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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霜降:……果然藥不死。

  烏蒙貴道:「還要什麼?」

  林霜降正想著再編,陡然間小墳山處又傳來劇烈的震動!烏蒙貴往那處看去神色大駭!

  「那傢伙居然沒死——你早知道不是,你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林霜降悄悄後退了一步,倚在樹前:「……原本是打算拖延時間的,但介於你自己選了這個地方,我便不打算拖了。」

  烏蒙貴伸手成爪,便要將林霜降直直抓來!

  林霜降緊貼樹枝,右腳毫不猶豫踩中了昨夜布下的機關!

  殺機就此而起!

  烏蒙貴只聽得耳畔一陣陣機關啟動的嘎吱嘎吱,在寂靜地夜空里響得就像是惡鬼干嚼人骨的聲音。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回頭,可他不敢回頭。

  林霜降平靜道:「我是不願殺人,可我並不懼殺人。」

  她的話音剛落,萬千鋼箭便如牛毛飛針,以林霜降所在枯樹為點,像是一場瓢潑大雨急驟而下!月光灑在羽箭織成地密雨之中,隱隱竟是將這一片土地籠成了一片光牢!

  進一步是箭,後退一步也是箭。腳下閃著幽芒的毒刺像是春草,接替自土壤鑽出,轉眼間便開出了一片。想要避開毒刺卻又不知踩上了哪裡,毒蒺藜與梅花針被最可怕的力道擲出,於瞳孔中呼嘯而至——!

  視野可及之處,竟是無處可逃。

  黑色的血液就像是耳畔灑灑的細雨,林霜降閉著眼,站在枯樹下,烏蒙貴向她伸出了手,卻無法再進一步。

  羽箭實在太過密集,即便是烏蒙貴命令所有的屍人皆為他組成人牆,還是有不少鋼箭再後一箭的攻擊力下將前一枚穿透了屍人的羽箭刺進了他的胸口!

  黑色的毒液很快便侵襲了烏蒙貴的皮膚,他猙獰著面孔,不再與林霜降糾纏,大喝一聲不知用上了什麼邪門的功夫,那些鋼箭竟然不再能進他身軀一寸!令他在這鋪天蓋地幾乎無處可逃的箭羽中硬生生沖了出去!

  林霜降看著烏蒙貴的背影,緩緩坐在了地上,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看著自己的手背,手背光潔如玉,只是一道泛著黑色的傷口猙獰可怖。那抹黑色像是活的一樣很快便攀爬上了她的五指,不一會兒,整個手掌都是黑得了。

  林霜降看著自己的手,拔出靴子裡的匕首。當斷即斷,她深吸了口氣,咬了咬牙,閉上眼用力一揮,便生生將自己的左手斬斷!手腕處登時流出大量的鮮血,她疼得臉都扭曲了,一邊替自己點穴止血,一邊撕下衣擺試圖捂住傷口。

  然而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鮮血的味道刺激了原本青銅鼎里的蠱物。那鼎早就被暗器攻擊地千瘡百孔,卻偏偏沒有將鼎內那些小玩意也一併絞殺。如今這些在箭羽間隙中活下的蠱蟲聞到了毒血的氣息,皆爭先恐後地拼命往林霜降所在之處爬去!

  林霜降:……我為什麼要剁手!

  林霜降覺得自己要哭了,不僅是疼哭的,更是被自己蠢哭的。

  她原做好了被萬蠱蝕心的準備,可天際乍一抹劍光,所有撲來地蠱蟲像是撞上了看不見的鋼琴線,全都在她身前三寸之地斷成了兩節。

  那些蠱蟲還在原地抽動著,林霜降抬頭看去,令狐傷手握金蛇劍,長發凌亂,額角的血跡尚未乾涸,而他握著劍的手更是指甲崩斷,關節處鮮血淋漓。

  只是他的面容還是一如往常的沉靜,如巍峨高山,無法被撼動分毫。

  林霜降的眼淚瞬間便滴了下來,她用尚且完好的那隻手拼命擦著眼淚,像個孩子般嗚咽著。

  她哭著說:「師兄,我害怕。」

  令狐傷單膝跪在她的身前,小心避開了她的傷口,動作輕柔地將她整個人如幼時般抱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

  他低低道:「……別怕,我在這裡。」

  林霜降便漸漸止了哭聲,她略側過頭,卻感覺有什麼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臉上。林霜降原先以為是下雨,可當她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面無表情的令狐傷。

  令狐傷在流淚。

  無聲無息,毫無波動的眼淚。

  這些眼淚砸在了林霜降的面容上,令她眨了眨眼,伸出尚且完好的那隻手想去替令狐傷擦去淚水。可當她剛伸出手便愣住了。

  原本完好的右手不知何時也被染上了黑色,整張手除了指甲看起來好像從墨水裡泡過。

  林霜降便默默縮回了自己的手,抬頭問令狐傷:「……我是不是整個人都黑了?」

  令狐傷吻了吻她的額頭。

  林霜降將自己在令狐傷懷裡縮成了球,忽得便不哭了。她望著仍然在流淚的令狐傷,忍不住指責道:「都怪你來得太遲了!」

  令狐傷道:「嗯。」

  林霜降見令狐傷不反駁,便仗著膽子又道:「還老追著我嚇我……不許追了!」

  令狐傷便道:「好。」

  林霜降繼續斥責:「說到底,當初為什麼就一定要動手呢?好好談談繼承問題不行嗎?你和二師姐偏偏都喜歡用劍說話……」

  她的聲音漸漸落了下去,「不要什麼鬼谷子,就我們四個人一直生活在西域不好嗎?」

  令狐傷低低道:「……好。」

  林霜降便笑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

  她最後啞著嗓子小聲道:「師兄,我疼……好疼。」

  令狐傷再也答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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