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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就覺得長平長公主笑起來的樣子仿佛藏著什麼,卻見長平長公主嘆氣說道,“到了咱們這個身份年紀,清閒幾日就是幾日的福氣。素日裡我也忙得很。”她見李貴妃被自己似乎噎住了,也不在意,只對李貴妃擺手說道,“其實我今日進宮,是想與貴妃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李貴妃被長平長公主堵得不行,忍了忍,便問道。
只是她就覺得長平長公主有些來者不善了。
“說起來,還是一件喜事。”見李貴妃微微挑眉,長平長公主不由露出幾分神采飛揚的笑意,對李貴妃笑著說道,“這事兒,我還得請貴妃給個體面,下一道賜婚的懿旨,也能叫我說的這件喜事的雙方都體面光彩。”
她雖然素日裡對李貴妃多少看不上眼,覺得她不過是靠著先皇后的遺澤才爬到了貴妃之位。如果沒有先皇后,那李貴妃這麼一個打從入宮就無寵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風光。
更何況李貴妃不僅無寵,還沒有自己的兒女,日後的晚年都要仰仗太子的良心,長平長公主就更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如果不是她今日要說的這件事實在是得用到李貴妃,長平長公主都懶得登李貴妃的門。
她身為貴妃,如今宮中沒有皇后,本就有資格給尋常的門第賜婚。
“喜事?什麼喜事?長公主不如說來聽聽。”
這仿佛是要做做媒,李貴妃心中盤算了片刻。
莫不是給長平長公主的兒子沈言卿做媒?
這倒是不大可能。
因為如果是給沈言卿說媒,這賜婚的事也輪不著她區區一個貴妃。
長平長公主早就去求皇帝去了。
“說起來,也是我們端陽伯府的喜事。”見李貴妃露出幾分傾聽之色,長平長公主臉上帶笑,眼底卻露出幾分冰冷,笑著說道,“貴妃也知道,我家阿卿之上還有個兄長,名喚阿江。”她這個名字說出來,不僅李貴妃微微一愣,就連後殿正顧不得忍笑的宮女趴在牆壁上豎著耳朵偷聽的燕寧都愣住了。
她好歹上一世還是端陽伯府的兒媳婦兒呢,自然知道長平長公主口中這個“阿江”是誰。
這不就是沈言卿的庶出長兄,那位端陽伯的二房生的兒子嗎?
之前長平長公主還在楚王跟前央求楚王打壓這個庶長子,可是這一轉眼,就要給他說親?
長平長公主哪裡是這麼善良的人。
燕寧頓時警惕起來,覺得長平長公主必定是沒想做好事兒,哪裡還顧得上此刻自己的形象,急忙貼著牆壁繼續聽。
李貴妃卻不知道這阿江是何方神聖。
不過從長平長公主口中說出來,還說是沈言卿的兄長,她本能地想到了一個人。
當初被長平長公主逼迫讓出了端陽伯夫人之位的那個端陽伯二房夫人。
她記得,那位夫人就生下了端陽伯的庶長子。
“我知道得不多。”因涉及到端陽伯府那二房母子,再看看今日長平長公主突然來跟自己說話,李貴妃便謹慎了起來。
“貴妃總管宮中之事,哪裡有時間在意我們沈家的事呢?只是貴妃不在意端陽伯府,可是我到底是端陽伯府的主母,這國公府中的事都要上心。更何況,我也與娘娘說一句心裡話。阿江雖然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我們伯爺的長子,伯爺看重他,我自然也看重他。他如今出息了,跟著王叔在軍中行走,也有幾分功勳。只是都說先成家後立業。他如今年歲也大了,卻姻緣都不知在哪裡。我這個母親看在眼裡,怎麼可能不為他操心呢?”
李貴妃看著努力在自己面前擠出一副慈母模樣的長平長公主,瞠目結舌。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樣無恥?
“他自己有母親,叫他母親張羅好了。”
“那也不過是姨娘。我才是嫡母!”長平長公主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見李貴妃詫異地看著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急忙勉強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多一個人想著他,這難道不好嗎?”
她想到庶長子的存在叫她如鯁在喉這麼多年,就覺得心緒難平。
明明她才是端陽伯的正妻,可是這麼多年,端陽伯口口聲聲虧欠了二房母子,處處照顧護著他們,甚至把她的阿卿這麼名正言順的嫡子都撇在一旁,如今更叫她氣悶不過的是,那阿江竟然在軍中短短時間就出了頭,在軍中很有些名聲,端陽伯看見庶長子出息,很高興。
他看重庶子,冷落嫡子,長平長公主更擔心日後爵位也會因端陽伯的偏心旁落。
如今想想,端陽伯也算得上寵妾滅妻了。
長平長公主努力忍了忍心中的怒意。
她那麼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可是他卻總是對她不屑一顧……
“長公主是嫡母不假,不過嫁娶之事,還得伯爺點頭。”李貴妃緩緩地說道。
“這對伯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貴妃不知道,我看中的這女孩兒與阿江十分合適,無論出身還有容貌都是極好的。”
見李貴妃笑了笑,卻沒有好奇地詢問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平長公主眼底閃過一抹惱怒,然而臉上卻帶著幾分笑容地說道,“那姑娘出身公府,乃是國公之女。生得明媚艷質,是個極難得的美人兒。更何況她還與承恩公府的阿瑤交情極好。貴妃應該知道,阿瑤眼高於頂,能被她喜愛的女孩兒,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