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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語重心長的教導,倒真有些父親對兒子的意思了。

  楚璇在一邊看著,蕭逸負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沉痛,而江淮則含胸頷首,垂眉耷眼,被訓得抬不起頭。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滑稽,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逸和江淮齊刷刷地歪頭看向她,兩人的表情極其一致,眉宇微擰,目光嚴肅,好像在無聲地控訴:現在是笑的時候嗎?

  楚璇忙收斂起笑意,斂袖於襟前,端端正正地站好。

  蕭逸長舒了口氣,掃了他們兩個一眼,道:「咱們商量商量後面的路怎麼走?」

  三人回榻席坐好,高顯仁奉進來三杯剛斟好的熱茶。

  暮色已降,殿內又多添了幾根燈燭,燭光幽昧,若撒在夜幕里星矢,安靜而微弱的亮著。

  蕭逸先開口:「出了這麼大的事,梁王府的那幫爪牙當著禁軍的面兒搶人,朕這裡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出,不然梁王叔一定會疑心的。」

  楚璇垂眸想了想,眼睛一亮:「就當陛下盤問過我,我把和蕭鳶的往日恩怨全都招了,反正蕭鳶已死,這事又不是我的錯,陛下向來寵愛我,經不住我的撒嬌裝嗔,就勉強讓我過關了。」

  「只是……」楚璇托著腮,頗為無辜且憐憫地看向江淮:「我被人放了冷箭,總得攜怨報復一下才合情理。陛下經不住我的枕邊風,就答應了……」

  蕭逸幽邃的目中泛起精光,隨著楚璇,炯炯地看向江淮。

  被這兩人一注視,江淮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蕭逸溫和了神色,甚是和藹地問:「你平常寫字用哪只手?」

  江淮結結巴巴回:「右……右手。」

  蕭逸柔聲道:「那沒有左手不要緊。」

  江淮:……

  要是沒有左手不要緊得話,那……人為什麼要長左手?

  他在蕭逸那深山老狐狸般精明的注視下,終於意識到了危險,難得提起一點急智,深嘆了口氣,頗為傷慨道:「沒有左手不打緊,可我只怕將來百年之後,我下黃泉見了父親,他問我怎麼沒了只手,我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蕭逸那一臉飛揚的聰明勁兒霎時僵住。

  楚璇歪頭看著他吃癟的模樣,忍不住想要幸災樂禍,唇角剛剛上揚,被蕭逸狠狠瞪了一眼,忙斂正了神色坐好。

  蕭逸妥協道:「行,不要你的左手。朕派校事府的人把你堵巷子裡揍一頓,你說說吧,你想哪天挨揍?」

  江淮:……

  他沉默良久,突然抬頭,緊盯著蕭逸的眼睛:「臣有錯,臣認錯,臣甘願受罰。但……陛下其實早就想揍臣了吧?只是這一回兒終於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蕭逸一滯,眼中的心虛一划而過,在臉上頗為造作地堆砌出誠懇的表情:「你這孩子,怎麼這樣想?朕是為了你好,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你不受夠教訓怎麼能長腦子?」

  江淮:「孩……子?」

  蕭逸無奈道:「朕跟你說了吧,你父親生前跟朕拜了把子,朕認你當義子了。你別高興,這事兒不能聲張,你要實在忍不住,在左右無人時喊朕義父也行,但千萬別當著人叫啊。」

  江淮:……

  他是瘋了嗎?他要上趕子叫這麼個比他大了三歲的人義父?

  蒼天啊,父親啊,您顯靈快告訴告訴兒子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吧!

  直到離開宣室殿前,江淮還是一副魂靈出竅、深受打擊的模樣。

  但他還是在和蕭逸商量好了自己挨揍的日子後,問了一句楚玥。

  事到如今,這門婚事肯定是要黃的,江淮對楚玥已徹底失望,問的是對她的處置。

  蕭逸道:「朕和璇兒商量過了,不會殺她。」拋開別的不論,她是楚晏的女兒,楚晏在宛州冒著生命危險替他辦事,對於他的女兒總該網開一面,且楚璇也不願意殺她。

  這一關不管多兇險,楚璇是闖過來了,她沒有死,楚玥就至多算是個害人未遂,罪不及死,他們都不願意為了她背負上些不必要的沉重。

  但不殺歸不殺,是絕不能再讓她出來壞事。

  商量出來的結果,便是讓孫玄禮把她秘密地送到外州關押,對外宣稱失蹤。

  就算梁王知道,也同時會知道江淮挨了打,把這一切歸咎為楚璇的攜私怨報復,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唯一的隱患,便是雲蘅郡主知道楚玥進了宮。

  楚玥這樣一失蹤,怕是連宛州楚璇的父兄都會驚動,他們不知原委,一定會來找楚璇要人的。

  但現在暫且也顧不上這些了,只能等著將來臨到跟前,再隨機應變吧。

  這一場波折不得不匆匆收場,是因為秦鶯鶯又找上門了。

  自打上回兒他和蕭逸做了個交易,這些日子頻繁與胥朝往來書信,如今夜間造訪宣室殿,並聲稱經過自己的不懈追查,那幕後黑手終於有眉目了。

  蕭逸拉著楚璇回御階上坐好,命宣。

  多日不見,秦鶯鶯依舊妖嬈,臉上的傷也全好了,對楚璇也客氣了許多,能正正經經地叫她一聲「楚貴妃」了。

  只是這廝規矩不過一刻,就沒忍住在和蕭逸寒暄的間隙,悄悄飛了眼風往楚璇的臉上。

  哎呦呦,小美人瘦了,下頜尖尖,真讓人心疼。

  蕭逸這人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要是讓她來伺候他……哈哈,必定在床上好好折磨……哦不,好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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