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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白天有什麼時間耽在家裡?有許多地方根本人跡不到,晚上回到寓所,也不過淋個浴,進睡房看電視睡覺,容不得一個母親?」

  日朗答:「是我性格不好,不能與人相處。」

  岑介仁拍拍她肩膀,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焦日朗不願說,也不用勉強她。

  「岑介仁,謝謝你。」

  「我們互相關懷,彼此信任,為何不能結合?我約會過其他的女子,索然無味。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個個都做作得要死,像似什麼都不在乎。其實最好異性即晚上鉤,爾虞我詐,累得要命,都不用工作了,不出去呢,又悶得無聊……」

  日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岑介仁嘆口氣,「我從未想過找對象竟是這樣難。」

  「一定會碰到合眼緣的人。」

  「當年我一看見你就有這種感覺,我帶你出去亮相之際真是驕傲——」

  「嗯,像一些女士戴著三卡拉鑽戒一樣。」

  「有什麼不好?我承認我虛榮。」

  「謝謝你看得起我。」

  「日朗,當年你賣相還真的不賴,先母說喜歡你那種自然的笑容。」

  「伯母人好。」

  岑介仁嘆息,「她沒享到福。」

  日朗不語,沒想到岑介仁力主她母女修好。

  他陪她去看了隔壁那家公寓,指出幾個缺點,也指出若干優點。

  「資本主義-會,貨色種類分幾十級,比這個好的東西多的是,不過價錢也跟著抬高,要便宜貨?也有呀,只怕你看不入眼,市場永遠貨源充足。」

  日朗笑問:「這是資本論還是經濟掛帥?」

  他到她家歇足。

  「一個人住當然舒服,不過身子不舒服起來,嘖嘖嘖。」

  「我會自行入院。」

  「嘴巴真硬,年老色衰之際又如何?」

  日朗「卟嗤」一聲笑,「你還期望孝順兒孫在旁侍候不成?」

  誰知岑介仁板著面孔說:「他們敢不來,遺囑上就沒他們的名字,統統捐到我母校去。」

  世事對岑介仁來說,最簡單不過,日朗開始真正欣賞這個人。

  喝畢咖啡,他就告辭去趕下一檔節目。

  日朗獨自呆坐一會兒,也只得把這當作一天,提早休息。第七章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她吩咐下去:「約王首文。」

  「用什麼藉口?」

  真是難,假公濟私呢,拆穿了會叫人看不起。如是為了他前任女友,像是登門勒索似,更不是好辦法。

  「說我上門拜訪他。」

  「這樣可以嗎?」

  「試一試。」

  「聞說他有一個很討厭的秘書。」

  日朗微笑,她從前上司的秘書就問過她:「焦日朗,哪個日,哪個朗,是男,是女?」日朗氣定神閒,一一作答。她不喜歡替天行道,這種人遲早被強中手摘下首級當球踢,不用生氣。

  秘書回來說:「王首文忙得不得了,他助手問是什麼事,他說希望知道,以分輕重,免得耽擱焦小姐。」

  講得好,是個人才。

  「讓我同他說。」

  她接過電話。

  焦日朗同他坦白:「這位先生,你一定要知道,我便說予你知道,我也是受一位小姐所託,你同王首文講,那位小姐叫晨曦。」

  對方怔住,知道太多關於老闆的事,絕對不是好事,尤其是這些根本不該知道的事。

  晨曦,這是一個藝名嗎?該女的身份是演藝界人物?

  「他若不見我,也請告訴我一聲,我好去交待。」

  「當事人為何不親自與王先生接觸?」

  「我一點兒頭緒也無。」

  「焦小姐,對於你,我們也久聞大名,下星期五上午八時方便嗎?」

  「這位先生,明天下午五時我下了班上來。」

  「這——」

  「你有辦法的,我只需要十分鐘。」日朗放下電話。

  她嘆口氣,「走後門。」日朗同自己那樣說。

  她最反對後門,凡事總是設法先循正路,實在逼不得已,才走偏門,可惜世事是尷尬的多。

  她找到了霍永錦。

  「日朗,好嗎?」對方的聲音還是親切的。

  「永錦,我的生活,自然不及你好。」

  「別揶揄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恐怕這個不是問候電話呢。」

  「你儘管說。」她十分念舊。

  「我受人所託,明日下午五時想見王首文,怕過不了他助手那一關,你們兩家是相熟的吧?」

  「他的助手?如果是男的,叫蘇思宏,是從我們這裡過去的,我同他講。」

  「謝謝你。」

  「日朗,你怎麼老是替人辦事?有時也要為自己設想。」

  日朗微笑,「人為我服務的時候你沒看見。」

  霍永錦也笑。

  「兆平兄好嗎?」

  「他回來了。」語氣中無限安慰。

  「那麼好的妻子,他還會往何處去。」

  「日朗,我們真該多來往些,除你以外,無人與我說實話。」

  「如你不怕我煩你這個煩你那個,我們定期會面如何?」

  後門一敲即開,那位姓蘇的助手先生立即回覆:「焦小姐,原來是自己人,為什麼不早說?明日五時恭候,焦小姐請準時。」

  隔著幾里長的電話線,日朗仿佛看見他在打拐作揖打哈哈。

  「明日見,蘇先生。」

  秘書進來問:「有捷徑可走為何不走?」

  日朗悵惘地答:「我仍然天真。」

  秘書笑了。

  那一整個晚上,日朗都在算她的老本夠不夠供奉母親。

  她也只得那麼多,一時衝動手一揮就送了出去,以後有急用,後悔就來不及了。

  可是,話得說回來,那是她的生母,不能不幫。

  她托著頭想了一個晚上。

  即使是那樣,也不影響她第二天辦事的情緒。

  五時她準時走到隔鄰的亞都大廈。

  一路有人迎她進去。

  日朗非常客氣,待見到了王首文,才收斂了笑容。

  他同照片一樣英俊,十分禮貌地招呼客人,但始終帶著股冷冷之意。

  不知恁地,日朗朝他拱拱手,「王先生,我受人所託,前來見你。」

  王首文不出聲。

  「那人叫晨曦,我與她曾有兩面之緣,故仿柳毅傳書,她想知道,你可有改變心思?」

  日朗長話短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王首文仍然維持沉默,但是雙目中露出複雜的神情來。

  日朗欠欠身,略帶諷刺地說:「你還記得晨曦這個名字吧?」

  王首文仍不置可否。

  日朗無奈,攤攤手,「話已傳到,責任已畢,再見,王先生。」

  她站起來預備知難而退。

  「等一等。」

  日朗已經不耐煩。

  她真慶幸她前任現任候任男朋友中,無一人如此閃縮躊躇。

  「她在哪裡?」

  「她已經返家。」

  王首文失神。

  「請問我該怎麼回復她?」日朗提高聲線,幾乎呼喝。

  「我……身不由己。」

  「我如何同她聯絡?」日朗沉聲問。

  「天秤座酒館。」

  「什麼?」

  「那裡有他們的接頭人。」

  日朗腦海中靈光一現,她完全明白了。

  她走向辦公室門。

  「請等等。」

  日朗停住腳步,嘆口氣,轉過身子,「王首文,快樂是要靠你自己追求的。」

  王首文的雙手顫抖。

  日朗看著他搖搖頭。

  「她可恨我?」

  日朗沒好氣,「她沒那麼空。」

  「我沒有忘記她。」

  日朗攤攤手,剛想再指點他幾句,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年輕女子旁若無人走進來。

  「王首文,你同誰在開會?」

  那女子全身名貴衣飾,累累墜墜,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焦日朗。

  日朗乘機說:「我走了。」

  王首文沒有勇氣留住她。

  日朗緩步走出大堂,那位蘇思宏一直送她。

  日朗在電梯口同他說:「蘇先生,你請回。」

  那位蘇先生輕輕補一句:「那一位是王太太。」

  日朗微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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