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掃地出門（1）
宋之星其實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被唐御這樣一問，她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唐御身子搖晃了下。手上的力道加重，幾乎要將她手腕都捏碎了一樣。他赤紅著雙目，垂首，依舊覺得那麼不甘心，「你們……到哪一步了？」
很簡單的字眼，可是，說出來，卻讓他牙關都在發顫。
宋之星驚嚇過度，腦海里渾渾噩噩的，一時間沒緩過氣來，只用力在掙著男人的桎梏。
「你們上床了沒有？」沒有聽到回答，唐御用力捏住她的下頷，將她的臉轉過來，又冷喝的問了一次。他森冷的氣息，都噴在她臉上，讓宋之星有片刻的清醒。
現在，這一刻，是不是和二叔把關係撇清楚的最好的時刻？
如果她說『是』，二叔對她也許就再也不會有興趣了吧？一勞永逸，從此自己就徹底擺脫他了……
那樣一來，不用再害怕無法面對小姨；不用再擔心辜負大爺爺；更不用一起墮入暗無天日的深淵，變成眾矢之的……
蒼白的唇瓣，顫抖著。她雙目凝望著唐御深黑的眼，還沒開口，酸楚的眼淚，率先一步奪眶而出。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是』字，可是，此刻要說出口卻是那麼艱難。她舉高在頭頂的手，用力的摳著桌面，連指甲都摳得斷裂了。深吸口氣，才終於要將那個單音字說出口。
「你不要再說了！」唐御卻突然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話，一貫什麼都不怕的他，此刻，居然沒有勇氣承受這麼一個字。他痛楚的重喘口氣，喉結滾動了下，暗紅的眼裡血絲更密，「宋之星，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在你心裡，我唐御，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簡單的一句話，卻中途斷了一次才說完整。繼而，又啞聲警告：「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宋之星心臟揪成一團，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胸口的位置，是酸的，苦的，疼的，悶的，壓抑得像隨時會要斷氣一樣。可是，理智在不斷的凌遲著她的神經——今天，她若是說錯一個字，未來他們定然墮入無底的深淵，萬劫不復。
「二叔……」她開口，聲帶都在發抖。雙目里含著祈求，「我們……還回到以前那種關係，不可以嗎？」
一句話，已經表明了彼此的立場。
像是被利劍戳中，胸口破了個洞。唐御高大的身子狠狠一顫，他用力的閉了閉眼。
她想回到從前……
也就是說，從來，她都只當自己是叔叔！
僅此、而已。
其他的，都不過是他在妄想！
空氣里，夾著深重的寒氣，仿佛連呼吸都會結冰。外面，風暴肆虐，拍打著窗戶，在深夜裡聽起來好似發狂的猛獸，讓人害怕。
宋之星覺得此刻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比夜裡的風暴還要讓人心顫。他像是隨時會撲過來，將她撕碎一樣。可下一瞬，他卻猛地鬆開了她，冷冷的站直身子。
身上一輕，冷氣直衝而來，席捲全身，宋之星狠狠打了個寒噤，而後難堪的坐起身來。她現在近乎半裸，所以絲毫不敢怠慢，只羞恥的套上褲子，又狼狽的扣著襯衫。全程，手指都在發抖。
中途，下意識的抬目，探尋的偷覷一眼唐御。
他一定很生氣……
可是，她卻別無選擇。
此刻，唐御也正在一顆一顆扣上扣子，挺拔的身子筆直的立在那，一眼都沒有再看過她。整個人，像是被寒冰籠罩著，冷得讓人連呼吸都快被凍住了。
宋之星還沒有整理完，唐御已經提步往外走去。她從桌上滑下來，有些怯怯的開口：「我……我東西還沒收拾。」
「不必了！」唐御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聲音卻越發的清冷刺骨，「宋之星，我對你的包容和忍耐，到此為止！以後——我們再、不、相、干！」
最後幾個字，擲地有聲。像是生怕她聽不明白，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咬出來的，一字一頓。
宋之星狠狠一震，她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唐御卻沒有再逗留一秒，只一步一步踏入風雨中，留給她一個無情的背影。
僵硬、冷漠。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終於支撐不住，宋之星撐著桌上的手一軟，身子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星星！」陳澄之前怕她太難堪，所以躲著，準備見機行事，不敢直接衝出來。現在見她這樣，趕緊跑了過來。
宋之星眼眶裡，閃爍著淚花。她失魂的看一眼唐御已經走遠的背影，而後，緩緩將目光投向陳澄，手緊緊握著陳澄的手，「澄澄，他說……他說再不相干，是什麼意思？」
看她這副樣子，陳澄心裡也不舒服，抹掉宋之星臉上的淚，「星星，他說不相干是好事。你不是不想和他再亂七八糟的發展下去嗎？現在這樣，正合你的意思。」
宋之星笑起來，「是啊，正合我的意思……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搬出來了，對不對？是他說的……是他說我們再不相干的……」
她應該高興啊，應該放聲大笑。
可是，為什麼，眼淚卻變得這麼不聽話？不但沒有收住，反而越來越多。
「你沒事吧？」陳澄擔心。
宋之星推開陳澄的手，有些倔強的撐著桌子，搖晃的站起身來，仰著頭，「我沒事，我就是想和他撇清楚關係，所以……我怎麼會有事呢？澄澄，我現在好開心……」
說著開心，眼角的淚，卻始終沒有停。
陳澄胸口也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抽了紙巾，給她擦越掉越多的眼淚。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根本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而是有事，相當的有事！
————
唐御走出屋子，司機已經撐著傘過來，他一手便將傘推開。傾盆的大雨大顆大顆的砸下來，讓他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到想殺人！
他鍾愛的，小心翼翼呵護著的，念念難忘的女孩，在他僅僅不在的這幾天，被人染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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