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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被人五花大綁硬是推進了贖金室,他吐了一口血沫,昂起頭來對王清正一通狠罵。然後又喊道:「老胡,做兄弟的今天要是折在這裡,來日給我選一處好墳。日後替我報仇的時候,記得先把王八卵摘了,兄弟在底下好拿它下酒。” 他剛說完,旁邊的黑人直接舉起了槍托,狠狠地砸在了胖子臉上。胖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林芳急忙在他身後擋了一下,胖子這才穩住了身形,他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王清正搖了搖頭,又開始喊話:「胡掌柜的,想要你兄弟死得舒坦一點兒,你就出來亮個話。我手下這些都是粗人,一會兒要是對這二位冒犯了,你可怪不得我姓王的沒有招呼你。” 林芳皺了一下眉頭,站起身來對王清正說:「姓王的咱們把話挑明白了,你敢動我們一下,從今天起我要你們王家在美國永無寧日。” 王清正冷笑道:「林上校的本事我們王家自然曉得,不過嘛,一個死人總不會有本事跟我王家作對吧!” 胖子立刻將林芳推到了一邊,提腳踹向王清正,不想那小子倒是比平時機靈了許多,腰腹一縮,反手給了胖子一個耳刮子,這一下打得極重,胖子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子,滿嘴的鮮血,張開了大嘴要上去咬他,王清正的手下見胖子豁出命了要跟他們的主子斗個魚死網破,不敢怠慢,四個大漢奔上前來,將胖子死死地按在地上。胖子一通掙扎,他們圍成一團,提起槍托看也不看就照著他腦袋就砸,我知道自己此刻要是再不出去,胖子他們就會遇上十二分的危險,眼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胖子從這群歹毒之輩的手中救下來再說。 我大力地敲了一下金壇,所有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紛紛朝我所在的罈子望了過來。王家這群傭兵的素質十分出眾,面對滿屋子的金銀寶器沒有一個擅自行動的,看來王浦元是許了他們重金,甚至有可能答應了他們在事成之後可以將神廟中的寶藏盡數取之也不一定。 我將匕首藏在靴中,然後喊道:「姓王的,你想合作就讓手下的人客氣點,金印的下落我已經知道了,再敢為難我兄弟,咱們就爭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占著便宜。” 我一說話,藏身位置自然暴露了出去,王清正一撇頭,他手下兩個大兵就端著槍爬上了金幣堆砌起來的錢堆。他們一左一右朝我藏身的金壇包抄了過來,我兩手抓起大把金幣,猛地從罈子里撒了出去,兩人皆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更是被足金的古金幣砸中了腦門兒,我乘機單手一撐,跳出了金壇,借著勢頭上去就是一腳,踹得那個大兵腦袋朝下直接翻落下去,發出一陣骨頭斷裂的慘叫。另一個黑人大兵顯然沒有料到我在此刻還能鎮定迎敵負隅頑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抄起步槍朝我瞄準。我一看不好,腳下朝著他下盤一掃,將他墊腳用的金幣堆踢散了大半,他身形一晃,手中的槍立刻飛了出去。我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罩著他腦門兒一通狠撞,那黑人看似彪壯,實則不堪一擊,被我撞得暈頭轉向摔落金堆,哼都沒哼一聲就暈死過去。 我本想乘著這股勢頭將王家大少擒來當個人質,不料這小子不但心思歹毒而且防範意識極強,一點兒都不像先前表現出來的執絝子弟。他吞了一口煙,退到人盾後面,然後又將林芳推了出來。 ”胡爺,我的人都讓你打了,氣也該消了,我現在放了林姑娘,只留你兄弟一人在這兒,這個人情,你是不是該好好惦念一下。” 林芳站在兩路人馬中間,她朝我看了一眼,我衝下金堆將她拉了過來。王清正笑道:「這裡四下封閉,只有一條道通到外邊。石室裡面我的人早就搜查過了,沒有霸王印的影子。胡爺你要是知道金印的下落,我們也好合作,否則的話,哼哼。” 王清正這一招十分毒辣,他不想輕易得罪林芳,又想從我手中套出金印的下落,所以假借放人為名,實則是在逼我就範。如果因為我,其他人受了連累,他出去之後大可以放話,說是胡八一不講道義,才害死大家。 我一邊給林芳解繩子,一邊對王清正喊話:「這件事可大可小,王家的人要是真有誠意,我看一切都好商量。” 林芳說:「你不能信他,王家世代出的都是jian商佞戶。東西一到手,我們這幾個人都得被他一鍋端。” 我繞到林芳背後,借著給她解繩子的機會,將手槍塞進了她屁股兜上的口袋裡,小聲說:「我兄弟交給你了,機會一到,你務必帶著他逃。”說完,我將林芳推到一邊,大步走向被人牆掩護得結結實實的王家大少。 一走近這伙不要命的匪兵,騰騰的殺氣撲面而來,胖子被兩個大兵用槍桿子架在一邊,臉頰上青紫了大片,外衣早就被撕扯成了破布條。他見我過來,一個勁兒地搖頭。我眨了眨眼,讓他安心。隨即對人牆後頭的王清正說:「是不是龜孫子當久了,都好養成一個縮頭縮腦的毛病。金印的下落我有,可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弄明白,所以暫時不想告訴你。” 王清正的副官傻乎乎地問:「你想知道什麼,怎麼樣才肯告訴我們?” 我理了理頭髮,不屑地說:「千金難買爺高興,讓你家少爺學兩聲龜叫,興許我就說了。” 那個副官被憋了一臉菜青,王清正瞪起眼睛狠刷了他一耳光。推開人牆,走到我跟前叫板說:「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姓王的講道義。保管叫你們做一個睜眼鬼。” 我見他上鉤,心中暗喜,故意板著臉問:「金印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在搶。” 王清正露出一張極其狠瑣的笑臉,拍了拍腰間的口袋:「你們這些下等人盜墓掘墳,為的順幾件趁手的古物出去換兩口飯吃。” 胖子哼了一聲,譏笑道:「和著你們王家盜古墓、挖神廟,是為了解放全人類?我呸,少他媽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王大少並不理睬胖子,他臉上露出了一種狂熱的表情,向我跨近了一大步:「印加人的不老泉,長生不老,返老還童的聖泉,就在這裡,就埋在太陽神殿下面!只要找金印,我就能打開聖泉的入口,我們王家、我們王家的事業,就可以千秋萬載……” 我揮起拳頭狠狠地擊中了他的下顎,沖林芳喊了一嗓子。她反應極快,抬手連發三槍,將按住胖子的守衛擊斃。對方人數雖多,可我們三人勝在兵少將精,我飛身撲向入口處的機關,將活動的石板用力推了進去。頓時整個贖金室都開始晃動,石室中間的地板發出了”咔咔”的巨響,一個雕刻著太陽神印提神像的力柱從地底緩緩升起,力柱上的太陽神有三眼,雙手朝天將象徵著力量的金印穩穩地拖在掌中。我乘其他人惶恐之際,一把將力柱上方供奉的金印奪至懷中。 王清正一見金印現世,再也不用假裝客氣,他手下的傭兵紛紛朝我開火,林芳拖著胖子一路往甬道外面跑,胖子大喊:「放手,老胡還在裡邊。”我翻滾在地,一邊往牆邊靠攏,一邊對胖子喊:「快走,我有辦法。”第二十九章 小王八(2) 原本緩緩上升的力柱因為陡然失去了來自金印的壓力,一下子停止了上升,甬道入口處的封門磚在瞬間砸了下來,幾個大兵上前推抬,想要破一個出口。我笑道:「一般墓室的封門磚少說也有兩噸的重量,你們這輩子是別想活著出去了。”傭兵們一下子混亂起來,王清正氣得牙痒痒:「給我先斃了這個混蛋!”所有人立刻抄起傢伙朝我瘋狂地射擊,就在這時贖金室牆壁四角上的豹紋神像一下子張開了血盆大口,如瀑的亞馬孫河水頓時傾灌進來,將所有人都沖得人仰馬翻。我事前早就準備,牢牢地攀住了被切斷的長藤,順著它一路潛入水中。上邊的人還在不停地朝水中掃射。只聽一個聲音喊道:「少爺,撐不住了。這地方馬上就要塌了,快走。”贖金室中的水位急速上升,我在水下也被波浪不斷地翻滾衝擊著,如果不是有長藤的牽引,恐怕早就喪命洪流之中。我順藤摸瓜,憑長藤伸入贖金室的通道口,摸到了牆邊,這根巨藤有成年男子的腰杆子粗,由無數細小的藤蔓纏繞扭曲而成,我抽出匕首沿著牆fèng與巨藤交接處連割了好幾刀,無奈水下阻力太大,只是挑斷了巨藤上面的幾撮小根須,想要闖出一處能供我逃生用的通道,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工作。我心中悔恨,都怪自己沒有事先調查清楚,以為長藤能帶著我逃出生天,哪想通道口早就被千年老藤堵死,我這個摸金人終歸是要葬身古墓之中,只是一想到自己將要客死他鄉,心中不免懊惱。這時我身後的水紋忽然發生了巨大的波動,不斷翻滾的氣泡大大影響了水下的可視度,我只覺得腳上有一個巨大的力量正拖著我飛快地下沉,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整個人已經被拖離了冰冷的河水。巨大的壓力差與氧氣在第一時間將我打得幾乎昏死過去,我渾身是水又重又沉,躺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漸漸看清了眼前的人。四眼趴在我上面,一個勁地狠拍我的臉頰,看他的樣子幾乎要哭出來了。 ”掌柜的,掌柜的!快醒醒,醒醒,你可別嚇唬我。” 我被他”啪啪”連甩了兩個耳光,吐了滿地的酸水,腦袋總算清醒過來。我爬起來一看,只見自己置身在一處長滿藤蔓和苔蘚的小石室中,石室裡邊堆滿了各式動物的骸骨,我腳邊就是一段被炸得稀巴爛的巨藤,一張樸實無華的石桌正好堵在缺口上邊,桌子底下不斷地有河水溢出。四眼見我醒來,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我在這邊發現得早,這顆手雷便宜你了。” 原來這間小石室是連通贖金室與巨藤之間的換氣室,美洲豹就是通過這些穿插在墓室各處的小換氣室自由出入,肆意襲擊入侵古墓的盜墓者。被我切斷的長藤,只是隱藏在這座墓室里的冰山一角,相信在其他地方還有更多這樣的輸養長藤。 四眼說:「我和你們被機關分離之後,就掉進了這裡。摸了半天也沒找著出路,後來我發現這根長藤連接了一處通道,似乎是通向什麼地方的,就試著用手雷把它炸開,沒想到大水一下子灌了進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張石桌推了過來,想堵住缺口。你猜這麼著,我一回頭的工夫,你就跟河水一道被沖了進來。這真是天大的造化。” 我說你小子的狗屎運不是一般的好,我們幾個被野獸追著滿屋子跑,你一個人閒里偷安,在這裡看熱鬧。秦四眼推了推眼鏡,很嚴肅地說:「我這可不是光靠運氣,進門的時候我就叫你們多留意牆上刻的迷宮地圖。是你們自己不願留心。” 當初進入太陽神廟的時候,我只顧研究贖金室的機關圖,壓根沒有去關心其他東西,秦四眼不愧是桑老爺子御用的大律師,觀察現場比所有人都仔細。我向他賠了聲不是,環視這間小石室問:「現在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堵上了,咱們得另尋出路。你掉進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機關是從哪裡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