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
九月初的時候，《仇殺者》殺青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後期製作階段，以及正式上映前的一系列準備工作。距離密集的宣傳活動還有一段時間，奚雀珂回到北城，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
國內也正熱鬧著，高嘉曈主演的《傾城》和顧嬌嬌主演的《與電競男友的戀愛法則》正在火熱對壘，比對播放熱度、攻占微博熱搜榜、洗腦式營造良好口碑、買公眾號通稿互黑……不亦樂乎。
高嘉曈仍舊高傲，倒是顧嬌嬌時不時找自己嘲她幾句——
[你看看你看看，可笑死我了，某人的戲份還真是少得可憐呢。]
[就算是岳心武的絕筆又怎樣？說句不好聽的，絕也是作品絕，她這個角色跟跑龍套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友情客串呢。]
[欸，雀寶，你說我兩的演技誰更好？]
……
對於這樣的話，奚雀珂只是發幾個表情包敷衍過去，弄得顧嬌嬌回回都臭罵她一頓。
後來感到極其無趣，顧嬌嬌乾脆不問她這些了。
顧嬌嬌又關心起她近況，譬如《仇殺者》的上映時間，說一定會給她捧場之類。
又道：[這位演藝圈的黑馬，請問你起點這麼高，之後的路該怎麼走？像我和高嘉曈一樣在國內拍電視劇嗎？哈哈哈哈哈，你們老闆的心也是夠大的~]
奚雀珂看後笑出來，想了想，依舊回復她一個表情包，米奇妙妙屋的，第一行字是[密斯卡，慕斯卡]，第二行字是一句三個字的國罵。
顧嬌嬌：[……]
[信不信我截個圖出去，讓你形象盡毀，《仇殺者》里的戲份直接刪光。]
奚雀珂不甘示弱：[你先看看你自己發過什麼，再帶著腦子來威脅我好嗎？:-)]
顧嬌嬌於是沒聲了。
至於她剛才的問題，奚雀珂其實考慮過。但她和她不一樣，不是擔心起點這麼高，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而是想退出了。
或許對不同的人來說，選擇這條路的意義不一樣，所看到的風景也不同。
譬如前年在《造夢營2》中結識的許多女孩，這條路對於她們來說是夢想，甚至是全部，是熠熠生輝的；對高嘉曈和顧嬌嬌這樣的人來說，她們深諳這個圈子裡的遊戲規則，有足夠強勢的靠山和籌碼，可以如魚得水，可以輕而易舉地坐收名利和擁簇萬千。
但對於自己來說，義無反顧走上這條路的原因是身世，後來見到的黑暗面卻比高嘉曈和顧嬌嬌更多。
她覺得累了，也再感受不到意義。
現在《仇殺者》還未上映，她有很多活動需要出席，譬如之後的各種宣傳會，各種電影節，各種頒獎典禮……總而言之，現在還不是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
於是她暫且把這個想法按在心底。
在北城過了一段安逸日子，也暗中和詹星溪做過DNA鑑定。
只是到了最後一天，詹星溪有別的行程在身，沒當場要結果，奚雀珂也就跟著他離開了。
他說他次日休息，會去取結果，帶給她，並且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她，正是之前在美國提到的那個。
奚雀珂不知道是什麼，但也帶著些好奇和期待。
次日上午，北城紫曇山公館北門，奚雀珂與蘇野立在不起眼的綠植帶旁，在植物的蔭蔽中躲去刺眼的陽光，直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
兩人坐於車后座，駕駛位上是一名司機，副駕駛上是詹星溪。
他稍稍側過身來，遞給奚雀珂一個牛皮紙制的文件夾。
立即明白這是什麼，奚雀珂心裡「咯噔」一下。
心跳愈來愈快，但她努力克制著，維持住表面上的平靜，將纏上的線一圈圈解開，取出其中的文件。
視線落到最下方，[鑑定結論]一欄，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經過我中心鑑定，奚雀珂是詹星溪的親生女兒。]
「……」
目光移開，奚雀珂看向窗外，視線慢慢變得朦朧。
好像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天空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立交橋旁，無數座高樓大廈被照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手慢慢空了，是蘇野拿過了她手裡的資料。
詹星溪明明知道結果如何，可能是因為司機在場，並沒有表現得多麼特別。只是再開口時，話語裡似乎更多了幾分溫柔：「珂珂，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
奚雀珂才回過神，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笑了笑，告訴她：「去叢恪導演的家。」
約一小時後，三人抵達北城近郊外的一座豪宅，從外觀看起來大氣老成，還有幾分世外桃源的隱逸之感。
從看過鑑定報告開始，奚雀珂就一直懵懵的。即使被詹星溪告知了目的地，也沒反應過來要去做什麼。
此時下了車，看到這麼一座宅邸，還是像在夢遊一般，遲遲醒不過來。
五分鐘後，三人被傭人請進屋，在古意典雅的書房中落座，這是奚雀珂又一次親眼見到一位曾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叢恪與岳心武等導演齊名，都是上世紀在電影界裡一手遮天的狠角色。只是他已然避世很久，早就在這個圈子裡無聲無息了。
如今相見，對比曾經的照片，他顯然蒼老了不少。但又與季清秋不同，他看起來還很有精神，雙目炯炯。
九月初的時候，《仇殺者》殺青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後期製作階段，以及正式上映前的一系列準備工作。距離密集的宣傳活動還有一段時間，奚雀珂回到北城，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
國內也正熱鬧著，高嘉曈主演的《傾城》和顧嬌嬌主演的《與電競男友的戀愛法則》正在火熱對壘，比對播放熱度、攻占微博熱搜榜、洗腦式營造良好口碑、買公眾號通稿互黑……不亦樂乎。
高嘉曈仍舊高傲，倒是顧嬌嬌時不時找自己嘲她幾句——
[你看看你看看，可笑死我了，某人的戲份還真是少得可憐呢。]
[就算是岳心武的絕筆又怎樣？說句不好聽的，絕也是作品絕，她這個角色跟跑龍套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友情客串呢。]
[欸，雀寶，你說我兩的演技誰更好？]
……
對於這樣的話，奚雀珂只是發幾個表情包敷衍過去，弄得顧嬌嬌回回都臭罵她一頓。
後來感到極其無趣，顧嬌嬌乾脆不問她這些了。
顧嬌嬌又關心起她近況，譬如《仇殺者》的上映時間，說一定會給她捧場之類。
又道：[這位演藝圈的黑馬，請問你起點這麼高，之後的路該怎麼走？像我和高嘉曈一樣在國內拍電視劇嗎？哈哈哈哈哈，你們老闆的心也是夠大的~]
奚雀珂看後笑出來，想了想，依舊回復她一個表情包，米奇妙妙屋的，第一行字是[密斯卡，慕斯卡]，第二行字是一句三個字的國罵。
顧嬌嬌：[……]
[信不信我截個圖出去，讓你形象盡毀，《仇殺者》里的戲份直接刪光。]
奚雀珂不甘示弱：[你先看看你自己發過什麼，再帶著腦子來威脅我好嗎？:-)]
顧嬌嬌於是沒聲了。
至於她剛才的問題，奚雀珂其實考慮過。但她和她不一樣，不是擔心起點這麼高，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而是想退出了。
或許對不同的人來說，選擇這條路的意義不一樣，所看到的風景也不同。
譬如前年在《造夢營2》中結識的許多女孩，這條路對於她們來說是夢想，甚至是全部，是熠熠生輝的；對高嘉曈和顧嬌嬌這樣的人來說，她們深諳這個圈子裡的遊戲規則，有足夠強勢的靠山和籌碼，可以如魚得水，可以輕而易舉地坐收名利和擁簇萬千。
但對於自己來說，義無反顧走上這條路的原因是身世，後來見到的黑暗面卻比高嘉曈和顧嬌嬌更多。
她覺得累了，也再感受不到意義。
現在《仇殺者》還未上映，她有很多活動需要出席，譬如之後的各種宣傳會，各種電影節，各種頒獎典禮……總而言之，現在還不是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
於是她暫且把這個想法按在心底。
在北城過了一段安逸日子，也暗中和詹星溪做過DNA鑑定。
只是到了最後一天，詹星溪有別的行程在身，沒當場要結果，奚雀珂也就跟著他離開了。
他說他次日休息，會去取結果，帶給她，並且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她，正是之前在美國提到的那個。
奚雀珂不知道是什麼，但也帶著些好奇和期待。
次日上午，北城紫曇山公館北門，奚雀珂與蘇野立在不起眼的綠植帶旁，在植物的蔭蔽中躲去刺眼的陽光，直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
兩人坐於車后座，駕駛位上是一名司機，副駕駛上是詹星溪。
他稍稍側過身來，遞給奚雀珂一個牛皮紙制的文件夾。
立即明白這是什麼，奚雀珂心裡「咯噔」一下。
心跳愈來愈快，但她努力克制著，維持住表面上的平靜，將纏上的線一圈圈解開，取出其中的文件。
視線落到最下方，[鑑定結論]一欄，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經過我中心鑑定，奚雀珂是詹星溪的親生女兒。]
「……」
目光移開，奚雀珂看向窗外，視線慢慢變得朦朧。
好像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天空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立交橋旁，無數座高樓大廈被照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手慢慢空了，是蘇野拿過了她手裡的資料。
詹星溪明明知道結果如何，可能是因為司機在場，並沒有表現得多麼特別。只是再開口時，話語裡似乎更多了幾分溫柔：「珂珂，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
奚雀珂才回過神，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笑了笑，告訴她：「去叢恪導演的家。」
約一小時後，三人抵達北城近郊外的一座豪宅，從外觀看起來大氣老成，還有幾分世外桃源的隱逸之感。
從看過鑑定報告開始，奚雀珂就一直懵懵的。即使被詹星溪告知了目的地，也沒反應過來要去做什麼。
此時下了車，看到這麼一座宅邸，還是像在夢遊一般，遲遲醒不過來。
五分鐘後，三人被傭人請進屋，在古意典雅的書房中落座，這是奚雀珂又一次親眼見到一位曾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叢恪與岳心武等導演齊名，都是上世紀在電影界裡一手遮天的狠角色。只是他已然避世很久，早就在這個圈子裡無聲無息了。
如今相見，對比曾經的照片，他顯然蒼老了不少。但又與季清秋不同，他看起來還很有精神，雙目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