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山為聘,許卿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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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樣,梅花節還是順利開幕了。

  因為宇文靖落網,京城的人心也漸漸安定下來,至於宇文雄,因為蠱毒的事被李暄下了禁口令,倒是沒人把那個新任留城候放在眼裡。

  一身便衣的秦綰帶著荊藍和秦姝閒逛著,很有幾分感慨。

  前幾天,自己的「忌日」,丞相府還吃了一頓素齋——沒辦法,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江轍收秦綰做義女是愛屋及烏,那麼親生女兒的忌日都不表現一下的話,實在說不過去了。

  那之前,秦綰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傷感的,不過,有父親,有哥哥,有愛人,還有很多朋友和忠心耿耿的屬下,一餐飯反而吃得格外開心,若是有外人看見這氣氛,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在慶祝哪個仇人死得好呢。

  當然,散席時,客人離開還得換一張臉,就算不是悲痛欲絕,至少也不能笑容滿面吧?好在像是李暄、蘇青崖、孟寒這種人,平時就是個面癱。

  「小姐,那裡是棋台啊,小姐不去看看嗎?」荊藍指著前方的亭子道。

  「不去,沒意思。」秦綰一撇嘴。

  去年這時候,她急於洗脫身上瘋女的名頭,要不然,以她的棋力去對付這些世家子女,簡直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今年,她自然不需要再幹這麼無聊的事。

  又轉了幾圈,倒是碰上了柳湘君。

  今年柳碧君和唐紫嫣都已經嫁為人婦,自然不會再出席梅花節,倒顯得柳湘君一個人有點孤單。

  「怎麼沒找個朋友一起?」秦綰問道。

  「悅姐姐說不想來,凌姐姐在家備嫁,還有幾個關係好的也是。」柳湘君噘著嘴道,「本來跟芊兒交情還好,不過娘說讓我遠著她一些。」

  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做賊似的。

  「那就聽你娘的。」秦綰微微一笑。

  因為秦楓和柳碧君的婚事,柳家已經綁在了攝政王船上了,最近杜太師的鬧騰明眼人都看在眼裡,就算不站隊,也不能上去湊熱鬧了,何況柳長豐和柳夫人一向是聰明人。

  「我知道,別以為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柳湘君一抬下巴,驕傲地道,「我才不會給家裡添麻煩呢,誰像那個不省心的。」

  「嗯?」秦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見到兩個少女一前一後走過來,明明看起來都是小姐,卻有點像是主僕,前面的女子十七八歲,一身紫衣,打扮華麗,眉宇間滿是傲氣,一看便知道家世不凡。後面的女孩子十四五歲,粉色羅裙,長相倒也甜美可愛,就是畏畏縮縮的,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樣子。

  前面那個秦綰倒是認識,在獵場上見過,晉國公府嫁不出去的姑娘喬霏霏,後面那個她就沒印象了。

  「秦姐姐不認識?聽說她娘前幾天還去向你提親呢。」柳湘君奇道。

  「安家的二小姐?」秦綰的嘴角抽了抽。

  雖然看那位如夫人的模樣就知道她女兒不是個好的,不過這模樣也實在是……

  「不是聽說安家二小姐驕縱成性嗎?怎麼一副受氣包的模樣。」荊藍好奇道。

  「驕縱成性也要看對誰呀。」柳湘君悶笑道,「在喬霏霏面前,一個小小庶女哪裡嬌縱得起來?」

  秦綰一聳肩。

  要說喬霏霏,那真是自己作的。

  晉國公嫡長女,這出身可謂是真正的天之驕女了,結果自己搞得自己嫁不出去,還連累下面兩個庶妹十六歲了無人問津——長姐沒嫁,怎麼能先嫁妹妹?何況嫡庶還有別,喬霏霏又不像是從前的秦綰那樣是個瘋女。然而,從喬霏霏放話後,就再也沒人敢去晉國公府提親了。喬家大小姐要嫁天下第一才子,誰敢去提親,豈不是自認是天下第一才子?自古文人相輕,誰要敢去擔了這個名字,不怕仕途上到處被人穿小鞋麼?晉國公還沒一手遮天呢。

  現在弄成這樣,喬霏霏心裡未必不後悔,但她也拉不下這個臉毀諾。何況,就算她現在毀諾,也未必能找到滿意的人家了,與其隨便找個人嫁了,還不如就這樣。至於兩個妹妹嫁不嫁得出去,兩個庶女罷了,她完全不在乎。

  「安緋玥和喬霏霏關係很好?」秦綰問道。

  「喬大小姐哪有關係好的姑娘?」柳湘君撇嘴道,「還不是安家要扒上晉國公府。」

  「聽說,太后娘娘和襄平大長公主關係不太好。」荊藍輕聲說了一句。

  「知道了。」秦綰點點頭。

  晉國公府還是駙馬府,這些她都沒有興趣,不過是註定要沒落的家族罷了。

  然而,有些麻煩,並不是你不想找,就不會自己找上門的。

  「見過長樂郡主。」喬霏霏笑吟吟地走過來,倒是沒有對著安緋玥的那份高傲。

  秦綰點點頭,表情很冷淡。

  喬霏霏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之前她想交好寧王妃,如今寧王成了攝政王,就更加想交好攝政王妃了。但她出身高貴,若非秦綰有個郡主的封號,光憑安國候嫡女的身份還比不上她,一向高傲慣了的人,偶爾地低頭,也是一種上位者的恩賜心理,可秦綰……一次兩次都沒給過她面子。

  「湘君,我師弟在文台上,我要去看看,跟我一起?」秦綰道。

  「好啊好啊。」柳湘君立即同意,巴不得離得喬霏霏遠遠的。

  「郡主留步。」喬霏霏趕緊喊道。

  「有事?」秦綰皺了皺眉,不悅地看著她。

  「這位是緋瑤的妹妹緋玥。」喬霏霏一把將安緋玥拉過來,倒是一副好姐妹的親密模樣。

  「是嗎?我怎麼記得大長公主只有怡蘭郡主一個女兒。」秦綰淡然道。

  「這個……是庶出的妹妹。」喬霏霏只得說道。

  「本郡主倒是不知道,喬小姐將陳氏所出的雙胞胎當做妹妹?」秦綰嘲諷道。

  喬霏霏不禁變了臉色。陳氏是祖母在時給父親的妾,連母親也不太好動她,幸好她只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沒有兒子,不過她在外一向是自認是晉國公府獨女的,秦綰這話可是*裸打臉。

  「噗——」柳湘君已經沒忍住笑了出來。

  「緋玥見過長樂郡主,郡主萬福。」安緋玥怯生生地行了個禮,低頭不語,淚眼朦朧,一副被欺負了還故作堅強的模樣,倒是很能引起男人的憐惜,至少邊上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看過來了。

  「嗯。」秦綰還是點點頭,就跟剛才喬霏霏見禮時一樣的態度,然後抬腳就要走人。

  誰說安緋玥驕縱成性的,演一朵我見猶憐的小白花不是很傳神嘛?

  「郡主!」喬霏霏趕緊追上去。

  「我認識她了,安緋玥是嗎?還有事?」秦綰道。

  「……」喬霏霏也被噎住了。

  「沒有的話,本郡主還有事,不奉陪了。」秦綰道。

  「郡主,都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郡主這麼擋人姻緣,不太好吧?」喬霏霏臉上的表情很誠懇。

  她是想和秦綰交好,但晉國公和攝政王一系的實在是扯不上關係,安家倒算是他們一派的人,可秦珠就算得安國候寵愛,卻和秦綰關係很差,安謹言娶她未必有用,反而不如拉攏秦綰身邊的人。要是顧寧和安緋玥能成,恐怕比安謹言和秦珠的婚事更好用。何況,安緋玥雖然是庶出,可也是公侯府邸的庶女,比普通人家的嫡女都出身高貴,難道還配不起一個白身的平民嗎?

  若不是有一個救命之恩在,安家還未必拉得下臉去說這門親呢。

  秦綰這才反應過來喬霏霏的意思,不由得失笑。這位「高貴」的大小姐是出門前腦子被門夾了吧?

  連柳湘君看著喬霏霏的眼神也滿是驚奇。

  這是有多自我感覺良好啊?她娘都跟她說過,秦姐姐身邊的人都不能得罪,她的侍女絕不會嫁給奴才,她的侍衛將來必定是新朝的中流砥柱,晉國公府一個要沒落的公府,說不定十年後誰比誰強呢。

  「郡主的意思呢?」喬霏霏自信滿滿地微笑。

  「本郡主的意思是,喬小姐在給別人做媒前,還是先想想把自己嫁出去吧。」秦綰嘆了口氣。

  「是啊,安二小姐今年才十五,喬小姐……十九還是二十了?」柳湘君歡樂道。

  「我才十七!」喬霏霏氣得臉色發白,咬牙切齒道。

  「才十七啊……」柳湘君拽著秦綰的衣袖抱怨道,「我還沒到十六呢,我娘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天天看人家,我就這麼惹人厭煩嘛?」

  「不想就不想吧,姐姐我快二十了,還不是沒嫁。」秦綰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喬霏霏就是再蠢也聽得出這是在諷刺她。

  秦綰的沒出嫁和她的沒出嫁能是一回事嗎?

  就算秦綰以前有瘋女的名聲,就算瘋病好了也是京城閨中千金里年紀最大的,可是,她馬上就是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妃了,就算小皇帝將來的皇后都未必有她尊貴,誰還記得她之前的壞名聲?

  世人都是踩低逢高的。

  「走吧。」秦綰拉著柳湘君就這麼揚長而去。

  「喬姐姐……」安緋玥小聲叫了一聲。

  「誰是你姐姐?叫喬小姐!」喬霏霏一把甩開她的手,走了另一個方向。

  看起來秦綰是無意和晉國公府交好的,那麼,她也要另做打算了。

  「秦姐姐真厲害!」柳湘君笑得很開心。

  一年前的梅花節上,她第一次看見秦綰就覺得喜歡,但是當初她、唐紫嫣和秦綰交好的時候,多少閨秀在背地裡笑話她們自降身價和一個瘋女為伍?可現在呢?晉國公府的大小姐,還不是上趕著來討好。所以說,還是她的眼光好嘛!

  「你也不差。」秦綰一聲輕笑。

  喬霏霏氣得七竅生煙,其中最起碼有柳湘君一半功勞。

  雖然說秦綰想去看看陸臻,但也不是那麼急切,閒來無事,乾脆帶著柳湘君一路逛過去。

  柳湘君只帶了一個貼身侍女,很自覺地落後一步,跟著荊藍。要說去年這會兒她還有抱怨,那現在是真的佩服自家小姐的眼光了。

  一年前,有誰相信秦家的瘋女會成為東華的攝政王妃?

  「說起來,這邊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點?」柳湘君有點疑惑地說道。

  「嗯?」秦綰微微一怔。

  之前她欣賞的大半是自然風光,滿樹綻放的各種梅花,但是被柳湘君一提醒,才發現,確實,人少了些。有些台子前,除了比賽的人和裁判,竟然看不見幾個圍觀者。對於熱鬧的梅花節來說,也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這一注意,才發現,大部分的人都是朝同一個方向走的。

  「秦姐姐,我們也去看看吧!」柳湘君興致勃勃道,「那邊一定有什麼熱鬧看!」

  「這麼多人,你想去擠?」秦綰皺眉。

  「呃……」柳湘君果然遲疑了。

  「想去的話,在外圍瞧瞧就是了,梅花節上還能出什麼大事了?」秦綰道。

  「秦姐姐不去嗎?」柳湘君道。

  「我去山腰的行宮休息一會兒。」秦綰笑道。

  「那好吧,我自己去了。」柳湘君知道那是專給皇族休息的行宮,促狹地笑笑,帶著侍女跑了。

  「自己小心點。」秦綰叮囑了一句。

  「知道啦。」柳湘君遠遠地答道。

  秦綰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這才重新舉步。

  「小姐真的不去?」荊藍笑道。

  「要有什麼事,暗衛自然會報過來的,我現在過去,要麼跟人擠,要麼大動干戈叫人讓出一條路來,都不合適。」秦綰淡然道。

  「小姐說的是。」荊藍想了想,也點點頭。

  「姝兒,跟龔嵐學得怎麼樣了?」秦綰又道。

  「還好。」秦姝很老實地道,「龔公子教得很仔細,大半都記下了。」

  「那就好。」秦綰很滿意地點點頭,「回頭我拿個鋪子給你練練手。」

  「這麼快?」秦姝驚訝道。

  「光是學理論有什麼用?自己練練,記憶也深刻,若是沒有把握的,就去請教龔嵐。」秦綰理所當然道。

  「是。」秦姝應了一聲,忽然覺得累成狗的龔公子有點可憐。

  秦綰摸了摸下巴微笑,如果龔嵐鬆口投靠她,她當然是個體恤下屬的上司,不過,既然是用一塊玄鐵買來的三年,當然是能壓榨多少就壓榨多少!

  一路進了行宮,除了伺候的宮女和侍衛,就沒見到其他人。

  梅花節是未婚男女參加的盛典,會來這裡的皇族本來就少,經過江轍和李鈺的雙重清洗後,就更少了。

  這行宮,秦綰倒是來過的。

  那是歐陽慧認識李鈺的第一年梅花節,李鈺帶她來的。甚至特地囑咐過她,這裡有一處園子是寧親王專屬的,就算他極少來,別人也不能隨意涉足。尤其,那個時候的李鈺還只是不受寵的英郡王。

  雖然時隔多年,但行宮也沒怎麼大修過,秦綰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地方。一推門,果然,這個時候那人也在批奏摺。

  「王爺。」荊藍和秦姝行了禮就出去,關上了門。

  「逛累了?」李暄放下筆,抬起頭來。

  「還好吧,其實一大半我都有看沒懂。」秦綰一聳肩,很坦然地說道。

  梅花節畢竟是給那些少年男女們玩樂的慶典,筆試的項目雖然多,但基本上都是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各種才藝,總不會比試國家大事的,唯一有點看頭的演舞台,只可惜在秦綰看來,那些少年們功夫太差,根本不能入眼。

  「陸臻的表現不錯,聽說到現在還在台上。」李暄說道。

  「應該的。」秦綰笑笑。江轍既然讓陸臻去守擂台,這還不到第一天中午呢,現在就下來,雖說不算很難看,但也並不怎麼出彩,肯定是不到江轍的預期的。

  「江相倒是很上心。」李暄道。

  「他們那樣的人都是這般的,當初董老也是一片愛才之心。」秦綰在他對面坐下來,隨意地道,「人人想拜個好師父,可師父也都想收個好徒弟的,像陸臻那樣的徒弟,有的是人搶著要,端看他自己想走哪條路罷了。」

  「也是。」李暄一笑,也不管這個問題,順手推了一疊奏摺給她,「你要是不想逛了,就幫幫我。」

  「還有這麼多?」秦綰一聲哀嘆。

  「比前些日子已經少了。」李暄又批完一本奏摺,放在一邊。

  「有嗎?」秦綰一挑眉。

  奏摺的高度,完全看不到減少!

  「沒幾天就過年了,過完年就沒那麼多事了。」李暄道。

  「說起來,夏澤天是打算在這裡過年了?」秦綰很無語,現在京城還沒走的使節團就兩個,安息國是因為王子和公主都還在奉天府大牢里關著,另一個就是西秦了。

  「管他呢。」李暄無所謂。別說有暗衛日夜盯著,還有個同樣不準備回家過年的唐少陵熱衷於找夏澤天的麻煩,在那種情況下,夏澤天就算在東華賴上三年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的。

  「攝政王殿下真是心大。」秦綰笑著打開了一本摺子,仔細看過,就拿起筆來寫批註。

  兩人對面對坐著,各自做著事,偶爾交換幾句意見,也溫馨和諧。

  秦綰並不覺得難得的慶典,李暄就該陪著她去山下遊玩,自己愛上的這個男人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他並非不懂浪漫情調,只是,他的浪漫情調和普通人表現得不一樣。當然,秦綰也是如此,所以,他們是攝政王和攝政王妃,而不是山下那群煩惱著怎麼應付功課,找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的少年少女。

  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荊藍進來添了兩次茶水,輕手輕腳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又出去守在了門外。

  李暄放下一本奏摺,伸了個懶腰,目光無意落在對面,看了看正奮筆疾書的秦綰,又順著她的手停在摺子上,隨即一挑眉,詫異道,「你模仿我的筆跡做什麼?」

  他讓秦綰幫忙批奏摺,就沒準備把她當幕僚用,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摺子是秦綰寫的又怎麼樣?

  「爹爹說,模仿別人的筆跡是文人的基本功。」秦綰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又揮揮手,「平時沒空,反正也是寫字,我隨便練練。」

  「……」李暄很無語,可以想像拿回這些摺子的大臣的心情。

  要是擺明了是秦綰批的,他們也就敢怒不敢言,要是秦綰真的模仿得天衣無縫,那更是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這般明明白白留著模仿的筆跡,偏又完全看得出來,就好像是踩著人家說:我就是騙你,我就是喜歡騙你,有本事你咬我啊!

  不過,他只是停頓了一下,把秦綰那堆奏摺里抽了幾本到自己這邊,就什麼都不說了。

  「怎麼?」秦綰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要是不能給她看的東西,剛剛就不會拿給她了,李暄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這幾位年紀大了,要是發作什麼病,大過年的也挺不好。」李暄道。

  「哦。」秦綰還是有點茫然,這意思是她批摺子會氣到人?那這幾本剛才幹嘛夾帶進來?不過,既然李暄沒有解釋得意思,她也不去追究這點小事。

  李暄汗顏,氣一氣是沒關係,氣病了朝堂上還少點人唱反調,但氣過頭把人氣死了……大過年的真的不吉利的。

  於是,三天梅花節慶典,李暄在行宮辦公了三天。

  秦綰大部分時間都在分擔工作,覺得無聊了也會出去逛逛,或者拉著李暄一起去走走,放鬆一下精神,也讓眼睛休息一會兒。至少,秦綰覺得這樣的日子挺愜意的。

  「可是小姐,你和王爺還沒成親呢,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沒了激情怎麼好。」荊藍終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秦綰正在院子裡曬太陽,手裡捧著一個紅紅的蘋果在啃,聞言笑道:「怎麼才叫有激情?」

  「這個……」荊藍開始苦思冥想。

  「怎麼說也要同生共死,轟轟烈烈,愛得感天動地吧?」秦姝眼巴巴地說道。

  「噗——」秦綰直接笑噴了。

  「要星星不給月亮?」秦姝又道。

  「我要星星幹嘛?能吃還是能吃!」秦綰繼續笑。

  「小姐覺得好笑嗎?可書上都是這麼說的呀。」秦姝不解道。

  「你看什麼書了?」秦綰笑道,「那些風月話本子都是騙人的,以後別看了。」

  「為什麼?」秦姝追問道,「我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呀,共患難過,才知道珍惜嘛。」

  「為什麼……」秦綰抽了抽嘴角,用最簡單的話說道,「因為你家小姐強大得足夠把一切敵人滅成渣渣,可以輕鬆贏的事,為什麼要患難,要生離死別,要轟轟烈烈?小姐我是欠虐嗎?」

  「呃……」秦姝無語了。

  「記住,那些所謂同生共死轟轟烈烈的痴男怨女,就兩個字:太弱!」秦綰語重心長道,「所以,你們以後找男人一定不能找個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慘兮兮要你跟他共患難的,明白嗎?」

  「明白了。」秦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其實……別以為一起經歷過危難生死的感情就無堅不摧了,這世上,多得是人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一個能為你死的人,並不一定就不會為了利益背叛你,只要那利益能夠比他的生命更重。」秦綰又道。

  「可是,有什麼利益能比生命還重要呢?死了還能得到什麼利益。」秦姝問道。

  「你不懂。」秦綰笑著摸摸她的頭髮。秦姝的年紀雖然不是特別小,但自幼不接觸外人,除了學習就是練武,在某種程度上比邵小紅還要單純。

  比生命還大的利益,家人,愛情,名聲,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慕容九……何嘗不是如此。

  這個女人的背叛能讓她在京城的勢力被李鈺幾乎一掃而空,只因為那是她非常信任的人,曾經,阿九為她擋過一劍,差點就沒救回來,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可就是這樣能為她付出生命的人,在愛上了李鈺之後,為了愛情,毫不猶豫地背叛了她。

  「但是,小姐和王爺也太淡然了吧?」荊藍道,「你們竟然在這裡批了三天奏摺啊!至少,出去約個會?每次不是小姐一個人去,就是一會兒就回來了。」

  「批奏摺,不比約會浪漫嗎?」秦綰疑惑道。

  「這有可比性嗎?」荊藍鬱悶。

  「是沒有可比性。」秦綰忍不住拍拍她的頭安撫,又輕聲道,「那是奏摺,御筆硃批的權勢。」

  「那又怎麼了?」荊藍不解。她知道王爺很信任小姐,但是信任和浪漫沒有關係吧。

  「江山為聘,許卿半壁。」秦綰輕笑。

  荊藍一愣,頓時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鐘聲。

  「啊,梅花節結束了,不知道今年誰能奪得魁首呢。」秦綰起身道。

  「反正肯定不會超過小姐去年的勝場的。」荊藍笑道。

  去年秦綰留下的記錄,可以說是歷屆梅花節上勝場最多的一次了。

  「不一定。」秦綰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們也過去吧。」李暄從後面走出來。

  「嗯。」秦綰咽下了口邊的話,和他攜手下山。

  和一年前同樣的地方,今年主持的自然不可能是已經升任禮部尚書的柳長豐了——張尚書是得了個虛職徹底養老去了,今年主持慶典的人,是秦楓。

  「來得正是時候。」秦綰笑道。

  他們也沒走得太近,就在人群外圍靜靜地觀看。

  「今年的第一名……」秦楓看了一眼屬下送上來的結果,不由得住了口,沒往下說。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奇怪,人群里一陣議論紛紛,但更多的人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生無可戀的頹廢樣。

  「咳咳,今年的第一名,文台擂主,陸臻。」秦楓一句話還沒說完,底下就炸鍋了。

  文台居然被人守擂三天成功,這簡直比去年秦大小姐守完棋台更讓人不可思議!

  「安靜一下!」禮部的官員不得不維持現場秩序。

  好一會兒,秦楓才能接下去說道:「勝場……一千四百六十一。」

  底下靜默了一會兒,好半晌,一下子爆發開來,一個魁梧的青年怒道:「沒有搞錯吧?梅花節所有的人加起來都沒有這個數字,這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秦綰也不禁愣了好一會兒。

  她今年出門前就知道陸臻已經成功守完兩天,對於他能守完第三天也不是很意外,但是……一千四百六十一?正如那青年所說,參加梅花節的所有人都沒有這個數字。何況,就算有,三天比完一千四百六十一場,每場耗時多少?文台的比試可不像演舞台輸贏分明,只要你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比如讓南宮廉來,三天贏兩千場都沒有問題。可文試的輸贏要靠裁判,除非是差距太過明顯,要不然,裁判討論都要好久,碰上雙方水準差不多的,幾個裁判意見不統一,那就耗時更久了。

  何況,陸臻雖然有才,可決不至於碾壓所有學子能讓裁判看一眼就判他贏的程度。

  所以,究竟是怎麼樣的比試法,才能比夠這些場次?即便是不計輸贏,光是這個場次本身就夠驚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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