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羞辱、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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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你收好吧。」李暄從抽屜夾層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錦囊遞給她。

  「放心吧,幽凰香只能持續六個時辰,只要不是當場拿去檢查,是不會出問題的。當然……也要那些太醫檢驗得出來。」秦綰笑笑,坐下來,隨手拿了把剪刀,一點點剪碎了錦囊,再把碎片丟進火盆里,點火燒掉。

  「只是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奇藥。」李暄有些感嘆。

  「李鈺的那杯酒里,我下了『醉鳳』,不傷身體,就是讓人沾酒就醉。而白蓮身上的錦囊里藏了『幽凰』,這種香料同樣對身體無害,只是會吸引中了醉鳳的人。然而,這兩者一相合,就變成了只有一次效果的烈性春藥。」秦綰悠然拍掉手裡的灰,輕笑道,「這種藥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鳳求凰』。」

  「蘇青崖為什麼會研究這種藥?」李暄黑線道。

  「因為他原本想研究的是追蹤香,可是沒想到醉鳳有個沾酒就醉的缺陷,更沒想到這兩者雖然有互相吸引的作用,但是合到一起居然發生春藥效果。」秦綰嘆了口氣。

  「……」李暄無語。這該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嗎?

  不過,就是有了鳳求凰這種奇藥,李暄安排在太子府的下人就只是稍稍引導了一下,就水到渠成了。

  「對了,最近京城有點混亂。」秦綰又道。

  「你乾的?」李暄隨口問了一句。

  「嗯。」秦綰想了想,點點頭。雖然說,是執劍乾的,但是一個好的上官,要會為屬下攬責任嘛。

  「我派人去追捕了,不能太放水,上面看著。」李暄抬手指指天。

  「沒事,你的人找不到。」秦綰很淡定。

  「蘇宅?」李暄問道。

  秦綰白了他一眼。

  「話說回來,這幾天,江丞相的態度似乎有點兒奇怪啊。」李暄忽然道。

  「因為他沒當場砸了太子府,把女兒帶回去?」秦綰問道。

  「其實是砸了的。」李暄汗顏。

  雖說李鈺的處事手段比江漣漪高杆不少,消息封鎖得嚴嚴實實,但李暄在太子府可是有眼線的,那一晚,他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自然也是瞞不過他的。

  聽說,江轍直接砸了後堂,拂袖而去,這幾天也是不冷不熱的,也不知道李鈺安撫的效果怎麼樣。

  至於江漣漪,就算江轍發怒,李鈺也不敢讓他把人帶回去的。要不然他的臉就真的丟盡了。

  「陛下那邊怎麼說?」秦綰道。

  「反正我打算,三天之內他再不下旨,我就把蓮兒送到水月庵去。」李暄淡然道。

  「呵呵。」秦綰輕笑。她知道李暄只是做個姿態,可是,只要他表現出這個意思來,皇帝和太子都不能淡定。

  皇帝對於寧王府的態度,他們都很清楚,那就是能用就留,否則就除掉。

  如果皇帝覺得,下任帝王能控制得住李暄,那麼可能就只是削權、打壓,順便留點麻煩,讓新帝登基後來施恩。可是,若是皇帝覺得李暄不受控制,那麼,雖然他活著的時候不會動手,讓人說他容不得功臣,但卻肯定會在駕崩前留個套子,把李暄一起帶走。

  反正駕崩了,世人如何說道,他也眼不見心不煩,至於史書,那就是新帝的問題了。

  所以,對李暄來說,有個白蓮在太子府,能安皇帝的心,至少在李鈺倒台之前,都是雙贏的事。

  「王爺。」李少游敲了敲書房的門,稟告道,「太子殿下求見。」

  「本王不在。」李暄想也不想地道。

  雖說白蓮肯定是要嫁進太子府的,但現在是太子理虧,他完全可以把姿態放高一點。

  「……」李少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太子殿下是看著王爺進來的。」

  「本王與秦小姐出門了。」李暄答道。

  「王爺!」李少游黑線,「殿下就在大門口!」

  他是不怕太子,但是王爺能給個靠譜點的理由嗎?這種理由……他沒那麼厚臉皮啊。

  「本小姐就喜歡翻牆。」秦綰插了一句。

  「……」李少游徹底無語了。

  「行了,去吧。」李暄說道。

  「是,王爺。」李少游苦笑著去應付門口賴著不走的太子殿下了。

  「對了,按照你上回的意見,花園已經改建了不少,要不要去看看?」李暄提議道。

  「好啊。」秦綰欣然答應。

  兩人出了書房,像荊藍這麼有眼色的侍女自然是不會跟著的,她在王府也熟,清場工作做得極好,一路走過去就沒見著幾個人影。

  當然,不包括隱於暗處的暗衛。

  主院是李暄的住處,為了避嫌,秦綰也沒來過幾次,但這回一踏進來,也不禁驚訝了。

  只見原本成片的梅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移栽過來的桃樹。這個時節,桃花雖然已經謝了,但葉子也碧綠可愛,其間掛著一個個青中帶紅的小桃子,堂堂親王府,看起來卻有了幾分農莊的韻味。

  要說一般貴族府邸就算種桃花,也只是為了花,不會讓桃樹結果的。不過到了李暄這裡,誰叫未來王妃喜歡某種植物都是以能不能吃為標準的?只開花不結果,秦綰會失望的吧。

  「嘗嘗?」李暄摘下一個桃子,用衣袖擦了擦遞給她。

  秦綰接過來,「咔嚓」咬了一口,油桃清脆甘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讓她幸福得眯了眯眼睛。

  「明年春天就可以在府里做桃花酥魚了。」李暄道。

  「今年有桃子吃也不錯。」秦綰指指桃樹,笑眯眯地道,「王爺,求打包。」

  「一會兒讓人摘一筐給你送回去。」李暄也笑了。

  秦綰幾口吃完小桃子,自己又摘了幾個,還遞了一個給李暄。

  「少吃點,不然會鬧肚子。」李暄提醒道。

  「沒事,有神醫。」秦綰不在意道。

  「蘇青崖是萬能藥?」李暄無語。

  「是呀。」秦綰理所當然地點頭。

  李暄苦笑,把她懷裡抱著的桃子拿走了一大半,只留下兩個:「留點肚子吃飯,府里的廚子按照姬夫人給的菜單練了很久了,你嘗嘗看有幾分火候。」

  「好吧。」秦綰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他懷裡的桃子。

  「吃完飯再吃。」李暄黑線。

  「哦。」秦綰應了一聲,沒由來的,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像是平日裡高傲的貓咪,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個吃貨。」李暄稀奇道,「從小你師父餓著你了?」

  「那倒不是。」秦綰啃著桃子,無奈道,「只是思忘崖的地勢,水果能種活的只有蘋果和梨,蔬菜種類也不多。每次有人下山採購,也是以米糧蔬菜和各種日用品為主,沒什麼機會給我帶水果和零嘴。」

  李暄恍然。姬夫人的膳食搭配再合理,但對於一個才幾歲的小女娃來說,顯然是沒有糖果來得有吸引力的。

  「不過我記得我五歲那年,有一次我吵著要吃糖,被姬夫人罵了,夜裡師父背著我跑到南楚的市鎮上給我買了一串糖葫蘆,當然,中午回到無名閣時,我和師父一起被姬夫人罵了。」秦綰笑道。

  李暄卻沒有笑,他們這回就是從南楚進山的,很清楚這段路有多長,加上思忘崖還要上下山,抱著個小女娃全靠一雙腿,半夜加一個早晨就跑了個來回,還不算在鎮子上花費的時間。這是什麼樣的輕功?

  然而,最讓人無奈的是,這樣讓人震驚的輕功,竟是為了用來帶五歲的小徒弟去吃糖葫蘆……

  不過,李暄終於也可以理解一點秦綰和墨臨淵之間的感情了。比起師徒、父女,或者,更接近祖孫的那種感情吧。爺爺對孫女,那自然是要多寵就有多寵的。

  「王爺。」就在這時,李少游匆匆走過來。

  「怎麼,難不成太子還敢硬闖?」李暄一挑眉。

  「太子殿下回去了,說明日再來拜見。」李少游答了一句,沉著臉將一根銅管遞了過來,「剛剛接到的飛鴿傳書,王爺先看看吧。」

  「出事了?」李暄皺了皺眉。

  「要我迴避嗎?」秦綰問了一句。

  「不用。」李暄搖頭,迅速抽出銅管中的紙條展開看了一遍,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怎麼了?」秦綰問道。既然不需要她迴避,那她也就不需避忌問一句了。

  「上次派去追蹤蛇姬的幾個人,消失了。」李暄讓李少游先下去,隨即轉身沉聲道。

  「消失的意思是?」秦綰一愣,確認了一遍。

  「跟江轍家的刺客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李暄一攤手。

  「確定?」秦綰頓時嚴肅了臉色,「在什麼地方?」

  「喀墨縣。」李暄道。

  「那個地方應非常接近儷影山。」秦綰神色一變。

  「不錯,那幾個都是追蹤的好手,但離開了喀墨縣之後,沿途就再也沒有留下任何標記了,這絕對不正常。」李暄道。

  「喀墨縣是原本南疆的王城,孟寒就是在那裡出生的。」秦綰道。

  「孟寒現在在南疆?」李暄想了想問道。

  「孟寒不會武功,如果是能讓你的暗衛消失的人,只怕是高手。」秦綰道。

  「我派人過去處理,不過南疆的蠱術……」李暄詢問道。

  「我傳信給孟寒,讓他跟你的暗衛一起去看看。」秦綰會意。

  「很好。」李暄滿意地點頭。

  「不過,喀墨縣,這個方向,好像真是衝著儷影山天湖去的。」秦綰又沉吟道。

  「山高路遠,反正我們是沒法親自去處理了,只能交給屬下。」李暄道。

  「我想讓執劍過去一趟。」秦綰沉吟道。

  「我送給你的人,自然不會幹涉。」李暄道。

  「好,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秦綰點頭。

  「不吃飯了?」李暄道。

  「嗯……」秦綰猶豫了一下,抬起頭,很無辜地問道,「能和桃子一起打包嗎?」

  「……」李暄無言以對。

  回到碧瀾軒,秦綰立刻喊來了執劍,直接道:「有件事讓你去做,不僅是我的事,也是王爺的事。」

  「小姐請吩咐。」執劍有些驚訝於她的鄭重,便也收起了笑意。

  「去一趟南疆,具體的事,王爺的暗衛會告訴你。」秦綰簡練地道。

  「王爺派了暗衛去,可見小姐要屬下過去並不是去辦事的?」執劍問道。

  「你倒是乖覺。」秦綰失笑道,「沒錯,他們辦他們的事,你要做的是保證他們的安全,尤其……保護一個叫孟寒的人。」

  「保護?」執劍愕然。

  王爺的暗衛,武功都不比他弱多少,若是還打不過,加他一個也不多不少,有用嗎?

  「在南疆,可能會遇見南疆的後裔。」秦綰道。

  「蠱毒?」執劍臉上變色。

  「嗯,帶著那些東西,必要時可以當擋箭牌。」秦綰向著蘇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屬下明白了。」執劍鄭重地點點頭。

  「保護好孟寒。」秦綰又叮囑了一遍,「若是敵人果真是南疆後裔,能解蠱毒的只有孟寒。」

  「是。」執劍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凝重。

  「你去準備吧。」秦綰揮揮手。

  「屬下告退。」執劍答應道。

  「自己小心。」秦綰加了一句。

  「小姐放心。」執劍笑笑。

  秦綰暗自點了點頭。不愧是僅次於朔夜的人物,就算看起來不可靠,但認真起來也還是很能看的。

  南疆……南疆,還真是個隱患啊。

  秦綰嘆了口氣,孟寒帶著上官珏去南疆,這會兒也應該到了,但願能等她的人到達,不要先捲入了什麼麻煩里去。

  沉思中,荊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小几上擺好飯菜。

  「吃飯了?」秦綰抬起頭來。

  「嗯,王爺派人送過來的,還有一大筐桃子。」荊藍笑眯眯地答道。

  秦綰看了一眼熱騰騰的飯菜一副是剛出鍋的模樣,一盤蔥爆牛肉還冒著滋滋的油聲,怎麼看都不像是走正常途徑能送來的東西。

  「王府的第三任侍衛統領莫問親自送來的。」荊藍聳了聳肩,帶著些誇張地道,「背上背著一筐桃子,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大白天的踩著一條街的房頂用輕功跑過來,翻牆進來碧瀾軒的時候還差點挨了朔夜一劍,我剛剛才把侯爺派來詢問的人打發回去。」

  「噗——」秦綰想起那個場面就忍不住笑起來。

  莫問是嗎?大不了以後不折騰你。

  「小姐趕緊趁熱吃吧。」荊藍道。

  「嗯。」秦綰拿起筷子,端起碗,想了想,又道,「那筐桃子,除了我們自個兒吃的,挑幾個送去給瓏兒,但不許她吃多了。再往父親、哥哥、桂嬤嬤那裡都送點,剩下的放冰窖里,等晚點蝶衣回來做桃子醬。」

  「是。」荊藍答應著走出去。

  秦綰一邊吃飯,一邊繼續思考著,然而,沒多久,就聽外面一陣陣的喧鬧聲傳來。

  「荊藍?」她叫了一聲。

  然而,許久都沒見人。

  秦綰皺了皺眉,放下筷子,起身出門,卻見荊藍正將一群人擋在碧瀾軒外面,爭辯著什麼。

  「大姐,你院子裡的丫頭也太沒規矩了些,連個通報都不肯,就直接把我攔在外面,如此自作主張嗎?」秦珍薄怒道。

  「我的丫頭,我覺得挺好。」秦綰淡淡地說了一句,又道,「我在休息,二妹有事?」

  「我要出府。」秦珍強壓下怒火。畢竟,如今張氏被禁足,管家權握在秦綰手裡,她要出去就得跟秦綰報備。

  「不行。」秦綰道。

  「憑什麼?」秦珍怒道。

  要說她平時的脾氣並不會如此易怒,這是這回情況特殊,她是真的著急。何況,從前秦綰要出府,從來就沒和張氏報備過,一向是直接派人去和父親說的,怎麼輪到她這裡就不行呢?自從這個姐姐走出小院,連父親都越來越偏心了。

  「你要去端王府?」秦綰問道。

  「是又怎麼樣?」秦珍冷眼看她。

  東華並不禁止未婚夫妻見面,再說,秦綰和李暄婚約都沒定下,還不是三天兩頭在一塊兒?連出城過夜父親都沒過問過。

  「怎麼樣?丟人!」秦綰冷笑。

  「你!」秦珍的臉都氣白了。

  「小姐息怒。」身邊的侍女趕緊扶著她。

  「我說得不對?」秦綰一挑眉,「往日我也懶得管你,但是現在,你知道外面的流言在說什麼嗎?多少人在看著安國侯府的表現?這個時候你匆匆忙忙往端王府趕,是想讓人真的覺得端王殿下被那個了嗎?」

  「你……你……」秦珍的臉色瞬間從白轉紅,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我下令不讓你出門的,挨過幾天,等流言冷卻了再說。」秦綰不耐煩道,「還有事嗎?」

  「我來取我的嫁妝單子副本。」秦珍深吸了一口氣。

  「荊藍,拿給她。」秦綰吩咐了一句。

  「是。」荊藍答應道。

  「二妹若是有空,不如去關心一下二弟。」秦綰轉身走了幾步,忽的想起來,轉頭微笑道,「二弟也有幾天沒出門了,你作為嫡親的姐姐,關心他總比關心端王重要。」

  「你在幸災樂禍。」秦珍咬牙道。

  秦綰好笑地看著她,一向只看見秦珍溫順隱忍的那一面,今天露出了真性情,怕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母親,弟弟,未婚夫,一個個地出事,剩下一個妹妹還是不頂用的。

  「是,又如何?」秦綰輕聲道。

  「你!」秦珍氣結,但隨即,又泄了氣。

  確實如秦綰所說,她就是在幸災樂禍,那又如何?母親被禁足,父親心偏得都沒邊了。

  「本小姐還能幸災樂禍一下,說明你們至少沒被無視,知足吧。」秦綰道。

  「你根本沒把別人當成秦家人!」秦珍道。

  「錯,我只是……沒把張氏生的那幾個當成秦家人。」秦綰糾正道。

  不說秦楓和秦瓏,就是秦榆,還有幾個姨娘,都安安分分的不會惹禍,她自然不在意家裡多幾張嘴吃飯。

  「你不怕我去告訴父親?」秦綰眼光一寒。

  「請便吧。」秦綰也不耐煩跟她多說,轉身走人了。

  「二小姐,小姐要休息了,您還是改日再來吧。」荊藍笑眯眯地擋住了秦珍的步伐,雖然她只有一個人,但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任憑秦珍的幾個侍女如何拉扯都紋絲不動。

  自家小姐看來也是不耐煩跟這些小人物較真了,所以連掩飾都懶了。那麼,作為丫頭,自然應該為小姐分憂才對。

  卻說太子府這邊,李鈺在寧王府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發作,回頭就見寧王的侍衛無比囂張地往安國侯府送東西,更加憋了一肚子氣回去。

  之後連著兩天,依舊沒能進得了門。

  「先生倒是有心情下棋。」李鈺一進書房就見虞清秋擺著一副棋盤,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竟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殿下稍安勿躁。」虞清秋淡然道。

  「這都火燒眉毛了……」李鈺爭辯了一句,但看看他淡定的神色,原本心裡的焦慮竟也慢慢被撫平了不少,至少可以安靜地坐下來聽他說話了。

  「殿下這事做得不妥。」虞清秋開口道。

  「孤那是喝醉了。」李鈺勉強說了一句。

  「不過,做都做了,與其後悔,不如想想辦法彌補。」虞清秋道。

  「先生有辦法?」李鈺眼中喜色一閃而過。

  「等。」虞清秋悠然放下一枚棋子。

  「等?」李鈺一愣,忍不住又提高了聲音,「就這樣?」

  「就這樣。」虞清秋點點頭。

  「先生莫不是耍我吧?」李鈺苦笑道,「現在丞相府和寧王府都被孤得罪狠了,前往拜見也不得其門而入,父皇甚至讓孤自己在府里好好反思,這段時間都不必上朝了——」

  「太子大婚,按例有十五天休沐,這半個月,殿下確實無需上朝。」虞清秋道。

  「……」李鈺啞然,好一會兒才道,「那先生至少告訴孤,我們要等什麼?」

  「等陛下的賜婚旨意。」虞清秋答道。

  「賜婚?還會有嗎?」李鈺猶豫道。

  「怎麼不會有?」虞清秋笑道,「其實寧王殿下更著急,畢竟白小姐是個女兒家,殿下拖得起,她可拖不起。今日寧王進宮,怕也是去逼著陛下下旨賜婚的。到時候,殿下只需安撫好白小姐便是。畢竟,寧王早就有意將白小姐許配殿下的。」

  「可要是……父皇不允呢?」李鈺遲疑道。

  「那麼,想必沒幾天,就會有傳言寧王殿下要送白小姐去出家了。」虞清秋道。

  「……」李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讚嘆道,「先生高明!」

  「因為陛下並不希望殿下與寧王殿下交惡。」虞清秋解釋道。

  「可這麼一來,孤豈不是得罪江丞相更深?」李鈺又道。

  大婚不到一月就納側妃,而且側妃還身份高貴,這簡直就是明晃晃打江家的臉了。

  「江丞相,不是遲早要得罪的嗎?」虞清秋若有所指道。

  李鈺一愣,想起和秦綰的約定,但又道:「即便這樣,可這和原本商量的不一樣,能行嗎?」

  「殿下控制好了太子妃,就沒有不行的。」虞清秋道。

  「孤明白了。」李鈺點了點頭。

  「殿下!」就在這時,侍衛匆匆小跑過來,大喊道,「聖旨到了,請殿下趕緊去大廳接旨。」

  「來了。」虞清秋悠然一笑。

  嗯……黑子贏了,那麼今天的茶就用大紅袍吧。

  李鈺得了虞清秋的準話,在走進正堂時已經收拾好了心情,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寧親王李暄之妹白蓮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年過弱冠,無子嗣以延國祚,當擇賢女與配。值白蓮待宇閨中,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冊封白蓮為懷安郡主,特將之許配太子為太子側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內侍展開聖旨,細長的嗓音宣讀完,又笑眯眯地道,「太子殿下,接旨吧。」

  「謝父皇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雖說虞清秋說過皇帝肯定會近期下旨賜婚,但話音一落,聖旨便到,李鈺還是很驚喜,更加佩服虞清秋了。

  內侍將聖旨交給他,又說道:「貴妃娘娘給白小姐,啊不,懷安郡主送去了賞賜,吩咐殿下好好準備婚禮。」

  「多謝母妃。」李鈺笑道。

  白蓮雖然名聲上有些瑕疵,但父皇冊封她為郡主,倒是比想像中的好處還多一些,而且母妃看起來也挺喜歡白蓮的。

  這樣的補償,寧王府那邊應該也能接受了,那麼,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了一個,哄好江漣漪。

  只是,要說哄好江漣漪,可人都整整昏睡了四天五夜,一次都沒醒過,只能讓侍女灌些米湯參湯下去補充元氣。太醫明明說就是個小風寒,躺了兩天早就好了,可偏偏人就是不醒!

  難道真如母妃所說,是故意慪氣,擺姿態給他看?

  畢竟,一個昏睡數日,水米不進的人,實在不該有那麼好的氣色才是,該不會是裝昏,等自己離開,再起來吧!

  這算什麼?逼迫他認錯嗎?

  送走了內侍,李鈺將聖旨供上,再來尋虞清秋,就算還有江漣漪的麻煩,也掩不住臉上的喜色。

  「對了,在下這裡剛剛還有一個消息。」虞清秋毫不意外,淡淡地就掠過了這個話題。

  「什麼消息?」李鈺聞言,也斂去了喜色,正襟危坐在他對面。

  虞清秋動作熟練地沏茶,茶葉是一兩千金的大紅袍,直到將一杯茶放在李鈺面前,才道:「寧王府和安國侯府各自派了人往南方去。」

  「寧王的人……應該是去追剿那個把京城鬧得風風雨雨的女人吧?」李鈺道,「秦大小姐這是不放心寧王派出的人手嗎?」

  「在下懷疑,秦小姐手底下有南疆的人。」虞清秋道。

  「噗——」李鈺直接噴茶了,半晌才苦笑道,「先生,以後說這麼驚悚的事之前,不要給孤茶。」

  「哦。」虞清秋應了一聲,但顯然沒往心裡去。

  「先生為什麼這麼說?」李鈺好奇道。

  「沒什麼證據,或許只是……一種直覺。」虞清秋沉吟了一下才道,「事關聖山內部,請恕在下不能多言。」

  「南疆麼……」李鈺沉吟了一下,斷然道,「既然如此,孤也派人跟著去看看好了。」

  「有勞殿下。」虞清秋拱手道。

  這件事倒真的大半是他私人的事更多些,蛇姬的失蹤總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殿下!不好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侍女急促的聲音,「太子妃醒了!」

  「混帳!」李鈺重重地拉開門,怒道,「太子妃醒了,有什麼不好了?」

  「可是……太子妃又暈過去了啊。」侍女哭喪著臉道。

  李鈺一愣,立刻就想起了剛剛的聖旨,不由得臉上一陣扭曲。

  女人……要怎麼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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