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是歐陽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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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挑戰一結束,接下去的繼承儀式就沒什麼新意了,不過是在所有宗門的見證下,墨臨淵將象徵無名閣主的兩件信物交給了秦綰而已。

  &nb至於觀禮的人,雖然面上不說什麼,但也心思各異。

  &nb除非一些真不關心世事的隱士,當然,那些人也不在乎誰做無名閣主,宗門在的時候,無名閣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宗門不在了……就更沒什麼關係了不是嗎?反正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肯定也不在了。

  &nb剩下的人,大多知道一些星宗的預言,對於聖山的傳承者和精神領袖還是比較重視的,不過秦綰儘管是個年輕女子,但三場挑戰下來,至少可以看出她醫武雙全,也聰慧絕倫。雖說拒絕天機老人的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因為「不擅謀略」。

  &nb所以,對於秦綰手裡的無名閣能走多遠,他們還是願意給與時間的考驗,並不想一開始就否決她。

  &nb至於剩下幾位和秦綰師徒有過節的……藺長林退位,聶文浩至少二十年裡絕對撐不起醫宗,更沒有什麼發言權,何況他怎麼都玩不過秦綰。莊別離退位,上位的南宮廉卻是個沒有野心的,而且看起來和秦綰關係不差。只剩下一個天機老人,可惜天機老人的年紀也不小了,智宗宗主多半武藝平平,更多的是不會武的,天機老人也不例外。沒有精深的內力支持還如此上躥下跳,怕是連墨臨淵都熬不過去,而智宗的繼承人虞清秋顯然對秦綰很有好感。

  &nb帶著一絲觀望,觀禮之後,大部分宗門都趁著天色尚早,直接下山了,留下來的只有無名閣六大長老曾經的宗門,大概是衝擊太大,想留下來請教一下前輩。最後,剩下一個虞清秋。

  &nb「師父,您還好吧?」處理好善後,秦綰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墨臨淵。

  &nb「無妨。」墨臨淵正在發呆,又或許原本就是在等著她。

  &nb秦綰走進門,就看到了窗下的几案上放著的大聖遺音琴。

  &nb「坐那兒。」墨臨淵指指琴邊的椅子。

  &nb秦綰依言坐下,伸手拂過琴弦,又笑道:「千古名琴,在我手裡真是可惜了,想想真有點對不起琴宗主。」

  &nb「那原本就是你的。」墨臨淵嘆了口氣,沉聲道,「二十三年前,襁褓中還未足月的你和大聖遺音琴一起被丟棄在思忘崖下,為師回山的途中聽到哭聲,才把你和琴都帶回了無名閣。」

  &nb「這麼說,大聖遺音琴,也許是我爹娘的東西?」秦綰愕然。

  &nb「或許吧。」墨臨淵說著,從抽屜里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放到她面前。

  &nb秦綰打開一看,執劍上面寫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還有「歐陽慧」這個名字。字跡清麗婉轉,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

  &nb「這個,應該是你娘留下的。」墨臨淵道。

  &nb「師父打聽過我的身世嗎?」秦綰想了想,沉思道,「大聖遺音琴這種寶物,若是落在誰的手裡,只怕不會默默無聞的。」

  &nb「這要是把絕世寶劍,倒是好打聽。」墨臨淵嘆了口氣道,「一把琴,就算再名貴,可除了樂宗那樣的,普通江湖人誰會會去關心?若是收藏於什麼達官顯貴之家,就更加無從打聽了。」

  &nb秦綰聞言,也不禁沉默了。確實,她當年求純鈞劍,雖然艱難,但還是打聽到了純鈞在南楚臨安王手裡,可她卻從來沒聽說過綠綺琴在李暄那裡。

  &nb兩個世界的人和物,互不關心而已。

  &nb「歐陽。」秦綰隔了一會兒,又道,「對於這個姓氏,師父有什麼印象嗎?」

  &nb「歐陽這個姓氏雖然不是爛大街,但也並非什麼偏門姓氏。」墨臨淵搖頭道,「要說二十多年前姓歐陽的江湖人,為師查訪過,恐怕沒有一個能對的上號的。而普通人,怕是沒那個能耐帶你來思忘崖。」

  &nb「這字條如果是我娘寫的,那是不是認為,歐陽是我娘的姓氏比較好?」秦綰搖了搖手裡的紙條道。

  &nb如果是單身母親,倒是更符合拋棄親女的常理。

  &nb「你以為為師會沒查過?」墨臨淵沒好氣道,「那個時候,江湖上姓歐陽的女子,一個早在那三年前就死了,一個那時已經成了西秦鳴劍山莊唐默的兒媳婦,還有一個是毒龍教的聖女……你不怕死可以去問問她是不是你娘。」

  &nb「師父,我怕死,但毒龍教肯定是毒不死我的。」秦綰笑道。

  &nb不過,她心裡也知道,師父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查過了不是,而唐默的兒媳婦……要只是偷人還罷了,弄出個孩子還丟到思忘崖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nb「所以,最後為師只能懷疑,你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墨臨淵又道。

  &nb大陸有四大國,周邊還有無數小國,海外還有島國,出名的江湖人也罷了,要是普通百姓,那根本就無從查找。

  &nb畢竟大聖遺音琴再珍貴,也就是一張古琴,會看重它的,更多的是王公貴族或是書香世家。

  &nb「只是,師父之前也說了,貴族或是書香世家,就算弄出個私生女,也沒那個能耐把我丟到思忘崖來吧?」秦綰對於這個猜測倒不是很贊同。正如她對李暄說的那樣,無名閣其實並不是那麼好找的地方,還要靠機緣。

  &nb還是說,她那個娘就真的這麼好運?

  &nb可就算如此,把孩子放在山下,應該也是知道思忘崖上有機關吧?這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普通人若是好運地找到了無名閣,那還不直接上山?

  &nb除非,她娘就是那麼好運,隨便揀了個地方把她丟了,恰好就是思忘崖下。

  &nb可是,秦綰從來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無數的偶然組成的必然。

  &nb「你要是在意……讓那位王爺幫你查查,或許能查到點什麼。」墨臨淵見她陷入了沉思,不由得說道。

  &nb秦綰一愣,她不是沒想過,找普通人,官府的力量才是最好用的,可是……她要怎麼跟李暄說這件事?找歐陽慧的父母?別鬧了,就算是師姐妹也沒到這個地步,要是歐陽慧還活著,請師妹幫忙還說得過去,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找父母有意思嘛?說找自己的爹娘?就算秦綰說自己是秦建雲撿來的,可二十三年前她還沒出生呢。

  &nb「要不要找你爹娘,你自己決定。」墨臨淵嘆息道。

  &nb秦綰無言,要是她還是歐陽慧,大約會去找找看的,可她現在是秦綰,就算找到了,可父母能認她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當沒有。

  &nb「大聖遺音琴畢竟是珍貴的寶物,價值連城,若是你的父母存心遺棄你,定然不會同時遺棄此琴。」墨臨淵忍了忍,還是說道。

  &nb「我明白。」秦綰苦笑了一下。

  &nb就算是另有苦衷,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呢。

  &nb「原本,為師是怕你父母有仇人,大聖遺音琴在你手裡會給你帶來禍患,可如今這般,倒也不要緊了,你自己決定即可。」墨臨淵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nb秦綰明白這是話題結束的意思,起身行了一禮,抱起大聖遺音琴開門出去。

  &nb然而,穿過迷蹤陣,卻見虞清秋在涼亭里擺了一副棋局,邊上還備了茶水,一副就在這裡等她的模樣。

  &nb「秦大小姐。」虞清秋含著微笑,舉起茶杯對她一示意。

  &nb秦綰微一沉思,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順手把琴放在邊上。

  &nb「果然是千古名琴。」虞清秋瞥了一眼,讚嘆道。

  &nb「可惜落在我這個不懂琴的主人手裡,未免可惜。」秦綰一聳肩,灑脫地道。

  &nb「小姐年輕,墨閣主繼承無名閣的時候,可是比小姐足足晚了二十年。」虞清秋安慰道。

  &nb秦綰一笑,沒有辯駁,但也明白,就算再過二十年,也許她在某一方面比當年的師父更強,但也永遠無法成為師父那樣的全才。

  &nb「梅花節上一局棋尚未完成,不免有些遺憾,今日是否續完了它?」虞清秋道。

  &nb秦綰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不禁挑了挑眉。

  &nb一局殘棋,赫然就是梅花節上她和虞清秋下的那一局,一子不差。

  &nb「虞先生請。」秦綰一擺手。

  &nb虞清秋一笑,拈起一粒棋子落下棋盤。

  &nb「先生認得我師姐?」秦綰一邊應了一子,忽然問道。

  &nb「見過一兩回。」虞清秋停頓了一下,又拿起一枚棋子,繼續道,「歐陽姑娘天縱奇才,可嘆紅顏薄命。」

  &nb「紅顏薄命?」秦綰一挑眉。

  &nb虞清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憤怒。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若是秦綰一點兒生氣的表現都沒有才是不正常的,那他倒反而要擔心了。

  &nb「年初時,為歐陽姑娘遷墳的是秦小姐吧?」虞清秋拿起茶壺倒茶,又轉了話題。

  &nb那個時候……似乎正是寧王調查祁展天一案的途中,寧王回京後就提交了證據,才有後面襄城的事。年後陛下對秦綰那種詭異的賞賜,如果是賞她在此案中有功又不能明說,倒也合乎情理。

  &nb「是又如何?」秦綰拿起杯子,茶香撲鼻,可見茶葉和沏茶的人的水準都很不錯,嘴裡卻淡然道,「難道讓她躺在太子殿下建造的墓地里?殿下倒不怕師姐夜裡去找他喝茶?」

  &nb「殿下不信鬼神。」虞清秋一半注意力還在棋盤上,又落了一子,這才道,「回聖山也好,落葉歸根,想必歐陽姑娘也會安心些。」

  &nb「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陰司報應了?」秦綰笑道。

  &nb「這個麼,別說殿下,在下也是不信的。」虞清秋也笑了。

  &nb「有時候,因果輪迴,還是信一點比較好。」秦綰抬頭,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nb眼前,這裡不就正坐著一個輪迴回來報仇的冤魂嗎?

  &nb虞清秋直覺她的笑容有些滲人,但細想又沒覺得不對,只道:「太子殿下很後悔……這種話就算在下說出來,小姐也是不信的。」

  &nb「所以?」秦綰反問。

  &nb「這世上,總是活著的人更重要的,不是嗎?」虞清秋含笑看著她。

  &nb「我爹要是願意,任何一個皇子都會倚為支柱。」秦綰毫不在意。

  &nb「二小姐馬上就是端王妃了,秦侯就算想要改換門庭,怕也晚了吧。」虞清秋道。

  &nb「什麼改換門庭,好像爹爹進了太子殿下的門似的,這話傳到陛下耳朵里,我秦家可吃罪不起。」秦綰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不忘在棋盤上落了一子。

  &nb虞清秋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

  &nb隔了一會兒,倒是秦綰沉不住氣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虞先生,把人都殺了再來做好人,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是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如此好哄?」

  &nb「可是,在下卻覺得,小姐其實並不是那麼生氣呢。」虞清秋道。

  &nb「我為什麼不生氣?」秦綰好笑道,「我們這位太子殿下鳥盡弓藏的本事可謂爐火純青——好吧,鳥還沒盡呢,就開始藏弓了。」

  &nb「秦小姐是不同的。」虞清秋道。

  &nb「有何不同。」秦綰道。

  &nb「小姐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歐陽姑娘真正的死因。」虞清秋沉聲道。

  &nb「不就是要了自己要不起的東西嗎?」秦綰一聲冷哼,狠狠地拍下棋子,殺死對方一條大龍。

  &nb「但是,無論那是什麼,秦小姐卻是要得起的。」虞清秋道。

  &nb秦綰,她比歐陽慧更年輕,卻擁有歐陽慧的驚世之才,更有歐陽慧所欠缺的隱忍心性。最重要的是,她有著歐陽慧無法比擬的運道。

  &nb安國侯府和寧王府兩座靠山牢牢地站在她身後,所以,她不需要擔心鳥盡弓藏,更甚者,如果秦綰有心,連太子妃的位置,歐陽慧輸給了江漣漪的,她也能再從江漣漪手裡搶過來。

  &nb就算有江轍護著,可江漣漪本人,實在是太過草包了。

  &nb當然,如果那樣的話,寧王府可能從助力變成敵人,再加上一個暴怒的江轍,對李鈺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

  &nb何況,如此聰慧的女子,僅憑李鈺,還駕馭不住,還不如當做盟友。

  &nb當初,虞清秋並沒有想要歐陽慧死,但也沒有很強烈地想要她活著的**,所以,當李鈺瞞著他做了這件事,他知道之後,也就只有淡淡的遺憾,卻也說不上有多後悔。

  &nb可惜,要是早知道歐陽慧是墨臨淵的徒弟,就算是先斬後奏幹掉江漣漪,他也會把歐陽慧送上太子妃的寶座。

  &nb江轍雖然是很強大的助力,可江家只有江轍一個人,尹家又已經沒落,何況尹家有自己的皇子,也未必會和江家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所以,又怎麼比得上整個無名閣?

  &nb「我說過,我卻是信陰司報應的。」秦綰輕笑道,「殿下不怕,我卻是怕,半夜師姐會來找我呢。」

  &nb「在下明白了。」虞清秋回以一笑,「殿下會親自去請高僧做水陸道場為歐陽姑娘超度,到時候……希望秦小姐一起來。」

  &nb「其實,跟虞先生下棋也是挺愉快的,除了王爺,虞先生是我遇到的第二個好對手。」秦綰不置可否,站起身來,拍了拍手。

  &nb「小姐過獎了。」虞清秋道。

  &nb「不過獎,像王爺和虞先生那樣盡力之後剛好夠我贏的對手確實不多見的。」秦綰嫣然一笑,抱著大聖遺音琴飄然而去。

  &nb虞清秋看著棋盤上四散零落的黑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nb秦綰的反應正在他的預料之中,憤怒是有的,仇恨也是有的,但並沒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話語之中都留下了一絲餘地。

  &nb她……對李鈺有條件,只要能做到,她就會成為助力,雖說那一定會是很苛刻的條件,那秦綰是個很有分寸的女子,絕不會提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條件浪費雙方的時間,所以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nb至少,有條件總比完全沒有條件來得讓人安心。

  &nb回京之後,可以籌謀一下。

  &nb慢慢的,他拿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上。

  &nb一子落,原本無力回天的黑子雖然依舊處境艱難,卻隱隱的有了一絲生機。

  &nb另一邊,秦綰離開虞清秋的視線,也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nb虞清秋簡直比天機老人還難對付,跟他說話,一字一句都要仔細斟酌後才敢出口。

  &nb仔細回想了一遍之前的對話,再三確認了分寸沒有問題,她這才安下了心。

  &nb要表現出對李鈺的仇恨,但又不能讓虞清秋覺得,這仇怨已經無法化解,必須把她列為敵人,這其中的分寸尺度需要把握得極為精細,總算,還算完美。

  &nb看來,回京之後,太子府就會有所行動了。

  &nb「怎麼了,一副剛剛乾完壞事的模樣。」李暄迎面走過來。

  &nb「騙人算不算?」秦綰笑眯眯地看了看他的身後,好奇道,「執劍和荊藍呢?」

  &nb「在無名閣里,還怕有危險?」李暄隨口答了一句,目光落到她懷裡的大聖遺音琴上,微一猶豫道,「二十多年前,大聖遺音琴似乎在東華出現過。」

  &nb「東華?」秦綰眉頭一跳,所以師父才告訴她,她是東華人嗎?

  &nb「我只記得,好像是一個地方富豪辦的詩會的獎品,只是最後贏走獎品的人是誰,時隔多年,需要慢慢查訪。」李暄又道。

  &nb「詩會?看來真如師父所料,不是江湖中人。」秦綰嘆了口氣。

  &nb能在詩會奪魁的人,必定是個飽學之士,這樣的人,若是中舉為官了還好,若是沒有……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李暄要查,也沒那麼容易。

  &nb「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李暄問道。

  &nb「……」秦綰微微一怔,啞口無言。

  &nb「現在,有沒有想說的?」李暄含笑看著她。

  &nb「你想知道什麼?」秦綰沒有正面回答,只問道。

  &nb「挺多的,不過,其實最終也就是一句話。」李暄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nb「啊?」秦綰茫然。

  &nb李暄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依舊定定地看著她。

  &nb許久,秦綰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nb「很好笑?」李暄一挑眉。

  &nb「不好笑。」秦綰搖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我姑且——應該算是人吧。」

  &nb「果然。」李暄一臉的瞭然。

  &nb「所以,你什麼時候猜到的?」秦綰正色問道。

  &nb「來聖山的路上開始懷疑,要說確定,應該是現在你的反應告訴我的。」李暄答道。

  &nb秦綰愕然,好一會兒才無奈地一笑:「原來你是詐我的。」

  &nb「你心虛。」李暄一針見血道。

  &nb「好吧,是有那麼一點兒。」秦綰嘆了口氣才道,「不過,你也真敢想。」

  &nb「所以,其實你才是……歐陽慧?」李暄微微一頓,才吐出最後的名字。

  &nb「嗯。」秦綰點了點頭,卻不覺有些緊張,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你介意嗎?」

  &nb「不會。」李暄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對過去不感興趣,倒是你……不是易容吧?」

  &nb「當然不是。」秦綰不禁笑了起來,「荊藍也沒法讓骨齡平白小了幾歲,我是歐陽慧,也是秦綰。」

  &nb「借屍還魂?」李暄想了想,謹慎地問道。

  &nb「害怕嗎?」秦綰忽的湊近了他。

  &nb「你就是鬼,也不怕。」李暄一聲哂笑,「本王又不是做了虧心事的李鈺。」

  &nb「剛剛還有人跟我說,不信陰司報應呢。」秦綰嘆了口氣。

  &nb「虞清秋為李鈺來做說客?」李暄挑眉,「他倒是真敢想。」

  &nb「他只是太了解聖山。」秦綰搖了搖頭道,「如果我只是秦綰,也許我會答應的。」

  &nb「你想趁機接近李鈺,最後反戈一擊?」李暄道。

  &nb「不止。」秦綰猶豫了一下才道,「我還有些人,可能是落在李鈺手裡,總之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得救他們出來。」

  &nb「李鈺冒險留而不殺,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麼?」李暄疑惑道。

  &nb「不知道。」秦綰也有些迷茫,「就我知道的那些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聯繫,我也不知道李鈺是以什麼標準挑的人,恐怕只有見到他們才會知道。」

  &nb「我知道了。」李暄點點頭。

  &nb「我說……」秦綰停下了腳步,嘆了口氣,轉頭看著他,有些無奈道,「你是不是接受得太快了?」

  &nb「接受得快不好嗎?」李暄奇道,「還是說,非要我無理取鬧一番再接受,你才覺得心安理得?」

  &nb「……」秦綰啞口無言。

  &nb「你的事,除了無名閣,還有誰知道?」李暄又道。

  &nb「嗯……蝶衣、孟寒,還有……蘇青崖。」秦綰低頭。

  &nb「蘇青崖也知道?」李暄一挑眉。

  &nb「呃……」秦綰汗顏,「他是自己看出來的。」

  &nb「那他對你可真是熟悉。」李暄道。

  &nb「所以,你就是吃醋,誰說的不在乎過去啊!」秦綰暴躁。

  &nb「你們有過去?」李暄淡然道。

  &nb「……」秦綰僵住,半晌,悻悻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nb「嗯。」李暄點點頭,不說話了。

  &nb「蘇青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那種,無關性別。」秦綰認真道。

  &nb「我信。」李暄一笑,其實……要是秦綰本人,他還會防著些以免多出個情敵,但如果是歐陽慧……多少年都沒成的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nb「好吧,為你的話,我插他兩刀行不行?」秦綰嘆氣。

  &nb「別鬧。對了,你的武功又是怎麼回事?」李暄想起來,又好奇道,「難道換個身體,還能把內力也一併帶過去?還有你這個百毒不侵之體,是你的能力,還是秦綰的能力?」

  &nb「這個……」秦綰猶豫了一下,許久才道,「救我和蝶衣的人是孟寒,所以他們倆知道我的身份。而孟寒……大概是用了什麼南疆的秘術吧?」

  &nb「蠱毒?」李暄臉色沉了下來。

  &nb「蘇青崖檢查過,沒什麼不妥。」秦綰道。

  &nb「他能看出蠱?」李暄確認。

  &nb「應該吧?蠱毒,畢竟也是活物,雖然不一定能醫治,但甚至比中毒更容易看出來。」秦綰道。

  &nb李暄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稍稍安心。畢竟,孟寒要重建南疆,就不會對她不利。

  &nb「至於武功……」秦綰乾笑了一聲道,「我發現我現在越是服毒藥,功力增長越快,目前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nb「服毒增加功力?」李暄驚訝道。

  &nb「嗯。」秦綰硬著頭皮點頭。

  &nb除了輪迴蠱的存在,她可是全部沒有隱瞞,句句都是實話。而瞞下輪迴蠱,也並不是不信任李暄,只是……輪迴蠱的宿主從未存活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壽終正寢,何必現在就說出來,多一個人擔心。

  &nb就算李暄是寧王,有朝一日權傾天下,但對於蠱毒,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nb「應該也是和孟寒有關吧。」李暄若有所思。

  &nb「我記得,幾年前曾經見過王爺一次。」秦綰岔開了這個話題。

  &nb「確實。」李暄點點頭。

  &nb「王爺對當年的我……看不上眼?」看著他淡然的樣子,秦綰忍不住問道。

  &nb「並非看不上眼,只是不合適。」李暄溫言道。

  &nb「哪裡不合適了?」秦綰不滿道。

  &nb「哪裡都不合適。」李暄既然知道她是歐陽慧,自然知道她的心結所在,「若是當初救我的人是歐陽慧,不是你,恐怕我們也只有那一個承諾的緣分。」

  &nb「家世就那麼重要嗎?」秦綰澀聲道。

  &nb「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無關其他,但是婚姻為兩姓之好,人不能如此不負責任。」李暄道。

  &nb「那麼,如果我現在要用回歐陽慧的身份呢?」秦綰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nb「我會努力。」李暄一聲輕笑,「雖說歐陽慧的身世有點問題,但我做出一些讓步,還是可以通過的。」

  &nb「這可和你剛才說的不符。」秦綰沒好氣道,「我現在不想聽甜言蜜語。」

  &nb「怎麼會是甜言蜜語?」李暄揚眉道,「我早就過了年少衝動的年紀了,不會對一個女子一見鍾情就要死要活的。現在我喜歡你,所以哪怕再難辦,我也會努力去為你辦到。但若是初見那時候,我並不會為了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去做這些。」

  &nb「如果救你的人是個江湖女子,你就不會再見?」秦綰追問道。

  &nb「既然知道不合適,就不要害人害己了,這種事,總是女孩子吃虧一些的。」李暄溫和地看著她道,「不靠近,就不會喜歡,不是欣賞就會轉為愛情的。我沒有和當初的歐陽慧相處過,有些問題我無從回答。不過,那些過去還有意義嗎?現在我喜歡你,而你是安國侯府的嫡長女,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障礙。」

  &nb秦綰默然。她明白李暄的意思,不合適,所以不靠近;不靠近,所以不愛上;不愛上,就沒有辜負。而像李鈺那樣,明知不可能,卻依舊用愛情這個甜蜜的毒藥誘惑一個女子的行徑,寧王殿下不屑為之。

  &nb知道自己不能,就控制好自己的行為,別去招惹人家,而既然招惹了,那不管千難萬難,總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nb至少在這點上,李暄是很看不起李鈺的。

  &nb「至少現在,我願意為你賭命,賭前程,不夠嗎?」李暄道。

  &nb秦綰猛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互望許久,終於露出一個笑容:「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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