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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應就不是他能聽的了。

  含煙打從心底平靜地祝福了一番,悠悠地往壽康宮走。壽康宮如今人多,又都不是主子,含煙身邊一個伺候的都沒了,他原來的宮人琥珀已被內務府調走,琥珀本不樂意,還是被他硬推走的,因他已是如斯境地,琥珀跟著他,怕也沒什麼出路。

  含煙走得不快,身後有一名內侍追上來道:「張貴人,請等一等!」

  含煙蹙起眉頭,不是已都沒位份了麼,這般叫他,不怕被責罰?

  見含煙停了下來,內侍腆著臉道:「張貴人,那位大人請您去侍寢。」

  ……那位大人??

  含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可不就是指廢帝,因那位到底是今上生父,除了原來的妃嬪,跟前還是有內侍照應的,外邊都是直接叫廢帝,可是當著廢帝的面叫卻不成,廢帝要發脾氣,故而私下含混地稱為大人。

  含煙早對廢帝心灰意冷,此刻腦子裡熱血上涌,收在袖中的手緊了緊,都這樣了還叫他去侍寢?

  以前高高在上時記不起他,如今什麼都沒了卻想到他了,還當自己是皇帝,當他是小小的貴人嗎!

  含煙厭惡地道:「不去!」

  內侍「嘁」了一聲,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個青樓小倌,大人召你是看得起你,你還真當自己有多乾淨了……」

  內侍還未說完,含煙已一掌扇了上去,怒道:「出身青樓又如何,我就不樂意,有本事讓他砍我的頭,滾!!」

  內侍挨了打受了驚嚇,罵罵咧咧地走了。

  含煙站著,就見到那內侍不多時領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女人,去往廢帝住的宮室。

  這女人他認得,就是以前與他有仇的麗嬪,他得寵時曾使手段將麗嬪貶為貴人,如今大家一樣什麼都不是了,這女人看來還不死心,想討好廢帝,也不想想宮中早就變天了。

  聽說廢帝病情時好時壞,被內侍哄著,偷偷服用了一些藥丸,似乎能令精神好一些,連帶這上頭的興致也上來了。

  含煙一臉麻木,反正不論如何,這一切與他無關。

  慕容駿剛上完早朝,心情還不錯,散朝後齊銘托人給了他一隻油紙包,道是弟弟落在將軍府之物,原是要給皇帝的,齊銘順道便呈了過來,慕容駿命江禾拆開,就見到了十來只紅色的紙鶴。

  齊鈺每日都會疊紙鶴祈福,慕容駿清楚這紙鶴的意義,明白這應是離宮那幾日疊的,慕容駿設想了一下齊鈺當時的心情,忽然就想知道,這些紙鶴里寫的是什麼。

  那幾日,他在宮中如行屍走肉一樣地活著,在宮外的少年心裡亦不好受。

  慕容駿心境已發生了巨大變化,不會再患得患失了,沉吟片刻便將紙鶴小心拆開。

  頭一張,是喜樂。

  第二張,是常勝。

  慕容駿無聲地笑了笑,拆到第三張,發現字跡被暈染開了,依稀能辨認出祝福之言,第四張,卻是一個單獨的喜……

  慕容駿心頭一緊,此後全部都是,字似被淋過,全部都是喜字。

  不是喜樂,因為已經有過了,應是從沒寫過的祈福。

  應就是在那時,少年明白了心意,每每寫下一個喜字,往後便寫不下去了。

  他靜靜撫著這些字,似能看見數日前的少年提筆,總是不小心被淚沾濕。

  這些淚,令他的心沉甸甸的。

  慕容駿微微一嘆,重新將紙鶴按原來的痕跡疊好。

  他不想讓齊鈺發現,他已知曉這個秘密了。

  再到蕊珠宮,不過分別了幾個時辰,齊鈺只覺慕容駿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疼惜,有些奇怪。

  慕容駿拿出紙鶴,道是齊銘轉交,齊鈺忙把紙鶴搶來檢查,就怕裡邊寫的字被發現了。

  幸虧紙鶴還是原來的樣子,太子不會疊紙鶴,齊鈺鬆了口氣。

  立後的意思才透出去,他知道早朝必會議,想了解戰況如何,主要也想轉移注意,慕容駿便配合地看了江禾一眼,江禾立刻上前,將早朝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這麼…….順利就通過了?」

  齊鈺咋舌,他以為朝臣至少會跪個幾天,按套路難道不是應該天上下著鵝毛般的大雪,朝臣們體力不支暈倒在雪中,他親自給朝臣熬雞湯,嚮慕容駿求情,感動了朝臣,然後皆大歡喜嗎!

  可是太子已懟遍天下無敵手了,這屆御史們不大行,根本沒人求!

  慕容駿不知齊鈺的計劃還好,得知後竟很生氣:「他們立了什麼大功,憑什麼讓你熬雞湯!」

  「阿駿,你別激動。」齊鈺哭笑不得:「這只是一種說法,就是談心的意思,不是真的雞湯。」

  「……」慕容駿漠然道:「他們憑什麼與朕的皇后談心。」

  齊鈺:「……」

  齊鈺頭一次被槓還挺高興,愉快地做出讓步:「既然你都把他們說服了,我就不必再出面了。」

  按慕容駿所言,立後似乎真不難,只是皇嗣要怎麼辦?

  齊鈺清楚原書中的慕容駿與馮如嵐有一子,因他這隻蝴蝶,這個孩子估計不會有了,齊鈺有些糾結,可又不好過問,子嗣在這個時代很重要,慕容駿家也是真有皇位要繼承的。

  還沒等他開口,慕容駿卻先道:「關於子嗣,我並非沒有準備……我會留意宗室一些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過兩年便放出消息,養到你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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