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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這個古墓的情況,已經是十分十分地詭異,張海客腦子裡盤算了一下。確實如此,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古墓在修建之初,整個山底的演示是拱出地面的,而山底的演示被拱出地面,很容易會被認為是一座平緩的岩山,而山下朝著地下生長的山峰,就像人的牙齒一樣嵌在泥土裡。若要修建這樣一個古墓,必然不能從演示上打洞下去,而是應該從側面挖泥而入,在底下猶如挖掘盜洞一樣去修繕、傳統古墓大開頂挖坑建墓室再封土的情況不適用於這裡,除非他們有辦法把整座山整個兒拔起來。幾個人沉默了半天,其中一個道:「既然這麼邪,不如我們撤了算了。」大家看了看墓頂,想起之前一路過來的各種艱辛,卻萬分捨不得。」「開。」其中一個人道,「成王敗寇,願賭服輸。」平面上起棺材,他們在家裡訓練了無數次了,怎麼露釘、怎麼起釘、棺材的種類、如何判斷裡面的粽子是不是屍變,他們都已經爛熟於胸,但是,沒想到第一次真的真刀真槍幹活,竟然是面對一具掛在頂上的棺材。此時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自己都掛到頂上去,然後倒立著去起,但是顯然這是不現實的。幾個人一番琢磨,覺得如果從頂上用一般的步驟起棺材,風險太大。因為屍體肯定是全部壓在棺材蓋子的重量上,假設釘子一起,不管屍體裡有沒有屍液、屍液裡面有沒有毒,只要它受力不均勻,必然就會有一個口子泄漏,棺液就會從那個口子裡噴涌而出,如果棺液有毒的話,很容易就會傷到開棺人,沒毒也夠噁心死人的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棺材上打一個洞,然後先從洞裡看看棺材裡的情況如何,再去考慮其他。討論完之後,這五個人當中張海客身手最好,他首當其衝地拿著錐子,另外兩個疊了人梯,就把張海客頂到了棺材邊上。張海客琢磨了半天,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錐子一點一點地刺入到棺材之中,憑著手指的感覺,他慢慢意識到錐子已經頂破了棺壁進入了棺內,但口子還是非常非常小。之後他便用繩子綁住錐子的尾端,然後下到地上躲到墓室的角落裡,舉起一塊青磚,瞄準錐子摔了過去,一下子把錐子全部拍進棺內,然後他們再用力一拉,把錐子拉了出來。他們以為會看到一股黑水從拔出來的洞裡噴涌而出,然而,真正噴涌而出的卻不是黑水,而是一股非常非常淡的黑煙,似乎是裡面堆積的灰塵被擾動,從洞裡噴了出來。黑煙噴了一點兒就不再噴了,整個墓室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幾個人面面相覷。張海客就道:」看樣子裡面是乾的,咱們直接把釘子全部起掉,應該問題不大。」另外一個人就道:「先別這麼快下定論,先去洞口附近看一看是什麼情況,那黑煙到底是什麼東西。」於是張海客再次爬上人梯的肩膀,上到了棺材邊上,小心翼翼地湊近洞口,觀察了一會兒就道:「是灰塵,一種特別特別細的黑色的灰塵。」剛才說別下定論的人就道:「壞了。如果棺材裡全是這樣的灰塵,我們掀開棺蓋會發生什麼情況?黑色的灰塵會傾泄而下,把所有人都蓋住,如果黑色的灰塵有毒或者有腐蝕性的話,所有人都會遭殃。而且,」他頓了頓,「灰塵比水更難處理,用水的話還可以慢慢放乾淨,但灰塵不管怎麼弄都沒辦法把它們全部從棺材裡弄出來。灰的蓬鬆性比水大的多,如果把洞口鑿大,灰噴涌而出的話,水最多濺起幾滴就順著墓溝滲走了,灰落地卻會立即噴成灰塵。」一點點灰分析出這麼多,幾個人一下都有點沮喪,如此看來這個棺材是開不得的,原來要防盜墓的最好方式不是把墓室做堅實,而是把棺材粘在墓的頂上。正在幾個人愁眉不展時。忽然,一個人打了個招呼,讓其他人看向一邊。就在視線轉向哪裡時,他們就發現,除了這個棺材,在這個墓室里,竟然還有一個特別奇怪的東西。那東西其實本身並不奇怪,然而墓室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倒轉的,只有它是正著放的。他離得有點遠,朦朧之中看著,像是一隻什麼動物的雕像。第四十七章 問題的所在張家小孩們看著那朦朧的雕像面面相覷,都有點犯嘀咕。祖師爺的訓誡上說過,什麼東西是奇怪的?如果所有的東西都很奇怪,其實不叫奇怪。真正的奇怪,必須是在普通的現象中,存在不同的東西,不管這些普遍的現象你是否可以理解。舉一個例子,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從上班的地方,到了一個沒有重力的世界中,這其實不算奇怪,因為你可以理解為自己在做夢,或者自己到了宇宙空間。但如果你發現這個世界中,重力對所有東西都沒有用,唯獨只對你有用,那就奇怪了不過這種矛盾點的發現,卻也恰恰是很多事情的契機,如果這是一個陰謀的話,這種矛盾點往往會讓背後隱藏的很多東西暴露出來。在我認識的人中,胖子就是一個特別善於發現這個矛盾點的人,而且他有一個非常好的思維優勢,就是他首先懷疑一切事情的合理性。說白了,他在遇到任何他自己不理解的事情的時候,就覺得是有人在耍他,如果不是人,就是有鬼在玩他。這種思維方式的好處是,你永遠有一個準備揍得對象。人這種東西,無法面對無形的恐懼,但一旦知道有人在玩自己,憤怒會給予自己很多額外的力量。而在這種善於發現矛盾點的人當中,張海客就是和胖子很類似的一個人,這批人其實水平智力都很出眾,各有各的長處,但惟獨張海客有所謂的「破局」能力。很多時候,我們說如果有人要設計你,能破解的時候一般都是所有伏筆沒有埋好之前,一旦伏筆埋好了,所有東西開始啟動了,在想要翻盤就特別難。也就是說,如果你已經進入了一個圈套,要破壞一個已經完成的圈套,並且自己已經被困住了,破局就需要相當的智慧和想像力。最主要的就是發現弱點的觀察力和如何迂迴的想像力。所以張海客一看到東西,正正地排在墓室正中央,他就知道這東西肯定是關鍵。在這個墓室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倒掛在房頂上的,唯獨這一件東西是正常的,那麼,這個東西至少可以提供兩個線索。第一,假設這種墓室的布局是一種有特殊象徵意義的布局,這個正立的東西,也許可以反推出這個象徵意義是什麼。第二,如果這個墓室的設計有什麼機關作用,那麼,這個正立的東西,一定是機關里相當重要的一部分。除非這個墓室的建造者想玩點超現代設計,否則,這兩點逃不了。幾個人分散開去,各自選擇自己的動作,慢慢向那個東西靠近,走近便看到,那是一匹銅馬隱藏在黑暗之中。銅馬只有半人多高,遍體發黑,上面全是突出的辱頭釘,看著就像是生了皮膚病一樣。那種黑色和一般的黑色不同,黑的有點發慘、發白,說白了,就是他不是純黑,而是由很多完全不同的黑色組成的。這些黑色都十分接近,很難分辨,但一看就能看出不舒服的地方。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張海客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漆器,被腐蝕之後變成了這個樣子。這種漆器內部很可能是空心的,用藤蘿處理過的干纖維編制出來,然後上膠上漆。如果是象徵意義,一匹馬倒立在屋頂上,然後整個兒倒過來,他不覺得會有什麼象徵意義。即使身邊的人覺得這個設置本身和風水有關,他內心也不是特別相信。但如果這是某個機關的一部分,那空心的設計就大有可說。「別用腿,走個鋼索過去看看。」張海客說道。所謂的鋼索是一段綠豆粗細的鋼絲,張海客腰間纏繞了十圈,這東西每人腰間都有,只有張家小孩才會使用。因為人一旦成年,鋼絲就無法承受成人的重量。幾個人把鋼絲連起來扯成一根,來到馬的兩邊,扯起繩索讓鋼絲從馬的上方通過。這樣,人爬在鋼索之上,就可以不用踩到那匹「馬」四周的地面,還能檢查馬身上的所有細節,以張海客對機關的了解,必然能夠有所發現。另幾個人就看向悶油瓶,因為鋼絲本身有彈性,加上扭矩的原因,兩邊拉著鋼絲的人需要極大的力量來拉動,所以在鋼絲上的人必須儘量體重輕一些。悶油瓶在所有人裡面年紀最小,當然心靈神會,往前就想上去,卻被張海客攔住了。「他年紀太小了,如果失手,我們都會遭殃,我來,如果有事大家自己擔著。」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十幾歲的孩子,差個兩三年是天地之別,十三歲和十六歲完全是兩個概念。眾人點頭,張海客就對悶油瓶道:「你先到地面上去,等沒事了再下了。」悶油瓶看著那匹馬,卻沒有動,張海客又說了一遍,悶油瓶才道:「我知道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聽,不過,你們這一次凶多吉少,你們可以留一件信物給我,如果你們遭遇不測,我可以帶他們回去交給你們的父母。」張海客就皺起了眉頭,雖然張家有訓,不計較這些,因為所謂的烏鴉嘴觸霉頭這些講法,很容易讓人把一些相當重要的感覺藏在肚子裡不說,但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還是讓他不舒服。「為什麼?」他問道。「因為我們都毫無頭緒。」悶油瓶說道,「這兒的一切我們都不懂,即使我們知道再多的知識,對於這個地方都不適用,我們不可避免地進入了一個最可怕的誤區。」「什麼誤區?」張海客有些不高興了,因為悶油瓶這種語氣,還因為這些話從他稚嫩的嘴巴里說出來。「這個古墓雖然也是一個古墓,但和以往所有古墓完全不一樣,所有,我們學的東西,對這個古墓來說都沒用。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悶油瓶的話讓張海客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一直覺得不太對勁,但他一直找不到問題的所在,悶油瓶一說他就明白了。確實,問題在於,自己以往所學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和眼前的都不一樣。雖然他們一直都想用自己的知識,去套這個古墓,比如說風水布局啊、機關術啊,都是他們想把這個古墓拉回到自己可以控制的層面,但事實是,所有的推測都很勉強,這樣的古墓他們第一次見,古墓之中所有的布局都撲朔迷離,讓人無法理解。他們的經驗中有一條,好比是三十六計中的最後一計,就是遇到這樣的古墓,最好是放棄。他們能放棄嗎?不能。悶油瓶的另一句話也說對了,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是絕對沒有勇氣放棄的。十六七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作壯士斷腕,他們努力了那麼長時間,臨門一腳了,肯定是不肯放棄的。我爺爺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很多時候,放棄是一種美德。當然,原話不是這樣。其中一個孩子笑了兩聲,表示不屑,張海客就道:「生在張家,本身就不在乎這些。你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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