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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緹緹今天休假,要不要找她?」沈魚試探他。

  「隨便你吧。」

  沈魚打電話給緹緹,家裡沒有人聽電話,她心裡竟然有點兒高興。

  「她不在家裡,又沒有傳呼機,找不到她。」

  「我們兩個人吃吧,你想到吃什麼菜了嗎?」

  「去淺水灣海灘餐廳好不好?」

  「好。」

  「你等我,我去換衣服。」

  沈魚走進更衣室洗澡,她竟然跟翁信良單獨約會,這是她意想不到的事。那頭曲發總是弄不好,她突然有點兒氣餒。從更衣室出來,翁信良在等她。

  「可以走了吧?」

  「不去了。」沈魚說。

  「為什麼?」翁信良愕然。

  沈魚指著自己的曲發說:「好像椰菜娃娃。」

  翁信良大笑:「你是天生曲發的嗎?」

  沈魚點頭。

  「天生曲發的人很兇的呢。」

  「是嗎?」

  「因為我也是天生曲發的。」

  「是嗎?」沈魚看看翁信良的頭髮,「不是。」

  「曲的都剪掉了。你的髮型其實很好看。」

  「真的嗎?」

  「真的,比達摩祖師好看。」翁信良忍俊不禁。

  「去你的!」沈魚拉著翁信良的衣服要打他,翁信良逃走。

  「你別想走。」沈魚拉著翁信良,用腳踢了他一下。

  「要命!好了,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

  「可以了。」

  沈魚推了翁信良一下,翁信良用手壓一下她的曲發:「這樣就好看了。」

  周五晚上,天氣比較暖和,只是風仍然很大,淺水灣的海灘餐廳人客疏落。

  「你常常來這兒嗎?」翁信良問沈魚。

  「也不是,偶然會跟緹緹來。」

  「緹緹沒有男朋友嗎?」

  沈魚這時才明白翁信良請她吃飯的目的。

  「你想追求她?」

  「如果她已經有男朋友,我會放棄。」

  「她沒有男朋友。」

  「真的?」

  「但情況可能比有男朋友更糟。」

  「為什麼?她不是有女朋友吧?」

  沈魚失笑,故意一本正經跟翁信良說:「你答應要守秘密。」

  翁信良惆悵地點頭。

  「我和緹緹是戀人。」

  「哦。」翁信良尷尬地點頭,「我看不出來。」

  「我們都受過男人的傷害,不會再相信男人。我很愛緹緹,緹緹也愛我。」

  「不用說了,我明白。」

  沈魚噗哧一聲大笑:「你真的相信?」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翁信良莞爾。

  「你好像相信。」

  「你的眼睛騙不到我,而且你雖然粗魯一點,卻不像那類人。」

  「我沒騙你,緹緹的情況的確是比有男朋友更糟,她的男朋友三年前死了。」

  「為什麼會死?」翁信良震驚。

  「意外。他是跳水員,三年前在日本表演時失手。那時他們不過來往了三個月。」

  「日本?他是日本人?」

  「嗯。」

  「是不是姓鯨岡的?」

  「你怎麼知道?」

  翁信良不敢相信世事竟然如此巧合。

  「我親眼看到意外發生。」

  第二天早上,翁信良回到辦公室,緹緹已經在等他。

  「沈魚說你親眼看到意外發生。」

  翁信良難過地點頭。

  「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你要我向你形容一次?」翁信良實在不忍心把那麼恐怖的情景再說一遍。

  緹緹點頭。

  「他落水的位置錯了,跌在池邊。」翁信良不想再說下去。

  緹緹的眼淚湧出來。

  「別這樣。」翁信良不懂得怎樣安慰她。

  緹緹掩著臉抽泣。

  翁信良找不到紙巾,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為什麼你還有勇氣繼續跳水?」「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

  第一章 亡命的邂逅(3)  「你們感情很要好?」

  「如果他沒有死,也許我們會繼續一起,又或者分手,或者像大部分的情侶一樣,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我不知道,對不起,這條手帕我洗乾淨之後還給你。」

  「不用急。」

  「謝謝你。表演要開始了。」

  「你真的沒事吧?」翁信良有點兒擔心。

  緹緹搖頭。

  翁信良目送緹緹離去,他站在窗前,看著她回到跳水池歸隊。一個跳水員從高空躍下,插入水中,贏得熱烈掌聲。緹緹攀爬到高台上,「經過」翁信良的窗口時,她沒有向他揮手,只是看了他一眼。緹緹越攀越高,終於到了九十米的高台,她孤清清地站在那兒,翁信良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衝出辦公室,幾乎是滾下樓梯,希望阻止緹緹跳下來。這個傷心的女人可能會用這個方法殉情。

  翁信良衝到跳水池,看到緹緹在九十米高空上向群眾揮手。

  「不要跳!」翁信良在心裡高呼。

  說時遲,那時快,緹緹三百六十度轉體墮下。

  翁信良掩著臉不敢看。他聽到一聲清脆的插水聲,觀眾鼓掌。緹緹安然無恙冒出水面。

  緹緹爬上水面,看到翁信良,他滿臉通紅,不停地滴汗。翁信良看到她安全上岸,舒了一口氣。此

  刻兩個人四目交投,翁信良知道他原來是多麼緊張她。

  「你沒事吧?」

  「我不會死的。」緹緹說。

  緹緹又回到跳水的隊伍里,她知道這個男人著緊她。翁信良的確令她想起許多關於鯨岡的事,而他竟然是親眼看著鯨岡死的人,世事未免太弄人了。

  翁信良怏怏地回到工作間,他剛才的樣子一定很狼狽,竟然以為緹緹會殉情。緹緹對他忽冷忽熱,原來是心裡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所占的份量一定很重。

  「這個星期天你有空嗎?」穿上T恤的緹緹出現在他面前。

  翁信良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在想什麼?」緹緹問他。

  「沒什麼。」翁信良笑笑。

  「這個星期天有空嗎?」

  「什麼事?」

  「我想請你吃飯。」

  「吃飯?」

  「星期天是我的生日。」

  「是嗎?」

  「沈魚也會來。」

  「好,我一定到。」

  「我在好萊塢星球訂了台,七時正。」

  「好的。」

  「不用帶禮物來。」緹緹說。

  翁信良好像又有了一線希望。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他不可能鬥不過一個死人吧?剛才看到她哭,他的心都軟了。男人的俠義心腸真是累事。

  緹緹跑到更衣室洗澡。黥鯨已經死了三年。三年來,她頭一次對另一個男人有感覺。翁信良親眼看著鯨岡死去,會不會是鯨岡要他帶一個口訊回來?她不知道,但再一次提起鯨岡,竟然令她比以前容易放下這件事。她現在很想給別人,給自己一個機會。

  星期天晚上七時,翁信良準時到達好萊塢星球,這裡人頭涌涌,音樂強勁。他看到緹緹和沈魚向他招手。

  「生日快樂。」翁信良提高嗓門對緹緹說。

  「謝謝你。」

  「有沒有帶禮物來?」沈魚問翁信良。

  緹緹拍了沈魚一下:「別這樣。」

  「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是這樣的,我還是頭一次來。」

  「有什麼問題?」緹緹奇怪。

  「這份禮物不大適宜在這個地方出現。」翁信良說。

  緹緹和沈魚的好奇心被挑起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翁信良把手伸進褲袋裡,掏出一件東西。

  緹緹和沈魚定睛望著他。

  翁信良攤開手掌,一隻黃色羽毛的相思站在他的手掌上,這小東西受了驚嚇,不停在打顫。

  「哇!好可愛。」緹緹用手接住相思,再用一條餐巾把它裹著。

  「你是女飛人,所以送一份會飛的東西給你。」翁信良說。「謝謝你。」緹緹抱著相思,問沈魚:「是不是很可愛?」

  沈魚突然覺得自己象個局外人。雖然來這裡之前,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翁信良喜歡的是緹緹,但她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會進展得這麼快。緹緹似乎已經準備接受翁信良。

  「我去買一個鳥籠。」沈魚站起來說。

  「這麼晚,哪裡還有鳥籠?」緹緹說。

  「一定可以找到的,不然它在這裡飛走了便很難找到它。」

  沈魚邊說邊走,她只是找個藉口逃走,她覺得今天晚上根本不需要她。

  沈魚在電話亭打電話給王樹熊。

  「喂,王樹熊嗎?你十分鐘內來到尖沙咀地車站,我在那裡等你。」她很想很想呼喝另一個男人。

  「十分鐘?怎麼可能?我住在香港,三十分鐘好嗎?」可憐的王樹熊說。

  「十分鐘內不見你,我們就完了。」沈魚掛了線。她知道他根本沒有可能來到。

  沈魚在地車站看著腕錶,十分鐘剛到,她竟然看見王樹熊出現,他頭髮蓬鬆,身上恤衫的鈕扣全扣錯了,運動褲前後倒轉來穿,腳上只穿拖鞋,沒可能的事,他竟然做到了。

  「沈魚!」王樹熊興奮地叫她。

  沈魚別轉臉,衝上月台的一列地車上,企圖擺脫他。

  王樹熊衝進車廂,車廂里的人看著他一身打扮,紛紛投以奇異目光,王樹熊尷尷尬尬地不斷喘息。這個王樹熊,沈魚曾經因為寂寞而和他交往,可是她不愛他,他卻為她一句說話趕來。

  「什麼事?」王樹熊問沈魚,他愛這個女人。但愛上她不是最痛苦的,知道她不愛自己才是最痛苦。

  沈魚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沒想過他會來,她只是想虐待他。

  「到底有什麼事?」王樹熊關切地問她。

  沈魚突然想起了:「我想買鳥籠。」

  王樹熊不禁失笑:「你找我找得這麼急,就是要買鳥籠?你要鳥籠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

  「這麼晚,哪裡還有鳥籠賣?」

  「總之我一定要買到。」沈魚堅持。

  「試試看吧。」王樹熊無奈。

  王樹熊帶著沈魚來到專門賣鳥兒的康樂街,店子都關門了,只聽到店子內傳來鳥兒啾啾的叫聲。

  「你看,門都關了。」

  「到別處去。」沈魚說。

  「如果這裡沒有,別處也不會有。」

  「我一定要帶著鳥籠回去的。」

  「你買了一隻什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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