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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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世上令人動心的東西太多,權、財、名、利,有喜歡這方的,有喜歡那方,唯有,是天下男子無人不喜的。

  那一日南禹國邊防軍營里發生了極其意外的一幕,是說將軍慕容岸俘獲了楚國的女將軍,女將軍身負重傷在營帳療養,將軍前去探望時,帳內孤男寡女二人,忽地聽聞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響聲顯然是有人挨了巴掌,隨即就是那女將軍一聲悽厲的喊叫,「臭!慕容岸,我殺了你!」

  裡面發生了什麼,眾將士實在不得而知,憑空猜想只想得口乾舌燥,不得不去溪水裡猛灌兩口冷水才清醒下來,有將士私下裡說,將軍出來時,衣服都被撕破了,臉上是五個鮮紅的手指印,那叫一個狼狽。此事後被軍師楊繼攔下來,說誰要是傳出去就拔了誰的舌頭,此道命令,足以見得當日之事,實在令人想入非非啊。

  而真想究竟是怎樣?

  慕容岸回了營帳坐在主座上,想起方才那一幕,他仍是氣得牙痒痒,這個死女人,不過是多看了她一眼罷了,居然打他一耳光!下手這麼重!她是女人嗎?!想到這裡,他迅速的給出了結論,她是個假女人,沒錯,楚凝煙絕對是個假女人,雖然,這個假女人實在是好看……

  一身碧綠衣裳,尺寸剛剛好,勾勒出玲瓏的曲線,猶如山間的花兒,美好而高潔,一頭墨發完成好看的流雲髻,襯著那張的面容,柳月眉,玲瓏鼻,櫻桃唇,還有兩枚淺淺的梨渦,慕容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樣好的一個女子,上戰場當真是可惜了,她該當是受盡人世間的寵愛,靜養閨閣,十指不沾揚之水的女子。

  只是,脾氣也太大了吧!

  慕容岸又是重重一嘆氣,亦不知是在感嘆什麼。

  靜世安好的日子似乎總是過得極快,轉眼半月已然過去,身在山中,一草一木皆未有變化,可是時間終是過去了。凝煙傷勢已然結疤,仍是痛,卻也能活動自如,她便再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是夜,她同慕容岸在營帳吃飯,其實這樣的日子也實屬正常,自從上一次她衝動打了慕容岸一巴掌之後,慕容岸便時常死皮賴臉的往她的帳中跑,他也不一個人吃飯了,每每跑到她帳中來,一點也不客氣。可是今日她有心事,再也說不出來尖酸刻薄的話。

  慕容岸吃完一碗飯,伸手將碗遞給侍女,侍女會意拿過碗去再盛一碗,他側過頭去,看見楚凝煙端著一碗飯幾乎沒有動,很是疑惑,問:「怎地?今日是要裝淑女嗎?」

  她聽聞便抬眼看他。

  這一眼,可是嚇著了慕容岸,他連忙放下碗,「可嚇死我了,你這一眼,我是欠你錢還是怎地?」

  她放下碗,嚴肅的一字一句的,道:「慕容岸,我該回去了。」

  他愣住,動作夾菜的手凝固住,隨即極慢極慢的收回。他不說話,也不看她。

  她深吸一口氣,又道:「我在南禹國這些日子,想必你也著人探清楚了,那日我本是奉旨回國,不想遭遇歹徒,幸得你救我才撿回一條命,救命之恩,楚凝煙記在心裡,他日必當親自答謝,可是不論你是出於何意,今日我都要離開,我需回國復命,我楚國十萬大軍還等著我回去!」

  她說得堅決,一字一句,都是昔日戰場上楚將軍的風采,他看在眼中,是讚許,也是陌生。

  他這才抬起頭來,慢慢笑起來,道:「凝煙誤會了,那日救你不過是正好遇見,凝煙是南禹國的貴客,在這裡,岸自是開心,凝煙要走,岸也沒有留的道理,只是惋惜,少了個喝酒吃飯的朋友罷了。」

  凝煙站起來,身上還是那套碧綠的裙裳,美麗得好似誤落凡塵的仙子,可是她抱拳行軍禮,道:「如此,凝煙記得,他日得空,定然親自相邀,對酒當歌,把彈甚歡!」

  他笑笑,站起身來,走過去,取下腰間的玉佩,放於她手中:「凝煙,認識你乃我慕容岸之幸,我記下凝煙今日的話,還望凝煙勿忘!這個玉佩,是我慕容岸隨身之物,他日凝煙若是需要幫助,但憑此物,岸定然全力相助。」

  凝煙覺得手中的玉佩有些灼燙,似是拿不穩,不得不竭盡全力的去握緊。她想,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做過承諾,萬人皆知,楚凝煙雖為女子,可一身才氣武藝比之男子早是有過之而不及,楚凝煙所到之處,必是全勝,豈會有需要幫助之時。可是面前這個男子,今日還是朋友,卻不知明日是否就是是仇人,親人尚且不曾承諾,他卻許以他君子的諾言,讓她如何不感動?

  那一刻,她覺得她要說的,實在太多,可是話到了嘴邊,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罷了罷了,若是有緣,這些話不說也無妨。

  只是那是她不知,那一席她想說而未說出口的話,卻是終其一生也未尋得機會再說出口了。

  第二日,楚凝煙離開,她仍穿著來時的那一身戰甲,梳了整齊的髮髻,臉也洗的白淨,不見狼狽,只見得女子獨有的英氣。

  慕容岸替她備下良馬和乾糧,一路送她跨過南禹國界,看她消失在山谷間方才轉身離去。

  回來的路上,他面色沉靜,兩面是高聳入雲的絕壁,聽得見不遠處溪水撞擊石壁,似是哀鳴,似是絕望,他忽地覺得心裡很疼,不自覺的低頭看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白淨的手,可他卻看見上面鮮血淋漓。

  李英偏過頭,見得將軍仍在發呆,百思不得其解,兀自伸手撓了撓頭,忽地問:「將軍,你捨不得楚將軍嗎?」

  慕容岸看了看李英,又抬頭看碧藍的蒼穹,半晌,不語。

  李英不敢再問,可是心裡卻想著,既然不舍,便留下好了,也好過他日她獲悉真相,反目成仇得好。

  楚凝煙策馬揚鞭,剛轉過峽谷,就勒緊了韁繩,馬兒忽地止步,在峽谷中發出偉岸的嘶吼,她坐穩後,緩緩的回過頭去,只見得蜿蜒的道路消失在絕壁間,自然,是看不見那個人的。

  她低下頭,看見掛在腰間的玉佩,嘴角扯起一縷笑來,勿忘嗎!

  然後轉身,「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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