「可是,這和王妃故意折騰我有什麼關係?」葉隨風的語氣也弱了下來。

  「不就是因為不知道你能幹什麼,所以讓你全試試看,看你最適合做什麼唄。」蕭無痕看他的表情寫滿了「你是傻瓜嗎」五個字。

  「是這樣嗎?」葉隨風懷疑道。王妃……是怎麼用心良苦的人?

  「你爹沒告訴過你?」蕭無痕奇道。按理說葉家的老狐狸不可能看不明白才對。

  「……」葉隨風想出去淚奔一圈。

  他爹哪裡是看不明白,分明就是看他的樣子覺得有趣才故意不說的吧!夠壞心眼的。

  「行了,好好干吧!」蕭無痕拍拍他的肩膀道,「王妃願意折騰你,說明你還有用,挺好的。」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好吧。」葉隨風哭笑不得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當然,這會兒酒樓也不賣酒,酒杯里裝的只能是茶了。

  ------題外話------

  連著要出門兩天走親戚,都還不在本市,簡直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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