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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阿爾托麗雅一手托腮,一手順帶扶起了杯碟,隨手抽了塊手帕擦了擦溢出的奶茶,「一副伏地魔復活的模樣。」

  「……沒什麼。」萊茵哈特抿直了嘴角,側了側身子,「自己大驚小怪罷了。」

  阿爾托麗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揚了揚音調:「是嗎?」

  「……小姐。」

  明明阿爾托麗雅並沒有看向他,也沒有看向自己所遮擋的方向,萊茵哈特卻感到一股從未感受到無可阻止。幾個小時前他還在想,比起馬爾福他有著諸多優勢,譬如「自由」。盧修斯馬爾福被英國的「純血論」緊鎖,他卻又有這漫長的時間去陪伴——誰書誰贏尚未定論。

  然而幾個小時候,他卻由自內心首次產生了「贏不了」這樣的感覺。

  這不僅僅是來自他陪在阿爾托麗雅多年對方心中從未變過「下屬」的定位,更是源自於他自己的固步。

  萊茵哈特是少有的左右逢源之人,他的處事方針、悠久的家族以及在聖徒的定位使他性格溫厚,缺乏剛強。他傾慕阿爾托麗雅正是因為兩者的截然不同。然而也正是這種截然不同,註定他們之間只能存在於傾慕,卻不能更進一步。

  就比如剛才,他以己度人,認為自己比馬爾福多出「自由」的優勢,卻忘了,盧修斯馬爾福並不是萊茵哈特繆傑爾。比起他,馬爾福更具攻擊性,更不擇手段,也更合阿爾托麗雅的拍。

  「小姐,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問過您。」見阿爾托麗雅真的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想要看看令他失態的願意,萊茵哈特緩緩問道,「您與馬爾福先生做了這麼多年的死敵,當真只是因為看不順眼嗎?」

  「還能別的理由?」阿爾托麗雅嘴角含著笑意,她微眯起眼回憶,「就是看不順眼。」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現在也一樣。」

  萊茵哈特見到這樣的阿爾托麗雅,便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接過阿爾托麗雅端起的杯碟,用魔法將一切一瞬間打理整潔,並且全部歸位。

  阿爾托麗雅見著那些杯碟一個個自己跳進了行李箱,並且行李箱自動合上,連自己那塊髒了的手帕都清潔如初時,忍不住感慨:「魔法,真是迷人。」

  萊茵哈特微微一笑:「可惜我不能繼續陪著小姐。」

  阿爾托麗雅:「?」

  萊茵哈特微微側過了身,好讓她看見先前令自己失態的一幕。

  「我不該先前給自己立時限的,如今看來,時限來得太快了。」

  阿爾托麗雅順著窗戶向外看去。除了那些一下火車便迫不及待沖向父母的小巫師,有一傢伙顯眼的就像多年之前,在阿爾托麗雅初到霍格沃茨,在城堡宏偉的門前,一眼看見鉑金頭髮的男孩一樣。

  盧修斯馬爾福穿著薄呢深灰外套,西裝筆挺,鉑金色的頭髮用發圈綁了起來,片縷髮絲從他的禮帽中滑出,像是從縫隙中泄出的陽光。沒有魔杖套,他握著代表著馬爾福的銀蛇頭手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站台的等候處,看起來和其他等著接孩子的麻瓜父母們沒什麼不同。

  沒有巫師會向他投去疑惑的視線,因為在英國人的心中,這個一身麻瓜裝束的英俊男人,根本不會和巫師界的純血馬爾福扯上關係。

  但阿爾托麗雅卻仍然在第一眼看見了他。看見了他被禮帽的陰影半擋的灰色瞳孔,看見了他悠閒而篤定的神情,看見了深藏在這個男人骨子裡傲慢。

  「呵……」

  阿爾托麗雅輕笑出聲,眼中卻並無笑意。萊茵哈特也不明白阿爾托麗雅面對盧修斯如此做法的挽留到底是動搖還是漠視,只能沉默著看著她拎起了自己的箱子,離開了火車,走向了出站口。

  她不閃不躲,毫無遲疑的逕自向守在出口的馬爾福走去,在他身前約三步處停下腳步,微微笑道:「馬爾福先生這是追過來向我討救命之恩?」

  盧修斯馬爾福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眯著眼,半晌方道:「為什麼不?」

  「我為什麼不能?」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整理阿爾托麗雅罪狀,「七年級你答應轉頭又反悔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能生氣?你回來卻利用我的感情來對付我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盧修斯譏誚道:「加百羅涅,你哪來這麼大的度量,還能問我是不是來討債?」

  鉑金髮絲的男人慢條斯理:「我當然是來討債。」

  「……討債?」阿爾托麗雅玩味一笑,接著面無表情道,「二年級聖誕節把我丟給聖徒的是你,害我被迫成為『赫爾』的也是你,床單還沒涼就和布萊克不清不楚的也是你,最後拿我給你的『過夜費』丟黑鍋,反過來利用我幹得這麼順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

  金髮少女丟了行李雙手抱胸,冷冷道:「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盧修斯馬爾福扯了扯嘴角,正欲說什麼,眼角卻瞥見了剛下了火車的萊茵哈特。他即刻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為兩步,咬牙切齒道:「加百羅涅,我好歹救過你。」

  「我也救過你,最多兩平。」阿爾托麗雅漫不經心道,「後退先生,由於你魯莽的行動,我現在正被聖徒當做炸彈,靠得太近,小心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面對阿爾托麗雅的提醒,盧修斯的選擇是更棲身上前,伸手鉗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開口:「這身衣服都穿了,也不在乎你那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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