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服?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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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真是大方,給丫頭都買這樣的衣服。」秦珠實在沒忍住刺了一句。

  「三妹不知道嗎?姐姐我——對自己人一向大方。」秦綰笑眯眯地道。

  「可是大姐,就算你現在管著侯府的帳,也不能這麼花錢啊,祖母和父親知道了會不高興的。」秦珍倒是一臉擔憂的模樣。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秦綰好笑道,「我花的可是自己的錢,沒動公中一分一毫的。說實話,侯府這點產業,還沒放在我眼裡。」

  「大姐該不會把自己的嫁妝給花光了吧?」秦珍道。

  她雖然知道秦綰從南楚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可南楚皇帝給她再多,也禁不起她如此花錢如流水啊。而清河公主的嫁妝,秦珍和張氏一樣清楚,現銀幾乎都被張氏挪用了,剩下的珍寶古董雖然值錢,但秦綰總不能拿去抵押或是賣錢吧!所以,她怎麼都想不通,不動用侯府公中的現銀,秦綰究竟是哪裡來的錢。

  「怎麼,二妹不知道,醉白樓和盛世都是我的產業嗎?」秦綰漫不經心地道。

  「盛世?」秦珍失聲叫道。

  醉白樓是秦綰用梅花節魁首的獎勵買的,這個她早就知道了,但在她想來,醉白樓雖然賺錢,但也不可能供應她如此花錢。可盛世不一樣……貴得離譜還日日爆滿的盛世,一天的收入隨隨便便就能超過一萬兩,在盛世,銀子——和石頭沒什麼兩樣,銀票——跟廢紙一個待遇。

  可是,盛世怎麼會是秦綰的呢?

  盛世的姬夫人,可是陛下的座上客!

  「姐姐姐姐,我換好了!」就在這時,秦瓏一溜煙地跑過來。

  不但換了衣裳,連頭髮也被細心的侍女重新編了辮子,用同色的絲帶紮好,還掛了兩個精巧的銀制鈴鐺,垂了兩縷髮絲在鬢邊,顯得格外靈動可愛。

  「不錯。」秦綰滿意地點點頭,從那一堆衣服里挑出一件和秦瓏身上那件同樣款式的長裙,自己去裡間換上了。

  「姐姐最好看了。」秦瓏坐在荊藍膝蓋上,吃著霓裳提供的精緻糕點,笑眯眯地說道。

  「是啊,大小姐和小小姐這麼穿著,特別有意思。」掌柜也說道。

  「是嗎?那就穿著了。」秦綰轉頭笑道,「掌柜的,其他的都包起來,派人送到安國侯府去,找朔夜結帳。」

  「是。」

  「你們……還有什麼要買的嗎?」秦綰又問道。

  「沒有了。」秦珍搖頭。她倒是很喜歡之前秦綰指的那件白色裙子,可秦綰都說要買下來送給丫頭了,她要是上趕著說喜歡,豈不是把自己和秦綰的丫頭一般對待了?

  其他三人不是不喜歡,而是買不起……秦珠和賀晚書還好說,一個畢竟是國公千金,一個心有城府,端得住。只有秦瑤,嫉妒得快要發狂。

  「那走吧,去摘星閣。」秦綰笑道。

  「大姐該不會在摘星閣也訂了首飾?」秦珍忍不住道。

  「是啊。」秦綰居然真的點點頭,又道,「順便去巡查一下產業。」

  「摘星閣也是大堂姐的嗎?」秦瑤道。

  賀晚書一愣,驚詫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就恍然了。摘星閣是寧王府的產業,這一點京城大半人都知道,但肯定不包括秦瑤這種身份的。

  「不,是我未婚夫的。」秦綰搖了搖手指。

  未婚夫?秦瑤一怔,隨即眼前一亮,不就是寧王殿下的嗎?

  秦綰掃了她一眼,微微皺眉。

  於是,一早上,除了霓裳和摘星閣,秦綰又帶她們去了去珍寶樓選了幾件古董,然後去紅木坊查看家具的打制進度,最後去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鋪子粉黛閣挑胭脂,不過這些卻是公中出的錢了。

  一式兩份的嫁妝,除了式樣有些許差別,卻在價值上幾乎一致。

  這下,連秦珍也被秦瑤加入嫉妒的名單了。

  粉黛閣里,就是那些最便宜的胭脂水粉,平日裡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昂貴之物了,然而,就算是一盒小小的胭脂,秦綰和秦珍誰也沒有絲毫想要送她一盒的意思。

  「這胭脂顏色真好看。」秦瑤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目光中一片艷羨。

  「喜歡就買唄,又不貴。」秦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和掌柜商討採購事宜。

  秦瑤被噎著了,喜歡就買?她就是買不起啊!到了安國侯府,祖母和大伯母都送了衣裳首飾,但出門也不可能想到給零花錢。她再嫉妒秦綰,也是個小女孩,臉皮還沒厚到直說能不能送我一盒的地步。

  「看堂姐這麼喜歡,大姐就送她一盒嘛,反正買了這麼多。」秦珠倒是替她說出來了。

  「這是公中的銀錢,可沒有替二房的姑娘買胭脂的份例,這帳目要怎麼抹平?用三妹的月例銀子補上嗎?」秦綰似笑非笑地道。

  「不就是一盒胭脂嘛。」秦珠嘀咕。她雖然想做好人,但要是用她自己的月例填補,她卻也是不願意的。

  「是啊,不就是一盒胭脂。」秦綰也笑,「三妹和她這麼好,不如買給她?早上看你們聊得挺開心的,想必三妹不會介意。」

  「你!」秦珠氣結。

  粉黛閣的胭脂雖然不是貴得離譜,但也著實不便宜,秦珠雖然自己也用這個,但要說讓她給別人買,她可不捨得。

  秦珍看著不像話,剛要提點這個一根筋的妹妹幾句,就聽那邊秦綰又道:「二妹,過來瞧瞧,就這些可好?」

  秦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畢竟,秦綰置辦的嫁妝有她一份,對她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邊的秦瑤咬著嘴唇,神色扭曲,這回是連秦珍和秦珠都恨上了。

  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一樣嫌棄她是二房的?

  賀晚書冷靜地看著,眼中帶著幾分凝重。

  姑祖母說這個大表姐詭計多端,難以應付,現在看來,難以應付是真的,可詭計多端她是真沒看出來。這位大表姐對她們,分明就是暴力碾壓!或許,是她們還不值得她動用計策吧?最簡單的暴力就已經足夠了。

  秦綰抱著秦瓏,笑眯眯地看著小姑娘將昂貴的胭脂當成顏料亂塗亂畫,心情極好。

  我就是拿銀子砸你的臉,如何?

  不服?不服也得給我憋著!

  終於逛完了店鋪,秦綰訂的吃飯地點還是盛世。

  當然,不是頂層。她還不至於為了這幾個不上檯面的女子去麻煩姬夫人。然而,僅僅是二樓雅間,那低調而優雅的布置,連牆上一副字畫都是名家真跡,一個花瓶或許就是前朝古物,更別提那精緻的餐具,精美卻分量極少的菜餚,一切都讓幾個姑娘看花了眼。

  就連秦珍,也是第一次涉足盛世。

  安國侯自然不會沒事帶女兒去這種地方吃飯,秦珍倒是跟李鈞提過一次,可是盛世的雅間都需要預訂,臨時自然是沒有的,隨後李鈞就被派去了雲州,也就不了了之。

  吃完飯,盛世的侍女捧著一個精緻的三層食盒進來,笑著道:「小姐,這是夫人特地給小小姐做的點心。」

  「夫人有瓏兒,我就失寵了。」秦綰眨巴著眼睛,一臉的憂鬱。

  侍女顯然和她極熟,並不當真,「咯咯」一笑,又捏捏秦瓏的小臉蛋。

  「蕙蘭姐姐每次都欺負我!」秦瓏抗議。

  「喲,誰叫小小姐這麼軟萌可心呢。」那叫蕙蘭的侍女很開心。

  秦綰順手打開食盒,裡面滿滿當當放了十幾種不同口味的點心,除了一些做成小貓小狗的可愛形狀,一看就是給小孩子吃的之外,明明還有自己最喜歡的桂花糕。

  「討厭!」秦瓏捂著自己被捏紅的臉頰,氣鼓鼓地瞪她。

  「蕙蘭告退。」蕙蘭從進門到離去,根本就沒看別人一眼。

  「下午幾位妹妹有什麼打算?」秦綰的聲音把各人的心思瞬間拉了回來。

  「大姐是想拋棄我們了?」秦珍笑道。

  「我下午要去寧王府,可也沒有身後帶著一群妹妹的道理,是不是?」秦綰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正好讓我們拜見一下未來姐夫呀。」秦珠搶著道。

  秦綰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

  難不成她還指望著寧王殿下看在她們是女子的份上容讓一二?有人想撞冰山,撞得頭破血流也不關她的事。

  不過,她算是隱約明白老太君和張氏在打什麼主意了。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挑眉道:「好啊。」

  然而,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秦珠反而有些驚疑不定了。

  「那我們走吧。」秦綰抱著秦瓏,慢悠悠地出門。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寧王府,李少游倒是愣了一下。實在是……大小姐說今天帶了妹妹來,可沒說過,帶了一群妹妹呀。

  「王爺呢?」秦綰隨口問道。

  「在書房,這個……」李少游為難地看著那一群少女,用眼神詢問,怎麼安排?

  「帶幾位姑娘去花園玩吧,蓮兒和荷兒若是有空,就來陪陪客人。」秦綰笑道。

  「懷安郡主在陪著那位……嗯,客人,宜城縣主倒是閒著。」李少游答道。

  「大姐不和我們一起?」秦珍驚訝道。

  「二小姐,大小姐可是很忙的。」李少游微笑。

  秦珍頓時臉色一僵。同是未來的王妃,秦綰很忙,是在諷刺她這麼空,是因為端王不在乎她嗎?

  「瓏兒也去玩吧。」秦綰將秦瓏放在地上,對著荊藍打了個眼色。

  李少游立刻吩咐一名侍女帶人去花園。

  等人都走了,秦綰才問道:「什麼事?」

  她可是一早就注意到了李少游的那種欲言又止的糾結表情,對於這個極為能幹的總管來說,可是非常稀罕了。

  「就是住在客房的那位自稱是西秦鎮南王嫡女的夏婉怡小姐……」李少遊說話的時候,臉色都是黑透了的,「一天到晚找各種藉口去見王爺,王爺不見她,她就站著等,昨晚下了一場小雨,她竟然就端著湯,在書房外面站了一個時辰,給她打傘的侍女都支撐不住了才肯回去。」

  「她哥哥不是還在牢里嗎?」秦綰無語。

  「是啊,知道的以為是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呢。」李少游算是脾氣極好了,喜怒更是難得行之於色,但提起這個夏婉怡,簡直就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膩味表情。

  「去和西秦使節交涉的人回來了沒有?」秦綰想了想問道。

  「沒有,王爺吩咐了,不著急。」李少游提起來就牙疼,要是早知道這姑娘居然是塊揭不掉的狗皮膏藥,他一定建議王爺,越快越好!

  「行,我先去見見王爺,一會兒去見識一下讓李總管都頭疼的姑娘是什麼模樣。」秦綰道。

  「多謝大小姐。」李少游一拱手,著實鬆了口氣。

  實在是……寧王府沒有女眷,白家的兩姐妹畢竟只是表小姐,自己都是客居,名不正言不順。夏婉怡一個弱女子,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臉皮奇厚無比,上到李暄下到侍衛,著實拿她沒辦法,總不能真的打她一頓——畢竟,雖說要核實身份,但那只是個藉口,這位真是西秦的貴女,晾著可以,打罵這種會落人口實的事卻不能做。

  秦綰笑笑,熟門熟路地往書房走去,然而,在看到門外的情景時,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原本想著說完正事再來處理李暄的爛桃花,可既然爛桃花爭著搶著要湊上來,她也不介意先掐掉它。

  「秦姐姐。」白蓮看到她,一臉的如釋重負。

  「蓮兒不在打理嫁妝,這是在幹什麼呢?」秦綰明知故問。

  「姐姐取笑了。」白蓮臉上微紅,羞澀地一笑道,「這位是夏婉怡,夏姑娘。」

  秦綰順勢看過去,打量了一番她邊上的女子。

  西秦以西便是諸國林立的西域,不少西域人都長得高鼻深廓,棕發藍眼的,西秦常年與西域打交道,也有過不少聯姻通婚的,不少西秦人身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西域人特徵。眼前的夏婉怡便是如此。

  秦綰也不算矮了,但夏婉怡卻比她還高了半個頭,皮膚白皙,身材窈窕,五官的輪廓線條清晰,一頭長髮微卷,充滿了異域風情。

  秦綰不禁有些疑惑,這女子的西域特徵太過明顯,很有可能母親就是純粹的西域人,不過鎮南王會娶一個西域女子為正妃嗎?何況,在醉白樓看見的那位鎮南王世子可沒有西域特徵。

  「蓮姐姐,這位姑娘是王府的客人嗎?」夏婉怡見秦綰只是觀察著自己不說話,不禁有些不快。

  「錯,本小姐是王府的主人。」秦綰淡淡地答了一句,轉頭道,「莫統領,王爺的書房外面怎麼讓後宅女子駐足?」

  「這個……」莫問也是欲哭無淚,他不就是拿這打不得罵不得的女人沒辦法,才親自站在這裡守門的嗎?

  「長得倒是不錯。」秦綰摸摸下巴,又對著夏婉怡點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就是禮儀規矩太差了,王爺從哪裡找來的這種貨色?」

  「啊?」莫問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句話。

  哪裡找來的……大小姐還能不知道嗎?

  站在夏婉怡身後的白蓮差點翻白眼,真是個老實過頭的護衛!大小姐那分明是故意的好麼?

  「不是王爺找來的,是夏姑娘自己找上門的。」還是莫問的副手比較機靈地答了一句。

  「怪不得呢。」秦綰嘖嘖兩聲,搖頭嘆息。

  「怪不得什麼?」夏婉怡問道。

  「怪不得一副煙花女子做派。」秦綰一聳肩,隨即又道,「不過沒關係,以前的事本小姐不計較,只要本小姐嫁過來的時候,王爺把他的後院處理乾淨了就行。畢竟……一過門就有通房過來請安什麼的也怪膈應人的,若是王爺喜歡,將來本小姐自然會挑幾個規矩好的,但像這種還是早早打發了吧。」

  「你……你……」夏婉怡銀牙緊咬,氣得臉色發白。

  她從小也是金尊玉貴地長大的,當初西秦三皇子求她為側妃,鎮南王都不肯答應。以她的身份,連側妃都不屑,何況秦綰竟然把她當通房丫頭?

  「秦姐姐……這位夏姑娘,不是表哥的通房。」白蓮抿嘴笑。

  「那是姨娘?就這規矩,誰抬上來的?」秦綰皺眉。

  她們倆一搭一唱,夏婉怡卻不能忍了,那姓秦的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她還不肯定,但至少白蓮絕對是故意的!不然她只要澄清事實就可以了,不需要說「不是通房」這麼有巨大的遐想空間的話。

  「這位姑娘,我雖是西秦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為何要這般羞辱我?」夏婉怡的眼淚可謂是說來就來,瞬間就爬滿了白皙的臉頰。尤其這位和江漣漪不同,明顯是練習過怎麼哭才能哭得最美的。

  只可惜,觀眾是個不解風情的暴力大小姐。

  「我羞辱你?」秦綰一臉的驚奇,「就算你是西秦人,不懂我東華的禮儀規矩,但是難道連妾室見到正房該跪下行禮都不懂?還是說,西秦沒有這個規矩?那本小姐幸虧沒有托生在西秦,那裡的正妻未免太難做了。」

  「我不是妾!」夏婉怡怒道。

  「夏姑娘,你要搞清楚,在這個王府里,除了本小姐,所有的女人……全是賤妾。明白?」秦綰微笑。

  「放肆!我是西秦鎮南王嫡女,*郡主!」夏婉怡瞪著她,咬牙切齒道。

  「本小姐也是安國侯嫡女,長樂郡主。」秦綰一臉納悶地道,「同是郡主,怎麼還有上趕著做妾的?和你同樣身份,本小姐都覺得羞恥了。」

  「……」夏婉怡幾乎要瘋了,這個女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咬著牙,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聽著,我是王府的客人,不是後宅的女人!」

  這話說得絕對夠清楚,絕對沒有歧義了吧?

  「原來你是客人?」秦綰終於恍然大悟。

  「是!」夏婉怡鬆了口氣,忽然覺得渾身疲倦。

  「一個客人,居然以主人自居,問本小姐是什麼人……難怪本小姐以為你是王爺的通房呢。」秦綰笑道,「畢竟,本小姐還沒過門,王府是不會有地位太高的女人的。」

  「你!」剛剛才覺得這事過去了的夏婉怡頓時再度氣結。

  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白蓮和莫問以及邊上的侍衛一個個忍笑忍得內傷。一直只有這個夏婉怡讓他們氣急敗壞還不能發作的份,如今大小姐一出馬,立即就讓夏婉怡氣急敗壞還不能發作。

  果然未來王妃威武!

  「來人,送夏小姐回去,客人不認識路,你們難道也沒告訴她,書房重地不得隨意亂走嗎?」秦綰道。

  「是,大小姐教訓的是。」莫問也不分辨,直接認了錯,就讓兩個侍衛送夏婉怡回去。

  夏婉怡咬了咬嘴唇,抬手擦了擦眼淚。她算是知道了這個女人的不好惹,下回來之前,必須先做好準備了。

  「蓮兒,有空跟你表哥說說,本小姐又不是妒婦,嫁過來還攔著他不許納妾不成?」只聽身後秦綰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只是呢,我東華有的是溫柔賢淑的好姑娘,大不了本小姐親自給他挑幾個,至於非要找個西秦來的嗎?」

  「大概是……表哥覺得新鮮?」白蓮會意地接口。

  「那還不如去找幾個真正西域來的舞女,人牙子那裡就有賣,雖然貴些,但王府又不差那兩個銀子,何必要這種雜交品種的。」秦綰道。

  「噗——」白蓮實在忍不住了。

  雜交品種,那豈不是明擺著罵人家雜種麼?

  夏婉怡雖然已經走遠了,但那一字一句也不知怎麼的,清晰無比地往她耳朵里鑽,就是想不聽都不行!讓她氣得幾乎想沖回去狠狠甩她兩個耳光,但一咬牙,還是先忍耐了下來。

  安國侯府大小姐,秦綰是嗎?我記住你了!

  「大小姐請。」莫問一臉崇拜地道。

  「謝謝。」秦綰笑笑,推門而入。

  「鬧完了?」李暄從書案後面抬起頭來,揉了揉太陽穴。

  「鬧?王爺就不解釋一下您身上的爛桃花嗎?」秦綰假笑道。

  「有嗎?」李暄很無辜地看她,「本王倒是聽見有人說,要給本王納妾?」

  「王爺想要的話,我就去尋幾個,想來京城那麼大,總有幾個不怕死的。」秦綰答道。

  「去找人牙子買吧,良家女子的屍體處理起來麻煩。」李暄給了個建議。

  「西域舞女?」秦綰挑眉。

  「隨你。」李暄道。

  「隨我?那……我管殺,你管埋?」秦綰道。

  「可以。」李暄認真地點頭。

  「噗——」秦綰直接笑了出來。

  「西秦鎮南王府的資料,要不要看?」李暄等她笑完,直接拿起一卷資料。

  「不用,你說給我聽吧,懶得看。」秦綰說著,在他對面坐下來。

  「你猜對了,這個夏婉怡,和鎮南王世子夏澤天不是同母所生。」李暄道。

  「王妃早死?還是庶女變嫡女?」秦綰脫口而出。

  「都不是。」李暄搖了搖頭道,「夏婉怡的母親是鎮南王的平妃。」

  「平妃?」秦綰愣了一下。

  平妃就是普通人家的平妻,平妻雖然不如正妻,也要稱呼正妻姐姐,但畢竟也是妻,生下的兒女也算嫡子嫡女。只是,一般人都不太會娶平妻,何況皇族了。後院有兩個聲音,絕對是禍亂之源!

  「二十年前,西域雲滇國起兵犯境,鎮南王率軍迎戰,兩敗俱傷,雲滇國求和,但西秦自身損失也不輕,又有北燕虎視眈眈,西秦皇帝也下旨同意議和。」李暄娓娓道來一段陳年舊事,「雲滇國的議和條件有一條是,要鎮南王迎娶他們的公主,可是當時鎮南王已經大婚,連嫡子都有了,自然不可能休妻,而雲滇國公主非君不嫁,寧願做側妃,可畢竟是一國公主,又非純然戰敗求和的,所以折中之下,皇帝下旨,命鎮南王迎娶雲滇國公主為平妃。」

  「那公主,現在還活著?」秦綰好奇道。

  「當然,不過她生下夏婉怡的時候,聽說是難產,雖然最後救了過來,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些年倒是沒有了一開始進府時的囂張了。」李暄道。

  「沒有兒子,她拿什麼囂張?她和她的女兒,將來還不是要靠王妃的嫡子夏澤天生活。」秦綰笑道。

  「應該說,幸好她沒有兒子。」李暄的話意味深長。

  「也是。」秦綰頓了頓,又道,「夏婉怡若非是個女兒,恐怕生下來也會是個死胎。鎮南王那麼有手段的人,怎麼能容許一個帶著一半西域血脈的嫡子降生。是個女兒的話,他倒是能容許雲滇公主養在身邊,將來嫁出去便是。」

  「聽說夏婉怡和鎮南王妃、鎮南王世子關係都很好,反而和生母不親。」李暄又道。

  「這是個自私、涼薄、自以為聰明,其實是個傻子的女人,不足為慮。」秦綰說道。

  「不過,夏澤天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你覺得他是來做什麼的?」李暄道。

  「總不會是真的想來找個未婚妻的。」秦綰一聳肩。

  「陛下將迎接西秦使臣的事交給了太子。」李暄轉過了話題。

  「也可以,西秦的鎮南王地位極高,既然是鎮南王世子來,太子去迎接一下也算重視。」秦綰道。

  「我怕李鈺玩不過夏澤天。」李暄道。

  「沒事,有虞清秋,不會讓他吃虧的。」秦綰很淡定。

  就算註定是敵人,但她從來不懷疑虞清秋的能力。

  夏澤天最厲害的是打仗,其他方面或許也不錯,但絕對玩不過虞清秋。

  在對付別國上,她和李鈺的立場都是一致的。

  「對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李暄忽然道。

  「去哪兒?」秦綰一怔。

  「雲州。」李暄淡然吐出兩個字。

  「陛下居然派你去賑災?」秦綰驚訝道。

  「最主要是端王被暴民困在了古縣,這件事,換成別的臣子都不好辦,陛下又不敢讓太子去冒險。」李暄倒是說得雲淡風輕。

  不過想想也是,眾皇子被歐陽慧弄得死的死殘的殘圈禁的圈禁,能看的就兩個了。端王被困,要是派太子去,萬一被人給一鍋端了,皇帝哭都來不及。

  總不能一把年紀了,再去努力生兒子?

  所以,也就李暄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你要帶我去?」秦綰道。

  「你不想去?」李暄疑惑道。

  「……」秦綰沉默,半天才自暴自棄地翻了個白眼,「想。」

  「那就行了。」李暄點點頭,很是理所當然。

  仿佛,只要秦綰說想去,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來操心了。

  皇帝,安國侯府,還是其他,李暄全部都能安排妥當。

  秦綰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其實偶爾把責任推一點給別人的感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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