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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男人,又精明如蕭騰,率先看出了蕭逸對楚璇的心思。

  後面的事,是蕭逸過了許多年之後才間歇從楚璇的嘴裡得知。

  那日午後,蕭騰遣人把楚璇叫進了他的院裡,楚璇去了卻不見她的大舅舅,只有大舅母柳氏在等著她。

  柳氏出身名門,是文淵閣大學士家的嫡女,還跟先皇的妃嬪連著親戚,自小出入宮闈,見慣了聽慣了這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皇家艷聞,辦起這種事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她輕扇著雀翎團扇,撫著楚璇的手背,溫和道:「你也別覺得害臊,這是你的福氣啊,咱們陛下是出了名的眼光高,父親不知為他物色了多少美人,他愣是一個都沒看上。看上了你,既是你的福氣,也是咱們王府的福氣。」

  楚璇低著頭,絞纏著手指,默了許久,才抬頭道:「可我……快要定親了,我父親和三舅舅為我看好人家了,我……我不能做這樣的事。」

  柳氏一愣,隨即笑開,「這種事怎麼了?你若是做好了,也礙不著你定親。想當年太宗皇帝看上了太常寺少卿的夫人,不照樣一頂小轎抬進了宮,在宣室殿寵幸了她,又一頂小轎抬出來,還給送回少卿府里。如此折騰了一年,人都道那少卿夫人白天伺候陛下,晚上伺候夫君,可誰敢笑話她?笑話她就是笑話太宗皇帝,誰有那不要命的膽子?」

  「你這麼聽著覺得少卿夫人日子過得辛苦,卻不知這一年裡,太常寺少卿補了肥缺,少卿夫人的娘家更是各個加官進爵,一門顯赫。等太宗皇帝對她的興頭弱了,不再召她進宮了,她還回去做她的貴夫人,只不過那時的貴已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柳氏見楚璇緘然不語,握住她的手,加重了語氣道:「你若是個懂事的,就該知道,這些事原本是不由人選的。那是皇帝陛下,是真龍天子,他若是相中了你,別說你快要定親了,就算你成了親,照樣能一頂小轎把你抬進宮,到時可真是昭告天下,無人不知了。」

  楚璇到底年少,被這麼軟綿綿的一哄嚇,臉色頓時慘白,纖弱的身子一哆嗦,好像看見自己已經成了少卿夫人,朝宿西家,暮宿東家,什麼廉恥都沒有了。

  柳氏見狀,知那虛虛實實的勸哄有了成效,微微笑道:「所以啊,你就聽你大舅舅的安排,先遂了陛下的意,讓他沾一沾你,嘗嘗滋味,你好好伺候他,把他哄得高興了,想要什麼沒有?說不準他一高興封你做個貴妃,咱還要那寒門出身的小官做什麼?」

  聽她說起江淮,楚璇本已絕望晦暗的心境突透出一絲光亮,她提起勇氣抬了頭想要爭辯,卻被嫻熟老練的柳氏先一步摁了回去。

  她那修長的手指輕搭在楚璇的唇瓣上,笑靨嫣然,「你可別忘了,你自小是在梁王府里長大的,吃穿用度跟這王府里的嫡孫女沒有差別,如今你長大了,也該知道報恩。父親待你夠好了,你看你羽照姐姐,她雖不是我親生的,可到底也是貴妾之女,還不是被用作籠絡權貴,嫁給了慶國公。那慶國公的年紀都夠當她的父親了,聽說床幃里那點事還不乾淨,興頭上來一晚上弄死幾個侍女都是平常,你說你羽照姐姐的日子好過嗎?」

  楚璇看著柳氏那媚極的笑顏,突得生出幾許涼意,好像有蛇盤附在她的脖頸間,『噝噝』地吐著信子,涼意迅速蔓延至全身,漸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她突然害怕了,若是她不聽話,若是她不答應,會不會……像對羽照那樣來對她。

  柳氏看她這樣子,知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了,便又加了一道碼,假惺惺地安慰她,「你也別害怕,你跟羽照可不一樣,她沒有天子垂青,沒有人撐腰,你有啊。你把咱們陛下哄高興了,就算做不了貴妃,你跟他說你想嫁個好人家,他還能不依你嗎?陛下只要開了口,父親總得給他幾分顏面,到時你的後半生不就有著落了?你也別害怕,別當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天子臨幸過的女人,是沒了貞操,可外面有得是人搶著要呢。」

  楚璇低下了頭,睫羽輕覆,緘然不語。

  柳氏凝著她的眼睛,道:「那這樣,我讓家裡的老姑姑教教你規矩,如何伺候聖駕,如何取悅男人,你得學一學。」

  楚璇的心似沉入寒潭底,涼到麻木,在柳氏的逼視下,輕輕點了點頭。

  老姑姑是從宮裡出來的,訓練有素,大約是見慣了這樣的事,並沒有表現出楚璇所懼怕的鄙薄輕視,只按部就班地認真教她。

  「上了龍榻,得溫柔婉轉,迎合聖意。陛下若是沒了耐心,姑娘難免就要吃苦,可縱然如此,也不能喊疼,更不能給陛下臉色瞧,得裝出一副享受的樣子,事畢還得謝恩……」

  楚璇聽著,只覺這哪是規矩,根本就是在折磨人,她那小舅舅……不對,是皇帝陛下,果然不是個好人!

  點撥完了楚璇,蕭騰那邊便布好了局,只等著蕭逸來鑽。

  春意漸濃,王府後院的櫻樹開了花,燦烈烈的一片,緩風幽煦,漫天花雨,美不勝收。

  蕭騰便是藉口請皇帝陛下入王府賞花。

  說是賞花,倒也恰當,只是以櫻花之名,邀他來賞美人花。

  清酒過三旬,蕭騰向斟酒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侍女的纖纖素手便顫了顫,正把半壺酒潑在了蕭逸的身上。

  侍女慌忙跪倒請罪,蕭逸散漫地朝她擺了擺手,起身去內廂房裡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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