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沒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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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家的流言並沒有傳多久,因為有一個更驚悚的流言以更快的速度傳播開來。

  傳說,安國侯府的大小姐,是天下第一高手,是聖山認定的!

  聖山,在普通百姓心裡,也是有著很高的地位的,他們不清楚聖山內部的宗門之別,只知道,只要是聖山出來的人,就是各國皇帝爭相拉攏的人才!

  那麼,聖山認定的天下第一,秦大小姐一定是最厲害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綰正和柳湘君在醉白樓喝茶。

  「秦姐姐是天下第一?這是誰傳的?」柳湘君捧著茶杯直笑。她是知道秦綰會武功,但是天下第一?這也太離譜了吧!

  秦綰無奈,卻也不禁暗自磨牙。

  虞!清!秋!

  她是沒猜到虞清秋要用什麼流言來掩蓋之前的流言,誰叫她近一年來風頭出得太多,京城百姓人人知道,如今火上澆油一把,百姓的情緒就更熱烈了。

  關鍵是,這個流言對秦綰來說並沒有害處,甚至,除了會多一些麻煩之外,總體看來,還是有好處的。

  畢竟,她總不能派人自己去說:我是天下第一,我很厲害!

  秦綰從來不在乎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低調?除非一開始就藏著掖著躲在幕後,可她早就已經站在前台了,本來也從未低調過,何必還要假裝低調。

  天下第一?其實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不得不說,虞清秋確實夠了解她,利用了她一把,卻不會真的惹她生氣。

  至於真實性……她確實是高手榜第一嘛,只不過,百姓可不知道高手榜排的只是四十歲以下的高手。

  「呯!」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啊!」柳湘君嚇了一跳,立即躲到了秦綰身後。

  秦綰嘆了口氣,這就是會帶來的小麻煩了。偏偏今天她把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做事了,身邊帶著的……是夏蓮!

  「你是秦紫曦?」門口站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虬髯大漢。

  秦綰連回答都懶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過去。

  虬髯大漢想躲,可茶杯來得太快,而他站的位置實在不好,左右都是門框,必須先前進或是後退才能左右閃避,那肯定是來不及的。

  「啪!」茶杯砸中大漢的胸口,那上面附帶的陰勁居然直接將他兩百多斤重的身體砸得連退了十幾步,最後一步踩空,直接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挑戰?」柳湘君眨巴著眼睛從秦綰背後冒出頭來。

  「夏蓮,送柳小姐回去。」秦綰吩咐道。

  「啊?」柳湘君一臉的不情願。

  「這幾天不要來找我,那些粗人可沒個輕重。」秦綰皺眉道。

  「可是小姐……」夏蓮心驚膽戰地道。

  「就那些白痴,本小姐一根手指就戳死他!」秦綰一聲冷笑。

  她是真正的高手榜第一,就算有人不服氣想挑戰,也該是排名前十的人物,這些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雜魚,只不過是聽說了「高手榜第一的秦紫曦是個千金小姐」這個消息,就想過來撿個漏,萬一打贏了,可不就是第一了?

  女子,年輕的女子,還是出身侯門的千金小姐。

  這些武人天生便小看了她一眼,渾然沒想過,聖山隨隨便便把人排到第一,若是沒有這份實力,豈不是被嚴重打臉?

  只是,這筆帳卻要記到虞清秋頭上去!還有精力還管這些,想必是最近的彈劾還不夠多,讓他還有餘力?

  想著,她直接下到孟寒的密室,找了些東西上來,準備回頭讓朔夜送去寧王府。

  歐陽慧以前可是李鈺的心腹謀士,李鈺手下的那些人幹過什麼,有什麼把柄,她這裡的黑材料可真不少。

  虞清秋?不讓你吐口血我就不是秦綰!

  出門的時候,又遇到兩場挑戰,她更沒有一句廢話,出手就是重傷,很顯然,就是要用凌厲的手段讓那些妄想一日成名的蠢貨清醒清醒,她秦綰,可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

  一回府,先不管門口的侍衛那驚悚的目光,秦綰就被秦建雲急招到了書房。

  「外面的流言究竟是怎麼回事?」秦建雲氣急敗壞道。

  「就這麼回事嘍。」秦綰一聳肩,顯得很平靜。

  隨即,不等秦建雲再說什麼,她又一臉無辜地接了一句:「陛下也知道。」

  「……」秦建雲頓時啞口無言。

  陛下知道……陛下知道……連他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好嗎!

  「不是什麼大事吧。」秦綰不怎麼在意。

  秦建雲又不是不知道她會武功,只不過是好一點兒罷了。既然都會,好總比差要強?

  「綰兒,你實話跟爹說,京城傳說你的武功天下第一,究竟有幾分真?」秦建雲卻輕鬆不起來。

  他自己是軍功起家,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武人的習性,若是女兒頂了這個名頭卻沒有匹配的實力,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爹爹你想多了,就算是南宮廉也不敢自稱是天下第一。」秦綰不禁笑道,「不過,女兒至少比大部分人都強。」

  「比你爹我呢?」秦建雲問道。

  「……」秦綰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很難回答?」秦建雲皺眉。雖然許久沒有與人動手了,但每天早上練武的習慣他一直保持著,怎麼也夠得上一流的標準吧?要是連他都打不過……

  「爹爹,你真的想多了。」秦綰嘆了口氣。

  片刻之後,書房門口的守衛就見到大小姐神清氣爽地走出來,而自家老爺,卻在盯著書桌發呆。

  「哈哈哈哈……」良久,卻見秦建雲肩膀抽動,暢快地大笑起來。

  書桌上的白玉獅子鎮紙,竟然變成了一堆粉末,隨著窗口吹進來的風,消弭無蹤,一絲痕跡都不留。

  雖然棄武從文,但秦建雲心裡未必也是沒有遺憾的,只是幾個兒子走的都是讀書科舉之路,最後卻是女兒繼承了他從武的那一部分血脈,也真是個諷刺了。

  已經走遠的秦綰都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那陣大笑,不由得聳了聳肩。

  「小姐!」卻是荊藍一臉凝重地迎了上來。

  「怎麼了?」秦綰微微一怔道,「讓你辦的事做好了?」

  「都好了。」荊藍點點頭,焦急道,「小姐,比起這個,剛剛有件很重要的事!」

  「哦?」秦綰一挑眉,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西秦鎮南王世子夏澤天遞了國書進宮,說是……才知道原來小姐就是聖山高手榜榜首的紫曦小姐,見獵心喜,想與小姐切磋切磋。」荊藍道。

  「夏澤天?」秦綰驚詫道,「他能跟我比什麼?騎戰?」

  夏澤天學的可不是江湖搏殺的武功,不過,要說帶兵打仗她確實不如夏澤天,可騎戰單挑的話,她師從冷卓然,加上有深厚的內力做基礎,可真不怕夏澤天。

  「不是世子本人。」荊藍搖了搖頭道,「是夏世子的一個護衛,聽說也是高手榜上的人物,排名是十二還是十三?」

  「讓一個護衛來找一個郡主挑戰,夏澤天倒是想得出來。」說話間,朔夜也回來了。

  「王爺知道了?」秦綰問道。朔夜今天本來也是去了寧王府。

  「王爺說,小姐自己做主,有什麼需要他做的再說。」朔夜答道。

  「嗯。」秦綰點點頭,情知這不僅是李暄的意思,更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希望她給西秦一個教訓!就算是盟國,也是有互相競爭的關係的,而高手,一向出自西秦——誰叫西秦的皇室和江湖關係是最好的,樂於為朝廷所用的江湖人也是最多的呢。往年若是有什麼比武的節目,贏的多半都是西秦,想必皇帝也很憋氣。

  皇帝未必知道秦綰的武功有多高,但至少知道聖山高手榜是怎麼回事。第一和第十名開外的,總有不小的差距吧。

  「告訴王爺,就說……」秦綰微微一笑道,「千秋節宮宴,秦綰……願為陛下獻藝賀壽。」

  「是。」朔夜答應道。

  「小姐,跟一個護衛打架,小姐不管輸贏都很*份呀。」荊藍噘著嘴道。

  「也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能力逼我出手吧。」秦綰卻是一聲冷笑。

  皇帝要她殺殺西秦人的氣焰,這點她會做到的,至於過程麼……就看她高興了。

  於是,一道新的流言頓時如火如荼地傳開了。

  西秦世子不服長樂郡主「天下第一」的名頭,提出了挑戰書,兩人要在千秋節宮宴上一決雌雄!

  這下可好,不管什麼私生女還是外室的,都要靠邊站了,甚至京城最大的賭坊還開出了盤口,賭這場比武的輸贏。不過,賠率始終是拉不開。夏澤天有西秦戰神之稱,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很能打,而長樂郡主雖然有傳說她是第一高手,但總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患病十幾年的千金小姐,怎麼看都是夏澤天贏面更大,可這裡畢竟是東華京城,很多百姓可不管誰厲害,那必須在長樂郡主身上押注啊!

  最終,賠率算到了一比二,居然還是看好秦綰的百姓更多。

  對於賭坊的行為,夏澤天是外來者,不好干涉,秦綰卻是無所謂,還隨便壓了一點銀子賭自己贏。只可惜賠率太低,就算是贏了也賺不到幾個錢,只能說聊勝於無了。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終於迎來了千秋節。按照規矩,前朝國宴,後宮自然由皇后開設宮宴宴請女客。

  然而,這一次的千秋節卻有些例外。

  長樂郡主和西秦世子要在御前比武,那郡主自然是要到前朝赴宴了,可滿朝就這麼一個女眷也著實不像話。再加上後宮女子平時的日子太過無聊,也不想錯過如此精彩的戲份,於是,在皇后帶著周貴妃和尹淑妃的懇求下,這次千秋節,前朝後宮只開一宴,女眷皆可隨著父兄夫君一起赴宴!

  要是在南楚,這肯定能被文人的唾沫淹死,不過東華……終究比南楚開放些,而夏澤天就更不在意了。

  秦綰並沒有跟著秦建雲一起走,而是單獨前往的,代表著她並不是依附秦建雲而來的,她代表的是她自己。

  當然,因為帶上了女眷,人數多了很多,原本有機會進入內殿的官員,就只能在偏殿另開一席了。

  秦綰到得不早也不晚,但就是這個不早不晚,讓她剛好在門口與夏澤天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郡主。」夏澤天一拱手,臉色有些難看。

  「世子。」秦綰倒是笑眯眯的,「喲,夏小姐……來了?」

  夏婉怡蒙著白紗,眼中露出蝕骨的恨意,卻沒有說話。很顯然,她今天能來,也是和夏澤天達成了共識的,再恨,也得忍著!不過,她心裡還是有幾分快意的。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秦綰能打得過她號稱戰神的哥哥,所以,今天她寧願忍著羞辱也要跟著來,可是抱著要羞辱回來的心態來的!

  夏澤天看著秦綰的眼神也很不善。原本,是他的護衛挑戰秦綰,無論輸贏,吃虧的都是秦綰,可不知道怎麼弄的,京城的流言一傳開,竟然就變成了是他挑戰秦綰了!

  當然,要能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夏澤天自己很清楚,就憑當初在蘇宅簡短的交手一招,他能判斷得出來,若是不用點手段,真要和這個女人一人一劍公平比武,他……贏不了!

  「世子真有雅興,今晚,一定會讓世子盡興的。」秦綰又加了一句。

  夏澤天一聲冷哼,搶先一步走進殿內。

  跟在秦綰身後的荊藍自然不樂意,卻被秦綰笑吟吟地按下了:「世子今天心情不好,就別太苛責了,畢竟……每個月總會有幾天的。」

  「噗——」旁邊聽到她這句話的人都沒忍住笑噴出來。

  前面的夏澤天自然也沒漏下這句話,腳下一個踉蹌,回過頭來,殺氣騰騰地瞪了她一眼。

  「世子,一路走好。」秦綰誠懇道。

  「哈哈……」頓時,眾人笑得更厲害。

  夏澤天忍不住磨了磨牙,但他很清楚,要說鬥嘴,整個西秦使節團綁一塊兒也不會是秦綰一個人的對手,只能忍了。

  「走吧。」秦綰這才施施然地走進去。

  「郡主,這邊請。」立即有宮女上前為她引路。

  秦綰的座位直接被安排在了李暄身邊,甚至比秦建雲和長公主夫婦都要靠前一些,不過,倒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一來,郡主是寧王的未婚妻,坐在一起也合適,二來,能進入內殿的人心裡都門清。今天,雖說是為陛下賀壽的千秋節盛宴,但秦綰也能算是半個主角了。

  只是,很多人都還是在心裡暗暗擔心的。

  長樂郡主是很出色,可是……讓她和西秦的戰神比武,這個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至於最近京城瘋傳的天下第一什麼的,這些文人都是嗤之以鼻的。

  開什麼玩笑?一個侯門千金能成為天下第一,當這裡的武將都不存在麼?

  這要是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要是輸了……豈不是自滅威風?

  秦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和身邊的李暄打了個招呼,隨即輕聲道:「別緊張。」

  她身後的顧寧頓時苦笑了,他一個平民百姓,直接進入皇宮,還距離皇帝這麼近,怎麼可能不緊張?

  對,這次跟著秦綰進宮的人,並不是朔夜,而是——荊藍和顧寧!

  「我有預感,今天夏澤天挺倒霉的。」李暄淡淡地說道。

  「呵呵。」秦綰一聲輕笑。

  她和夏澤天的座位剛好是隔著大殿對面對,倒是很方便觀察。

  「就是他後面的那個臉上有道十字刀疤的男人,排名十二的獨臂劍客許擎空。」顧寧低聲道。

  「他明明沒缺胳膊斷腿的,為什麼要叫獨臂劍客?」荊藍一臉的驚奇。

  不過,這也正是秦綰想問的。

  「不,他的左臂只有半截,下半部是假的。」顧寧道。

  再仔細一看,果然發現,許擎空左臂的衣袖似乎空蕩了些,尤其那副手套也可以理解了。

  「他認識你?」秦綰想了想道。

  「應該不認識。」顧寧搖頭道,「我認識他,只是因為他的外貌特徵太好認了。」

  「嗯。」秦綰應了一聲,又多看了許擎空一眼,才移開了目光。

  「這個人,應該會用毒。」李暄忽然道。

  「為什麼?」顧寧不禁一愣。沒聽說過獨臂劍客用毒啊?

  「他左臂的手套是鹿皮的,上面殘留的暗青顏色,是長年累月接觸毒素殘留下來的。」李暄解釋道。

  秦綰微微皺了皺眉,她倒是不怕毒,不過……

  「陛下駕到!皇后駕到!」就在這時,門口已經響起了內侍尖銳的通報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帝心情很好地一揮手,和皇后在主位上坐下來。

  下首還擺了兩張椅子,是給周貴妃和尹淑妃的。能夠資格參加這場宴會的後宮嬪妃,也就只有她們了。皇帝在女色上並不是太有興趣,整個後宮,高位嬪妃也不多。

  畢竟是千秋節盛宴,首先當然是祝壽。夠資格在內殿的人,不管是皇室宗親還是官員,都有當面送上禮物的資格,秦綰也從善如流地送了那方自己雕刻的印章,只刻了四個字:山河永靖。

  夏澤天代表西秦送上的是一尊一尺高、純金打造的金佛,當然,不是空心的那種,最重要的是,那金佛的容貌,竟然就是皇帝的臉!

  很顯然,皇帝對這份禮物也很是滿意。

  酒過三巡,一曲完畢的時候,舞姬們魚貫退場,大殿中央也空了出來。

  情知今晚的重頭戲來了,眾人交談的聲音也漸漸壓低了,更多的目光就在夏澤天和秦綰兩人身上打轉。

  果然,夏澤天站起身,一拱手,正色道:「陛下,我西秦武風盛行,我身邊這位朋友便是聖山所排高手榜上第十二位的許擎空,前日裡聽聞東華的長樂郡主便是高手榜榜首秦紫曦姑娘,見獵心喜,便想討教幾招,也算是為陛下獻藝賀壽了。」

  他這話說得漂亮,更是將許擎空提升到了「朋友」的地位上,讓他挑戰秦綰的行為不會因為地位太過懸殊而被直接拒絕。

  「郡主以為如何啊?」皇帝笑著把問題直接推給了秦綰。

  一瞬間,秦綰身上就集中了殿內所有人的視線。

  要說最不安的顯然是李鈺和秦建雲,他們都是不希望秦綰拒絕,可又擔心她真的打不贏的,畢竟關心則亂。倒是跟著李鈺一起來的虞清秋,雖然臉色蒼白,形容憔悴,可唇邊卻帶著笑意,一副毫不擔心的模樣。

  見識過秦綰的繼承挑戰,他很清楚,別說秦綰打得過,就算真打不過……沒見在襄城時,真正天下第一的那個,南宮廉不也差點兒被她給玩死?

  然而,被眾望所歸的秦綰卻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只是抬起頭,斜睨了一臉傲然模樣的許擎空一眼,淡笑道:「本郡主以為……不如何。」

  「郡主什麼意思?」夏澤天沉聲道。

  「意思就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挑戰本郡主的話,以後還不被煩死?」秦綰漫聲笑道,「當然,若是西秦戰神的夏世子肯親自下場指教幾招,本郡主倒也不是不能奉陪。」

  她這話說得同樣漂亮,就算是你的朋友,也是一個平民,有什麼資格挑戰一位郡主?尤其,她並沒有完全迴避戰鬥,弱了東華這邊的氣勢,反而反將了夏澤天一軍——

  堂堂西秦戰神,難道怕了一個女子的指名挑戰?

  「好戲總是要壓軸的。」夏澤天慢慢地坐了回去,又道,「許兄也不介意換個人切磋,至於本世子與郡主,自然要最後出手的。」

  他很篤定,如今這個大殿裡,能和許擎空一戰的人,只有李暄和秦綰,其中秦綰到底行不行,還有待商榷。但是,李暄是肯定不能出手的。說許擎空沒資格挑戰郡主,結果卻讓一位王爺來迎戰,豈不是說,長樂郡主的地位比寧王還高?東華再怎麼也不能堂而皇之幹這麼打臉的事。

  上次在蘇宅遇見的秦綰手下的侍衛武功雖然也不錯,但比起許擎空,還是稍遜的。

  不管跟誰打,滅一滅東華的威風也是好的。

  「這樣啊,正好我也帶了個朋友來開開眼界,而且……他們這麼近,打起來肯定很好看。」秦綰一本正經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然後,猶豫的目光落在顧寧臉上。

  只有這麼一個生面孔,可是……這少年比許擎空小了近十歲吧?而且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模樣,能行?還有,郡主說的「他們這麼近」,又是幾個意思,同鄉?同門?

  「請許兄指教。」顧寧苦笑著站出來。

  事實上,他陪秦綰進宮,為的就是這一戰,不過,如果不是在御前表演,他還是很期待這一戰的。武功相差不遠的對手,才更容易讓自己進步。太強的和太弱的都起不到作用。

  「小子,報上名來,我好歹也排名十二,不想欺負小孩子。」許擎空有些不滿,用挑剔的眼光看著顧寧。這是他投靠夏澤天之後的第一次出手,要是對手程度太差,可沒什麼意思。

  「……」顧寧黑線了一下,不過那句「不想欺負小孩子」倒真是消去了他不少的緊張,冷靜的目光在許擎空身上掃了一圈,才慢吞吞地說道,「我叫顧寧。」

  沒有前綴,沒有解釋,就只說了一個名字,但顧寧相信對方肯定不需要多餘的解釋。

  因為,正如秦綰所說,他們……太近了!

  或許沒有人有那個閒心去把高手榜上的一百人的排名都背下來,但是和自己上下相鄰的名字總是不會陌生的。

  果然,許擎空聞言,立即陰沉了臉。

  顧寧?他再怎麼心高氣傲,可一個十二,一個十一,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剛好死死壓在自己頭上的名字?只是……這位長樂郡主是故意的嗎?就算她把排名第三的沈醉疏找來,也比顧寧讓他舒服點。

  十一和十二,就差一位,但就是這一位,剛好就在他頭頂上!巧合得……就算秦綰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因為許擎空的關係,去研究了一下高手榜的人還真不少,同樣的,只要看過榜單的人,總不至於忽略掉許擎空上下位置的名字。

  真的是……太近了。

  頓時,大殿裡不時傳出幾聲偷笑。

  秦綰很無辜,其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若是沈醉疏還在京城,她絕對就把沈醉疏給找來了。她想要的可不是剛好贏一點點的那種幸運,而是絕對的碾壓!只可惜,這回南宮廉死都不干。

  秦綰到底也不好勉強,畢竟,她還記得南宮廉說過自己是北燕人,這件事也不算是什麼絕對的秘密,傳揚出去,北燕贏了西秦,對東華也沒什麼益處。

  所以,最合適的也就只有顧寧了。

  「請。」許擎空板著臉走出來。

  宮裡自然是不能帶兵器進來的,侍衛上前問過兩人的習慣後,很快就送上來兩柄一模一樣的劍,當然,都是沒有開鋒的,表演用的劍。

  「請。」顧寧掂了掂長劍,挽了個劍花,一面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鏈子。

  那是秦綰從李暄手裡暫時借過來給他用的清神木。

  雖說許擎空應該不敢在皇宮裡公然用毒,但也不能不以防萬一。畢竟,獨臂劍客成名多年,竟然沒人聽說過他善於用毒,看來是真的隱藏得非常好,要不就是他使用的那種毒很有古怪。

  許擎空見狀,就知道他是不會搶先出手了,雖然不忿被小看了,但也確實不能就這麼僵持著,加上他是挑戰的一方,只好先動了手。

  秦綰只看了幾招,就沒什麼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她的眼光夠毒,只一小會兒,就已經明白了那兩人的優劣,頓時放下了心。

  許擎空年長顧寧近十歲,經驗自然豐富,要是真是生死搏鬥,也許死的還會是顧寧。可惜,許擎空絕對沒有膽子血濺宮殿,所以……要論切磋,確實是顧寧的武功更高些,無名閣排榜總不是毫無道理的。

  然而,秦綰這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另一雙冰冷的目光。

  相比起其他桌前拖家帶口的熱鬧,江轍孤零零的一人顯得格外特殊。

  江漣漪出嫁了,可惜這種場合她一個侍妾也沒資格出席。尹氏本來就病著,又被流言一氣,更是連床都下不了了,所以,江轍是一個人來的,頂多算上站在他身後的一個護衛。

  秦綰微微一怔,舉了舉酒杯。

  江轍與她隔著大殿和戰場,遙遙相望,慢慢地舉起酒杯,緩緩飲盡。那種清冷自若的態度,仿佛硬生生將他自己和大殿內的喧囂分隔開來似的,自成了一個世界。

  秦綰放下空杯子,眼中閃耀著光芒。

  江轍……比起李鈺那個蠢材,這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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