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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逸腦子裡一下蹦出個念頭:這是小白兔裝得久了,終於不耐煩,要開始作妖了……

  他生出幾分興致,似有玩味地將楚璇凝住,道:「那你想如何?」

  「思弈且睡,璇兒就守在您床前,您夜間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

  蕭逸似笑非笑地掠了她一眼,起身讓她伺候著換寢衣,心道這鬼丫頭一肚子鬼花活,把話說得這麼規矩肅正,他倒不好把她生拉硬拽往床上摁了。

  到底是個皇帝,在愛妃面前還得要點臉面,吃相太猴急了跟幾輩子沒沾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似得。

  且跟她耗,這長夜漫漫,就不信她能一直精神奕奕的不打盹兒。

  存了這個心思,蕭逸慢悠悠地上了床,淺寐了會兒,睜開眼,見那茜紗窗外烏漆漆的,只有零星燭光縈然映上。

  周遭靜謐至極,估摸著至少過了子時。

  他忙探起身去尋楚璇。

  她正蹲在床尾抱著個茶盞『咕咚咕咚』喝水,見蕭逸醒了,忙蹲著挪到床頭,壓著嗓子問:「思弈有何需要?」

  蕭逸揉搓著惺忪睡眼看了看她那雙烏靈淨澈、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心道還沒到時候,便沉沉地躺了回去,閉上眼,悶聲道:「沒事,你接著喝吧。」

  這樣一夜折騰了五六回,蕭逸憋著口氣不肯睡沉了,隔個時辰起來看她一次,一直到卯時,太監叫起,這丫頭還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趴在他床頭,跟個吸滿了書生精氣的女鬼似得,捏著他的寢衣輕輕搖晃著他:「思弈,起來了,該上朝了。」

  蕭逸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賭氣似得掀開被子,以衣帶風地赤著腳出去了。

  今日朝會,朝臣眼見著向來龍馬精神的皇帝陛下眼瞼發烏,滿面疲色,不住地打哈欠,想到楚貴妃進了宣室殿侍疾,都各自心中有數,私下裡遞一遞曖昧的眼風,到底是年少氣盛,美人在懷,春宵帳暖,哪還顧得了許多。

  御座三階高,蕭逸坐在上面把底下那些猥瑣臉、腌臢心看得明明白白,看得越明白,他就越憋屈。

  他絕對是讓那鬼丫頭算計了!

  下了朝,正想回內殿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丫頭當真是白天背著他吸人精魂,晚上出來作妖。

  孫玄禮恰在此時請求召見。

  校事府把長秋殿那兩個宮女的祖籍來歷又翻騰了一遍,查出當初內直司擇選宮女分配各宮各殿時,是有人在背後給這兩個宮女打點過才得以在長秋殿謀事。打點的人是神策軍護軍中尉孫忠,只要到吏部去翻一翻籍錄,輕易就能查到孫忠是輔國將軍常景一手提拔上來的。

  蕭逸本來對常景有些疑心,可各個線索都對準了他,蕭逸反倒覺得這事不是常景乾的。

  往內宮安插眼線是重罪,是正犯在蕭逸忌諱上的事,常景再是個大老粗,也不會把事幹得這麼拖漿帶水,正等著人來查他似得。

  可他又隱隱覺得,這事兒也不像是梁王的手筆。梁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會把事做得這麼糙,況且這事兒出了好幾天,直到今日才有人在朝堂上含沙射影地提出,應對勾結內宮的朝臣嚴加懲辦。其矛頭正指向這兩個宮女和常景……

  若是梁王乾的,既下了手要收拾常景,會出手迅如雷電,一上來就捶死了,不會給他喘息之機。

  可如今,梁王動作這麼遲鈍,顯然也是才反應過來。

  不是常景,梁王又事先不知情,那會是誰呢?

  蕭逸只覺陷入迷霧裡,水汽濛濛看不清前路,思忖了許久,才道:「接著查。朕尋了個名目把貴妃留在了宣室殿,近日她是不會回長秋殿了,你把長秋殿翻過來也無妨。」

  孫玄禮得了旨意,忙應是告退。

  用過午膳,蕭逸在前殿琢磨了許久,心道若是關鍵在楚璇的身上,那除了常景還有人想置她於死地,這個人會是誰呢?

  她入宮三年,只是傳遞些宮內的消息給梁王,從未主動出手害過旁人,若非擋了別人的路,還有誰會對她如此恨之入骨呢?

  百思不得其解,眼見天色漸漸暗沉,他便擺駕回了寢殿。

  高顯仁目光炯炯地端著拂塵迎了出來,湊到他跟前小聲道:「陛下,奴才都查明白了。從您早起出去上朝,這楚貴妃用了朝食就睡下了,一睡一整天,是連午膳都不起來用,只等到太陽落山您快回來了,她才起身梳洗用些糕點切鱠,這麼個做法,您說她晚上能沒精神嗎?」

  瞧著皇帝陛下那暗沉的臉色,高顯仁嗟嗟嘆道:「可太有心眼了,您不能輕敵,得保重龍體啊……」

  第6章 桃夭

  蕭逸進了內殿,宮女們跪了一地,他隨意擺擺手,便都退出去。

  這殿裡經年焚著龍涎香,是極醇正清馥的味道,自打楚璇搬進來,又添了幾分甜沁的脂粉香,混雜在一處,聞起來倒別有一番怡人滋味。

  蕭逸本憋著勁兒要跟楚璇認真算算帳,可一深入殿,紅燭影綽綽,袖滿盈香,連羊脂玉瓶里插著的折枝花都比往日鮮妍,望進眼底,春情宜人。

  到他拂開繡帷時氣已去了大半,但見楚璇聽見響動慌忙撥斂著裙緞迎出來,桌上擺著各色蜜餞、果脯,楚璇這小饞貓的嘴角還沾著一點雪白的酪漿,蕭逸不禁笑了,抬手輕輕揩著她的唇角,道:「膳房今日倒是守規矩,沒給你上切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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