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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離鬼谷,珍愛生命。

  ☆、第2章 瞎子與傷患

  沙漠的氣溫慣來是一個天一個地。中午熱得能平底煎雞蛋,晚上也能冷得你以為滴水要成冰。龜息丹的效果一過,也虧得令狐傷良心留下了一包衣物,不然林霜降覺得自己沒被胸口的傷弄死,要先被這氣溫變化給弄死。

  如今沙漠裡最熱的時間已經過去,她運氣不錯,找到了一處水源。先是痛痛快快的喝了個夠,然後才毫無環境顧慮地避開傷口給自己洗了個澡。

  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她才覺得整個人好多了。在綠洲邊略歇了歇,在夜幕降臨之際,將令狐傷留給她的大氅把自己包好,算是將就著又過去了一夜。

  她選擇逃跑路線的時候只知道往難以追蹤之地而去,卻未曾想既難以追蹤,自己想要走出去也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水源暫且不是問題,然而令狐傷給她準備的乾糧卻最多只能撐過十日,如今已是第三天,若再不趕緊尋到出去的方向,恐怕即便令狐傷放過了她,她還是要跪。

  三師兄你為什麼不在包裹里再放份地圖——!

  林霜降哀哀怨怨的躲在岩石後睡了,她不太懂得辨別星星,只能等太陽初升後,背著太陽走,看能不能找到了路。林霜降頗為樂觀的想,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一定能找到路的。

  第二天林霜降上路前將水囊灌滿了水,走了大半天,感覺到太陽越來越烈接近正午,不得不停下腳步,試圖尋找遮蔽之物。

  只可惜這漫天黃沙看去竟然無一處岩壁,林霜降想了想,只能盤膝於地,將自己用來當拐杖的長劍又拆拆分分做成了傘骨,用先前換下的衣物簡單當做傘面,勉勉強強充作遮蔽物,在一處仙人掌的背陰處歇了歇。

  然而她正頭疼著這沙漠烈日,不遠處的沙地卻似乎動了一下,被令狐傷三天追殺差點追出神經病的林霜降當下所有汗毛都立起來了,差點下一秒就拔腿要跑,卻不想在她跑之前,那處沙地忽然傳出一片慘叫,其中悲憤怨恨聽得連林霜降都覺得心驚。

  林霜降舉著傘遲疑了片刻,終究抵不過良心小心翼翼的探過去。

  等距離近了,林霜降這才看清,那處沙海的動靜是一個人。那人發色淺灰皮膚慘白,服裝更是奇詭,在沙漠的烈日中竟袒露著大片暴曬。

  大約是一腳踩空跌進了沙里,大漠午間近乎可以烤肉的砂礫立刻燙傷了他的皮膚,令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林霜降見他掙扎著從這片堪比炙板的沙地爬起,緊閉著雙眼,高舉著雙手,像似對著太陽痛苦的哀鳴著什麼,周身的砂礫因他四散的真氣而暴走飛舞,當下嚇了一跳,潛意識就把傘變回她熟悉使用的弓弩。

  等她把傘拆了一半了,她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個需要幫助的可憐鬼,而不是需要她對付的鬼谷門人。

  想通這一點,她把傘變回原樣,小心翼翼的接近,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句,就先被對方鎖住了喉嚨!

  那人閉著雙眼,面帶狠厲地對著她,口吐一連串完全讓人聽不懂的鳥語。林霜降雖然聽不懂,卻能感覺到這人的手越鎖越緊,當下伸手在他被太陽灼得發紅的肌膚上摳出一道道血印子,好在這人被烈日曬了許久,本身力氣也不大,她三兩下便掙扎開來,喘息道:「……你要演……農夫……與蛇嗎?」

  那人聽見她的聲音,手掌一松,林霜降總算掙扎了出來。被令狐傷追殺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武功學不好是什麼大事,可如今想救個人卻反被拿住,倒真讓開始思考令狐傷的話——機關術是不是真的不能防身?想來也是,張儀無需武力那是因他舌燦如花、智慧遠常人可及。而便是張儀,也曾受辱於魏。

  那人低低呢喃了些什麼,林霜降依然一個音節都沒聽懂。她望著對方已經被太陽灼燒的起泡的皮膚,最終還是心有不忍踮起腳尖,將傘舉過他的頭頂,有點同情道:「你有陽光性過敏皮炎啊?」

  這病林霜降被本子綁上賊船開始在這個像遊戲又像真實的世界之前,也有這個毛病。不過被本子套上之後,原本身體的大小毛病卻都沒了。連眼睛都不近視了,更何況這點小毛病。

  那人明顯也聽不懂她說什麼,卻感受到對面之人幫他遮蔽陽光的善意,安靜的低下了頭。確定自己無害後便沒了攻擊意向,一時間倒真似一隻被順了毛的大貓。

  林霜降見他唇瓣乾裂,後背上甚至有大片灼傷後潰爛的皮膚,也不知在這沙漠裡就這麼莽莽撞撞走了多久,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她將水壺取出,正午的沙地燙得讓人無法觸碰。林霜降無法,只能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半蹲,好在這人在明曉善意後也未曾多加反抗。林霜降取出水壺,小心的餵了他幾口,開口道:「你是傻子嗎?在這種沙漠行走還把自己暴露得和顆肉圓子一樣?」

  那人一開始警惕著她,當冰涼的水蘊濕了唇瓣後,他還是因本能張口,手更是直接從林霜降手中搶過了水囊。等他喘過一口氣,意識回籠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他有些羞愧得將空了一半的水囊還給林霜降,又說了句什麼。林霜降聽不懂,卻大概知道他在道歉。

  林霜降登時覺得有趣,望著對方道:「你也不是蛇嘛,知道要還我水囊,也不算是壞透了。」

  那人微怔大概沒聽懂林霜降的話,又說了什麼。林霜降也聽不懂他的話,只是嘆息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迷路了。來時明明沒走近多少,可如今想要離開卻不知往哪個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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