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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克笑著說:「你好呀,政治家。」

  項蘭忍不住笑起來,笑過又咬牙切齒地說:「裝得真像,虧我一片真心替你出主意,想著讓我姐嫁給你呢。」

  普克笑著說:「你的一番好意,我是沒齒不忘的。」

  連項青也忍不住笑起來。

  普克又說:「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項蘭說:「唉,你這人真是有點狡猾,不過又蠻可愛的。我看,還是可以考慮讓你當我姐夫。」

  普克走近一點,恢復了平靜的表情:「言歸正傳吧。項蘭,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和來你家的目的,有些事我們不妨直接談談。」

  項蘭纖長的手指玩著被角:「你想知道些什麼?」

  普克說:「你說知道母親在外面有情人,是這樣的嗎?」他的語氣很溫和,但項蘭卻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力量,這種力量令她不自覺地放棄了那種玩笑的態度,而變得認真起來。

  項蘭點點頭,說:「我想是的。」

  普克說:「能不能將你知道的情況詳細講一遍?」

  項蘭沒再打岔,而是將中午告訴項青的情況,又從頭到尾細細說了一遍。

  聽完以後,普克問:「你還能記得那天確切的日期嗎?」

  項蘭想了想,皺著眉頭說:「只記得是在年底,具體日子記不清了。」

  普克說:「不要緊,你想起來以後,隨時可以告訴我。還有,你母親去的那個小區的位置以及是哪棟樓,你還能記得嗎?」

  項蘭說:「小區的位置我記得,是在解放路那邊。至於哪棟樓,當時我也沒跟進去,只是阿強出來以後告訴了我一個樓號,我已經忘了。不過阿強應該能記得。」

  普克想了想,又問:「你母親認識阿強麼?她第一次上樓時,是不是看到阿強在她後面,所以才什麼門都沒進就調頭下樓的?」第11節  項蘭說:「應該不認識吧,我跟阿強一般都是在酒吧唱歌才碰面,沒帶阿強來過我家,我媽又不會去酒吧那種地方。她上樓上了一半兒又下來,這個好理解,肯定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去誰家唄。更說明心裡有鬼。」

  普克問:「那你說在住宅區大門口,是阿強告訴你,出來的那人是你母親。是不是你母親不認識阿強,阿強卻認識你母親?」

  項蘭說:「是呀,A市認識我媽的人肯定比我媽認識的人多,電視呀,報紙呀,晚會開幕呀,剪彩呀……唉,你知道,那些當領導的,都是東跑跑,西跑跑,到處露面的。」

  普克笑著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

  項蘭熱心地說:「哎,你肯定想知道那棟樓在哪兒吧?我帶你去找阿強,讓他告訴你,或者指給你看也行。而且說不定他能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

  普克有點遲疑,看著項蘭說:「你是說今天?」

  項蘭點頭說:「對呀,就今天晚上。晚上阿強會到藍月亮演奏,准能找到他,白天他都躲起來睡覺的,想找也找不到。」

  普克看看項青,又看看項蘭,擔心地說:「你今天剛……」

  項蘭馬上接口:「我沒事兒了,真的,我體質特好,而且都休息一整天了。」

  項青似笑非笑地看著項蘭,意味深長地說:「這麼熱心,是想幫我們找阿強呢,還是急著見什麼別的人?」

  項蘭大大方方地說:「沒錯,我就是想肖岩了。不過,幫你們找阿強是第一位,順便才是看看肖岩。我這叫公私兼顧,主次分明,懂嗎?」

  普克笑著說:「看來我得向你好好學習,省得老是覺得時間不夠用,幹了公家的事,就沒時間干私人的事兒,原來是不會公私兼顧的原因。」

  項青也笑起來:「好了好了,現在時間還早,你先睡一會兒,等吃過晚飯,我們一起去酒吧。」

  項蘭眼珠一轉:「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叮囑你們,晚上見了肖岩,可千萬別跟他說今天我做手術的事兒,一句都不能提。而且,姐,你也不能給肖岩臉色看,他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兒的。」

  項青看了普克一眼,普克馬上明白這個肖岩肯定就是給項蘭製造了麻煩的人,但臉上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項青又看著項蘭,有點懷疑地問:「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兒?」

  項蘭說:「真的不知道,他倒是常提醒我要小心的……是我自己有時候會忘……」說到這裡,項蘭的口氣弱了,臉也有點紅。

  項青聽了,想了想,忍耐地說:「好,答應你了。這事以後再說。現在你抓緊時間趕快休息,聽到了嗎?」

  項蘭身子往下一溜,鑽到被子裡,手伸出來,衝著門口擺了擺,一句話也不說,只用手勢示意項青、普克可以出去了。

  普克、項青來到樓下,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項青剛坐定,想起什麼,又站起身,走進飯廳,出來時,手裡端著一杯茶。

  「喝點茶吧。今年的新茶還沒下來,只好將就喝去年的陳茶了,不過,味道還不錯。」項青微笑著說。

  普克忙去接項青手裡的茶杯,他的手不小心碰到項青的手背,感到項青的手十分涼,自然地說:「你的手很冷,是不是衣服穿得太少?剛入春,還是要當心別凍著。」

  普克以前對於生活細節是不太注意的,常常連自己是否吃過飯都記不得,要等餓得沒力氣才會發覺。而對待他生活中的異性,無論是最早的初戀,還是後來陸續交的幾個女友,甚至剛開始在他心目中占據重要位置的米朵,普克都是更關注她們的內心、情感和思想,而容易忽略她們的身體。

  可是對於認識才一天的項青,普克卻發現,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去注意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情緒和她身上一些細微的內容,而且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自己的關心。普克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異常,然而他又一次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因為那些莫名的因素而影響他最主要的任務。

  項青在普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時,似乎微微地顫抖了一下。聽了普克的話,項青只是抬眼看了看普克,馬上又垂下目光,沒有說話,然而臉上卻慢慢漾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普克說:「對了,項青,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跟你母親見個面,最好能有機會談一會兒話,隨便談什麼都行。」

  項青說:「我也正這麼想呢。」她想了想,「這樣吧,晚飯她是不會回來吃的,等我們從酒吧回來,如果時間還早,就再到我家坐坐,應該能碰見她。」

  普克說:「好。另外,你是不是常和你外公見面?如果方便,能不能儘快讓我去見一下你外公?」

  項青好像有點吃驚,問:「外公也跟這事兒有關麼?」

  普克平靜地說:「只是慣例,一般案子涉及到的直系親屬都會問些情況。你放心,我會很小心,不讓他察覺什麼。」

  項青猶豫了一下,說:「見見倒是沒問題,不過我外公雖然年紀大了,頭腦卻非常清楚,而且他很多疑的。好吧,既然需要,我明天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這個周末我們去看他。」停了停,項青又解釋說:「我通常都是周末去看他的,而且總是一個人,這次帶一個人去看他,最好先問過他,不要讓他覺得太反常。」

  正說著,兩人聽見外面大門有響動,相互看一眼,都不再說什麼。緊接著門開了,原來是鐘點工來上班,手裡提著幾個裝了菜的塑膠袋。

  鐘點工一抬頭,看見項青和普克,笑著打招呼:「哦,有人在家呀。」

  項青站起來,笑著說:「張阿姨,來上班啦。讓我看看你今天買什麼菜了。」說著,走到張阿姨提來的幾個塑膠袋旁,彎下腰翻著看了看。

  張阿姨說:「買了點小排、蛋餃,還有些新下來的蔬菜,看看喜不喜歡。」

  項青站起身,說:「今天阿蘭想喝鯽魚湯。」

  張阿姨一聽,為難地說:「啊呀,早知道就好了,在菜場時我看到活蹦亂跳的鯽魚,心裡還想是不是要換換口味呢,想著項蘭常說魚腥,不喜歡吃,猶豫了一下又沒買。要不然,我現在去買。」

  項青笑著說:「不用了,你在這兒忙你的,我去買好了,反正菜場也不太遠。再說今天有客人,我順便看看還買點其他什麼菜。」

  說完,項青又跟普克打了個招呼,從沙發上自己的皮包里拿了個錢包就出去了。

  張阿姨笑著對普克說:「你先坐啊,我去廚房摘摘菜。」說著往廚房裡走。

  普克也跟著往廚房裡走:「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幫你摘吧。」

  張阿姨笑呵呵地說:「喲,那怎麼好意思呀,謝謝你啦。」

  普克一邊幫著張阿姨摘菜,一邊和她聊天,先是問了幾句她家裡的情況,然後問:「阿姨,您在項青家做事有多久了?」

  「時間不長,才三個多月。以前在她家做事的,也是我們那個服務公司的,是個北方人。項青家是南方人,吃不慣她做的北方菜,後來就換我來了。」

  「哦,您在這兒做鐘點工,每天就兩個小時,那跟他們家的人不怎麼打交道吧?」

  「以前項老師,噢,就是項青的爸爸,他退休以前在大學教書,我一直叫他項老師的。以前項老師沒過世的時候,我下午來這兒,一般都能遇上他。項老師人蠻好,話雖然不多,但對人很客氣,總是和顏悅色的。項青這點特別像她爸爸,一點兒都不擺架子。」張阿姨說起話來,慢慢悠悠,有點囉嗦,不過說得很詳細。

  「那您認識項青的母親嗎?」

  「周副市長啊,見是見過兩次,不過沒有說過話,最多就是跟我點點頭。也不奇怪,她是大領導嘛。」

  「項老師去世那大,是個星期五,您也來他們家了嗎?」普克按照張阿姨的習慣來稱呼項伯遠。

  「星期五?不對吧,聽說他是星期六早上才送到醫院的嘛。」張阿姨回憶著,「星期五那天我記得挺清楚,下午來了以後,項老師在客廳里坐著。我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就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說,嗯,胸口有點悶,不過不厲害,可能過一會兒就沒事了。然後他就到書房去了。唉,誰能想到呢,第二天下午來時,就聽說他早上去世了。人年紀大了,可得小心點,說不準什麼時候哪兒就不對勁了。唉,多好的一個人,才六十歲就走了。張阿姨邊說邊嘆氣。

  普克停下手裡的活兒,問:「阿姨,項老師那天下午跟您說他不舒服了?」

  張阿姨聽了普克的問話,好像有一絲小心,說:「他只說有一點點不舒服,我可不知道會有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做做家務,也不好管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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