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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髮被打濕,衣服緊貼著身體,帶來很不舒服的黏膩感,像是一頭狼狽的小獸,被磨平了爪牙。

  林牧睫毛顫了顫,感覺到冰冷的雨水混著熾熱的液體,沿著臉頰滴進領口。

  一隻手輕輕覆蓋上他手臂,直覺告訴他,那是一個男人的手。

  糟了,真的有Alpha來了……

  林牧的心重重一沉,咬緊牙關,剛想起身,就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

  邵冷站在他面前,脫了軍服外套,不由分說披在他身上。伏特加酒的信息素被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瘋狂汲取著。

  林牧怔住,說不出話來了。

  他沒走?

  「你發情期,我不會走。」

  「昨天是我不好,我道歉。如果你覺得生氣,回去後我任由你發泄。」

  「但在這期間,你必須對著我。」

  林牧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就感覺身下一輕,他被邵冷橫抱了起來。

  冷風灌進衣領,林牧忍不住勾住邵冷脖子,貼緊Alpha溫暖的胸膛,抬眼看向男人俊朗的輪廓,每一聲心跳都恍若驚雷。

  懷抱堅實有力,令人安心。

  明明能讓獵空出來擋一擋雨,林牧卻保持緘默,一個字也沒說。他忽然很希望這條路不要走到盡頭。

  他想被這個Alpha抱著,寵著,一輩子都不被放手。

  「去哪啊?」過了很久,林牧才悶聲問了一句。

  「回家。」邵冷說著,無形之中加快了步伐。

  像是根本沒吵過架。

  等回到元帥府的時候,林牧身上蓋著的軍服都已經濕透了。更糟糕的是邵冷,軍服給他擋雨,身上就穿了件襯衣,全身都濕透。

  情緒翻騰得厲害,燒灼著胸腔,怕是喝一整瓶伏特加恐怕都沒這效果。

  林牧鼻子一酸,咬咬牙,也沒和他客氣,轉身就進浴室:「我去洗澡。」

  有些難過,又有些慶幸。現在這樣,至少還算朋友不是嗎?

  洗完之後,林牧才發現自己沒拿衣服,裹了件浴巾出來,卻看到邵冷洗完澡就一直站在外面等他,絲毫沒有要給他衣服的意思。

  生他氣,所以連借衣服也不願意了嗎?

  邵冷站在浴室門口,身後是濃重夜色,神色模糊,看不清楚,讓林牧的心也恍惚了一下。

  「讓讓,我找衣服。」林牧輕抿嘴唇,看也不看他就往旁邊走。

  手臂被握住,力道很大,但林牧在那一瞬就不動了。

  他感覺那抹熟悉的氣息無限靠近他,穩穩地在自己的頸間化作真實。

  邵冷在吻他。

  「剛才在餐廳里,我沒開玩笑……是因為喜歡你。」邵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隱約間,似乎帶了一絲嘆息。

  一定是聽錯了吧。

  林牧睫毛顫了顫,平復了下呼吸,儘可能讓聲音聽上去自然一些:「我上過生理課,無論Alpha還有Omega都有生理需求,我明白……」

  手臂上的力道漸漸鬆動,林牧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房間還保持著那天他離開時的樣子,凌亂的紙張散落在地板上,是無法再掩藏的心事。雨點無情地暈染開墨跡。

  被風吹起的剎那,長久以來的冷靜自持一寸寸坍塌,露出見不得人的陰暗面,像是罪行被公示。

  那一瞬間林牧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我的沉默,猶豫未決,以及有意保持的距離,都是因為深愛你。

  我與占有欲做抵抗,掙扎於身體的本能。

  時刻感覺溺亡於深海,又在你伸手的剎那,觸探到燎原的火焰。

  它照見堆積在角落懸而未決的陰影。

  使長夜驟亮,令傷害停歇。

  ——邵冷。星曆1533年10月15日。

  這是上輩子說要離婚的日子,也是林牧的生日。

  在每一段精神力無法掌控的漫長黑暗裡,他重複地寫下這些告白。

  在無盡荒海下的黑塔牆壁上,在密閉的孤冷房間裡。

  「我喜歡你,是真心話,」邵冷從身後擁住他,下巴抵在他腦袋上,重複了一遍,「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從來都沒有變過。」

  林牧猛地僵在原地。那一刻,他感覺心臟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忽然想說一聲對不起。

  邵冷牽過他的手,讓他轉過來,然後注視向他,就像上輩子在長明號廢棄艦前那樣,目光卻不再克制:「無論是轉校,加入不死鳥,還是上輩子和你結婚……標記與不標記,都是因為喜歡你。」

  一抹涼意從腳升到頭頂,林牧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心跳變得猛烈:「你知道——」

  「嗯,」邵冷喉嚨輕滾,聲音低啞,「後來我去過時空回溯室,看到了一些事。」

  「那你……」豈不是知道我上輩子對你很差。

  邵冷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麼,睫毛輕輕顫動:「昨天你主動來找我的時候……」

  「你……別說了。」林牧已經快要無地自容了,當著邵冷的面被拆穿自己是有意誘導他標記,真是太tm羞恥了。

  邵冷凝視他許久,聲音里竟也有了輕微的顫抖:「你是真的……想去掉標記嗎?」

  「我……」當然不想。可是打自己的臉,怪不好意思的。

  「為什麼那天讓我回宿舍?」想到這個,林牧覺得有點生氣。

  邵冷眼神微微一黯:「……我怕傷到你。那時我精神力很不穩定,比過去每一次都要糟糕,隨時有可能爆發。我只想讓你儘快脫離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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