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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怎麼不關,你出名有品味,我想找你看看配什麼窗簾。」

  「別忘記我一件外套穿了十年。」

  「你經濟情形不好,對品味沒有影響。」

  執寧啼笑皆非。

  「裕子已經答應去。」

  「啊。」執寧意外。

  「一言為定,星期六來接你們。」

  剛巧裕子推門進來,楊允珊揚聲,「都約好了。」

  裕子奇問:「執寧,你肯去?」

  「我是聽說你去。」

  「咄,我也聽說是你去。

  她們笑了起來,「這個楊允珊,一點點小事也使詐。

  星期六,她們兩個人便裝,只穿線衫牛仔褲,但是楊允珊照樣濃妝,穿裙子。

  她坐一輛司機駕駛的銀色大房車。

  「朋友借我用。」

  奇怪,執寧想,她就從來沒有這種朋友。

  車子往近郊駛去,抵達一列小洋房才停下來。

  執寧與裕子面面相覷,這樣豪華,難怪要大她倆來開開眼界。

  只見楊允珊面色慎重起來,原來她還另外約了別人,那是一位勘輿師,也就是俗稱風水先生。

  奇是奇在,這個看風水的竟是洋人。

  楊允珊有門匙,開了大門,請人客進去。

  執寧一踏進屋內,話都說不出來,楊允珊若想她妒忌,目的全部達到,這間屋子何需風水先生,連她都知道是理想家居。

  只見大玻璃窗外海天一色,令人心曠神怡,糙地一角有小小私人泳池。

  都會擠逼,這種低密度住宅極度昂貴,不是普通人住的起。

  楊允珊沒有刻意招呼同事,只是問風水先生:「怎麼樣?」

  那金髮穿唐裝的外國人煞有介事地四周圍踱步,手中捧著羅盤仔細研究。

  隔了一會兒,他才說:「好。」

  只見楊允珊松出一口氣。

  咦,執寧想:這是誰的房子,她為什麼這樣關心?

  楊允珊又問:「好在何處?」

  「對女主人有利。」

  揚允珊笑得眼睛彎彎,「怎樣有利?」

  「幾乎十全十美,丈夫體貼,孩子聽話,身體健康,事事順利。」

  裕子脫口說:「有這樣的事!」

  洋人轉過頭來笑,「風水一說,已經盛行數千年。」

  楊允珊推開裕子,「請說下去。」

  洋人專家接著指指點點:「床,放這裡,窗畔需有綠色植物,鄰室,是書房,地上最好放一張七彩地毯……」

  他走到執寧面前,忽然一怔。

  他端詳執寧,執寧沒好氣,躲到角落。

  風水先生卻追上來,「這位小姐,你可是龍年出生?」

  執寧不去理他,別轉面孔。

  「這位小姐,你可是肖龍?」

  執寧說:「楊允珊,我還有點事,想先走。」

  揚允珊正在興頭上,「那麼,我叫司機先送你們出市區。」

  「謝謝。」

  執寧與裕子匆匆告辭。

  在車子裡她喃喃說:「江湖郎中。」

  「可是,那屋子真的大吉大利,不知怎樣,一踏進屋內,立刻滿心歡喜。」

  「那間住宅的確人見人愛。」

  「楊某真是要風得風,要兩得雨。」

  執寧示意裕子噤聲,給司機聽到不好。

  下了車,她倆去喝咖昨,裕子明顯沮喪,她問:「為什麼人家可以不勞而獲?」

  執寧笑,「別妒忌,那不是楊宅。」

  「已經在她嘴邊了,你看她公然登堂入室。」

  說得也是,人家很有辦法,不過,也不算不勞而獲,肯定已經鑽營了很久。

  「羨慕得我眼珠子摔出來。」

  「裕子,別長他人威風,減自己的志氣。」

  裕子悶悶不樂。

  「你不是喜歡那件格子大衣嗎,我送你當生日禮物。」

  裕子這才開心起來,滔滔不絕的談起時裝潮流的走勢。

  回到家,執寧也沉默很久,不過,她替別人高興,心想事成多麼威風。

  第二天,楊允珊又走進來,「你還沒告訴我用什麼窗簾。」

  執寧想一想,平和地答:「前面又沒有阻隔,不用窗簾了。」

  「對,好主意,就這麼辦。」

  楊允珊趾高氣揚地走出去。

  不到一個月,消息傳來,不,不是結婚,她辭了職。

  裕子說:「楊允珊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真有手段。

  「聽說她轉到寰亞,請願陪三月薪水給這邊,也要馬上走。」

  執寧不出聲。

  也許,男朋友支持她,可能,他就是寰亞高層,當然無後顧之憂。

  楊允珊這人自從成年之後唯一人生目的便是向上爬,不擇手段,務必要成功,高拜低踩,兩副面孔,對她來講,世上除出名利,沒有其他的事。

  終於一步步上去。

  公司無端端失去一名中上級職員,思定思痛,決定升一個老實忠心的夥計,馬上想到梁執寧。

  執寧唏噓,人棄我取,也只得接受,裕子替她慶祝,她喝多了啤酒,嘔吐起來。

  裕子扶著她輕輕問:「升級是好事,為什麼似悶悶不不樂?」

  她笑了,「當然開心。」

  一覺睡醒,接過楊允珊的空位,努力收拾。

  那真是個爛攤子,起碼需整理幾個月,執寧與幾個手下加班開夜工,不嫌其煩一件一件解決。

  大家都很沉實,不提前同事,不講別人一句壞話,只是埋頭苦幹。

  成績很快出來,開會時該組人精神慡利,有問必答,且有創新、進步,同以前支支吾吾、臉色灰敗有天淵之別。

  不過,執寧瘦了兩個號碼。

  她怕看上去憔悴,剪短頭髮,買了合身衣服,受楊允珊譏笑的那件舊外套,終於不再穿著。

  一日,裕子想起來,「楊允珊怎麼沒有消息?讓我來打聽一下。」

  她提電話到寰亞,滿以為會接到總裁助理室之類,可是不,接線生這樣回答:「本機構無此人。」

  「請你再查一查,是楊允珊。」

  接線生沉默數秒鐘,「電腦顯示,人事部記錄中沒有這名職員。」

  「她幾時離職?」裕子詫異。

  「公司機密,恕不透露。」

  裕於大奇,放下電話問:「楊允珊去了何處?」

  執寧不出聲。

  也許,寰亞發覺她辦事華而不實,可能,她找到更好的機會。

  「不,」裕子說:「如果再升級的話,社會版會有消息。」

  這倒是真的,她哪裡會放棄出風頭機會。

  裕子又撥電話到她家去,但電話號碼已經取消。

  「咦,失去聯絡了。」

  執寧這時才笑問:「你很想見這個人嗎?」

  想起楊允珊那種眼角看人的姿勢,真會失去胃口,誰敢同她吵,贏了比輸了更慘,因為你已淪為同一級人。

  再也沒有人提起楊允珊,眾人善忘,一年後,連裕子都不再記得。

  這時,公司派執寧去日本考察房地產發展,真沒想到,一進東京分公司,迎上來的代表便叫她一怔。

  她以為英俊的他是日本人,但是他伸出手來自我介紹:「周桂鋒。」

  不知為什麼,執寧忽然燒紅了耳朵,象是意味著什麼事將要發生。

  周說:「我在這裡已有幾年,可做你導遊。」

  公事上他一定要陪她到處走,他們住樓上樓下,公寓狹小得很,晚上要把折床拉開睡,白天,那空間就是客廳,寸金尺土,叫執寧駭笑。

  周帶她參觀美建築大師法蘭萊懷特在東京的建築物。

  「真可惜,日本人嫌舊,嚷著要拆卸。」

  執寧說:「叫芙國人一磚一瓦都買回去好了,那是他們的國寶。」

  周桂鋒笑,「你對他們很了解。」

  兩個人很談得來,他請她到銀座喝咖啡,陪她打彈子機,周末乘火車往箱根看楓葉。

  執寧十分享受有位男伴陪著四處走,這真會上癮,她同自己說,他寬厚肩膀,熱誠笑容,都叫她樂於親近。

  在街角,他買陽春麵給她吃,偶一抬頭,執寧看見他微微笑注視她,眼神允滿憐惜。

  執寧連忙再低頭吃麵,他對她,也有同樣感覺嗎?

  她只逗留一個星期,做齊資料,要回公司述職。

  他送她到飛機場,兩人都依依不捨,但又理智地不敢透露什麼。

  終於他說:「我會來採訪你。」

  她連忙答:「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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