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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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兩隻飛鴿飛入南禹國軍軍營,收信鴿的士兵手勢敏捷了收了鴿子上的紙條,眼見一個宣紙條上方印著一個小小的王子,頓時肅嚴起敬,連忙往主帳跑去。

  慕容岸打開宣紙看了,面色有些難看,李英走上來從他手中拿過宣紙去看,看完也是同樣的表情,似乎很是無奈,徐成急得額頭直冒汗,待李英看完連忙一把奪過來。

  「我呸!他奶奶的,南禹王這麼沉不住氣,這就要下手了啊?!」

  原來宣紙上正是南羽彥下的聖旨,要慕容岸速速回城,有要事商議,只怕要事是假,請君入甕才是真!當下三個人都沉默了,這是南羽彥出的難題,回去是個死,不回去也是個死!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兒,李英上前道:「將軍,不能回,不回去我們大不了擔個抗旨不尊的名頭,他即便要罰,全城的百姓也會護著,南羽彥是個好面子的人,定然還是會有所顧忌,再不濟,即便是反了,我們的人馬都在城外,有城有兵遊刃有餘,若是回去,天子腳下,我們做什麼都不方便,不是等於白白送死嗎?!」

  徐成也上前來,道:「老李說的不錯,將軍,這一次不能回,這個名聲,咱們不要了。」

  難得有一點讓死對頭的兩個人一致贊成了,可是慕容岸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而散開,他直覺這個問題不會那麼簡單。就在這時候,守衛通傳南羽麟求見。

  慕容岸皺著眉頭看了看帳篷外,然後點了點頭。

  帷帳拉開來,一身華服的南羽麟走進來,只覺迎面傳來一股花香,女子嫣然一笑,當真是媚倒眾生。南羽麟面有喜色,卻仍走得端莊,到徐、李二位大將面前時,點了點頭以示問好,這才快步走到慕容岸跟前,行了禮,道:「將軍,今日羽麟收到哥哥的飛鴿傳書,羽麟生日快到了,哥哥寵愛,說要為羽麟辦生辰,此番,讓羽麟與將軍速速回軍去呢。」

  徐、李兩將立刻將殺得死人的目光投過來。

  慕容岸沒有說話,看著南羽麟不知道再想什麼。

  南羽麟卻還想沒有看出來眾人的不開心,道:「對了,哥哥還說,此般生辰就在府上辦,哥哥已經派了人去打點府上了……」

  一席話還沒說完,南羽麟便生生頓了口,半晌才驚恐道:「將……將軍,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還好吧?」

  慕容岸別過臉去,冷冷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南羽麟還想在說什麼,看了看他的臉色,只好作罷,行了禮退了出去。誰也沒有看到她在轉過身的那一刻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全部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得意之笑。

  在遠方的寒池大抵怎麼也想不到,她的一封宣紙,會被士兵的一個疏忽落到了南羽麟的手中,她的思戀還沒有傳達到,她卻成了一顆要挾慕容岸的棋子。

  南羽麟想,寒池,是你逼我的,如今,便不要怪我了。

  南羽麟知道南羽彥其實並不打算收回慕容岸的軍權,他畢竟需要一個人來為他打天下,他不過是希望慕容岸安穩一點,南羽彥把她安插在慕容岸身邊身邊,她知道,南羽彥不過是利用她,那時她為了得到慕容岸,甘於被利用,不過南羽彥算錯了一點,她既然是慕容岸的妻子,她要幫的定然不會再是南羽彥!

  寒池!呵……慕容岸,你既然這麼在意她,她便再也留不得了,我不會讓她死的,我會讓她呆在你恨的人身邊,讓你明白什麼叫做放手!

  營帳內,徐、李二位將士雙雙跪下,忠肝義膽,只求將軍不要以身犯險。

  可是慕容岸長身而立,堂堂七尺男兒,怎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身陷囹圄!再者,南羽彥這般做,必然知道了寒池的存在,他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敢下旨,這封戰書,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慕容岸轉身:「徐成、李英聽命!」

  「徐成聽命!」

  「李英聽命!」

  「徐成按原計劃,領兵五千盯梢楚國。李英準備隨我回城。」

  空寂的夏日,四處都是煩悶的蟬鳴,這一聲聲,叫在他的心上,他仰頭,心頭重重一嘆,寒池,離開這樣久了,你……可記掛我?我……很記掛你啊。

  入夜時分。

  夏日的夜總是讓人喜愛,天空明亮,滿天繁星耀眼,氣溫也是恰到好處的涼爽。這一夜,寒池剛躺下,眼睛還未合上就聽見樓頂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似有人在屋檐行走,她立刻彈坐起來,沒有一刻的猶豫,披了衣服躍出窗跳上屋檐,黑夜中,果然有一個人影,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個名字呼之欲出,而她卻在這個時候覺得難於啟口,這個人啊,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

  像是聽見了她心底的呼喚,人影轉過了頭來,只一眼,人影嚇得哇的一聲,差點一個沒站穩跌下屋檐去,她這才看真切,屋頂上的哪裡是慕容岸,不是慕容岸也就罷了,竟然是龍暮雪那個衰神!

  她來不及憤怒,一顆心沉甸甸的塌下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感情來。

  龍暮雪好不容易站穩了,吁了口氣,笑嘻嘻的道:「嗨!我不就是來找你的嗎?楚凝煙……額……寒池,別來無恙啊!」

  不是他,他沒收到飛傳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會為了她回來?

  寒池垂下眼帘,難得的沒有對他打擊挖苦諷刺,只是毫無生氣的道:「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將軍府守衛森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龍暮雪兩步躥到他面前來,仍是沒個正經的笑著:「我龍帥想去的地方,從來沒有人攔得住我,嘿……誒,寒池,你怎麼了啊,怎麼臉色這麼差啊!」

  她別過臉去,好不容易才讓含在眼睛裡的淚水收回去,她心情太差了,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也好,總算有一個人可以說說話,她在屋檐坐下來,道:「陪我坐會兒吧。」

  龍暮雪不敢相信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吊兒郎當的樣子經這麼一嚇全沒了,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道:「我從來沒有對誰說過我住在將軍府,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笑笑道:「這有什麼難的,那日在馬達兄那裡我就得知你的真實身份,其實我也挺好奇,傳奇一樣的楚凝煙在楚國那場叛變中沒有死,轉而到了南禹國,她發生了什麼,又為何會在南禹國,我一好奇呢,就去打探了一下,讓我驚訝的是,關於楚凝煙,能打探到的都是我以前聽說的那些,楚凝煙已經死了!我轉而一想,便以寒池的身份去打探,哎喲喂,這可就有內容了呢,呵……寒池,你信不信,我什麼都知道了。」

  她心思全然不在這邊,只是敷衍的答:「是嗎?你知道了什麼?」

  他道:「我知道,寒池是慕容將軍駐守邊防時救回的孤女,將軍對這個女子極為特別,不但破天荒的帶這個女子回了將軍府,還極盡寵愛,而這個女子你,也不是虛有其表,白城一戰,兩人感情日月可鑑,可惜,慕容岸回城後便奉旨娶了安心公主為妻……寒池,我說得可對。」

  她從思緒里回過神來,偏著頭看他,像是聽了好笑的事,點頭道:「說得都對,還有呢?」

  「還有嘛……寒池自將軍成親以來兩人便有所疏遠,可是更多的是因為安心公主對她的多加照拂,她心裡感激公主覺得自己搶了別人的東西,因而越發的疏遠了將軍……」

  她抬頭,目光如炬:「有沒有你不知道的?」

  龍暮雪看著那雙眼睛,那雙乾淨得不含一絲雜質,卻又多情的一雙眼睛,他覺得那眼睛像是一個漩渦,快要把他拉進去。他止住笑,看定她,道:「有的!我不知道,所以我來問你,我很想知道,這個寒池怎麼這樣傻,怎麼這麼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幸福讓出去,我想問問她,苦不苦,累不累!這些,又何必!」

  她愣住。

  她一直知道,如今她是寒池了,不再是曾經無所不能的楚凝煙了,所以她苦了累了,不能大聲的哭出來,更不能向別人道,因為她也不過是一個依附別人而活的普通人,一個普通人的眼淚,誰會同情?

  可是他現在問她,苦不苦,累不累,又何必。那些以為能咽下去的委屈又翻江倒海的湧出來,一點一點把她淹沒。

  她什麼也沒有說,可是龍暮雪都懂得,星空下,他嘆一口氣,問:「寒池啊,你怎麼打算呢,如今何毅回來接你了,如果覺得苦就離開吧,會有一個視你如唯一的男子出現,再沒有人能欺負你,這樣不好嗎?亦或是,你打算留下來,那麼你喜歡的,為什麼不去爭取呢,他也不是不喜歡你,你本該和他在一起的,這樣為難自己,何必呢。」

  寒池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面鏡子,這面鏡子太直白的將她剖析,她看到自己努力想要藏起來的那些,此時全都暴露出來了。

  她突然覺得害怕,站起來就想要逃,男子一把拽住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失控了。

  她手上發力甩開他,苦笑道:「你我素昧平生,你來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有什麼打算干你什麼事!龍公子,你不會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請你離開吧,今夜之事寒池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過,我也不想再看見你,龍公子,請你自重。」

  寒池決然離開,徒剩下有些受傷的龍暮雪,夜風有點涼,他的手指尖女子的體溫早已冷卻,對著夜風,他終於緩緩開口,道得慢,卻是咬牙切齒:「你以為我想來嗎?如果我能管住我的心,你以為我……願意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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