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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姜衛又和燕寧從小兒就兄妹情深,他一直對她很好,絕對不會做叫燕寧傷心的事。
姜衛對這門婚事沒說什麼,燕寧卻只想嫁給沈言卿。
當沈言卿求娶她的時候,姜衛同樣沒說什麼,只希望她幸福地生活,那時候燕寧就想,或許對於她和姜衛的婚事,姜衛也只不過是無所謂。
他如果娶了燕寧,就會對燕寧很好。
可是如果娶不到,似乎姜衛也不會為她傷心。
他在燕寧成親之後去了軍中,去了邊關,燕寧嫁給沈言卿之後和沈言卿的關係最壞的那兩年住在十皇子的府上,就時常聽說姜衛已經是春風得意的少年將軍。
他在邊關風生水起,在軍中頗有人望。
那應該是過得很好吧。
時隔多年,當燕寧看到了更加年輕的姜衛,她覺得自己的心裡又懷念,又覺得有些愧疚。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會叫人很困擾。
如果沒有她,姜衛的生活過得多麼的舒心。
他並不需要去照顧一個哭哭啼啼,軟弱得一時都不能沒有他的弱小的小丫頭,也不需要在邊關的時候卻要分心去想自己的妻子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膽怯,會不會又哭了。一想到這裡,燕寧吸了吸鼻子,把自己軟軟地靠在了阿蓉的肩膀上。
她不知道上一世,當阿蓉和自己的死訊傳到邊關,姜衛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只希望姜衛不要太傷心,不要再為自己難過了。
“好了,快點穿衣裳吧。”阿蓉見燕寧雖然依舊在發燒,頭是滾燙的,一張小臉兒燒得通紅,眼睛越迷濛似乎迷迷糊糊的,可是卻執意要去見姜嬛。她心裡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擺手叫身邊的丫鬟來給燕寧穿衣裳。
倒是燕寧恍恍惚惚地看著阿蓉身邊的大丫鬟笑吟吟地服侍自己,不由呆呆地問道,“拂冬呢?”她的身邊有四個大丫鬟,拂冬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服侍她了,想到上一世直到最後的陪伴,燕寧覺得自己十分想要看到拂冬。
“她正忙著給你煎藥呢。不如叫藏秋來服侍你?”以為燕寧是不習慣自己的丫鬟的服侍,阿蓉溫和地問道。
藏秋是燕寧身邊另一個最親近的大丫鬟。
燕寧的臉陡然微微發白。
藏秋……
她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中生出無比的厭惡還有痛恨。
“不要她!”燕寧抓著阿蓉的衣擺垂著頭,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又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冰涼,眼眶酸澀得幾乎守不住眼淚,低聲說道,“我不要她!”
她的聲音微弱,只有阿蓉一個人都夠聽見,可是她臉上激烈的,痛苦的表情卻叫阿蓉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睛。她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扶著燕寧嬌小的身體柔聲說道,“好了。知道你心疼你身邊的人不願意叫她們累著。不叫她過來服侍了。給表姑娘換衣服吧。”
她吩咐了自己的大丫鬟。
那大丫鬟倒是覺得燕寧是個十分體恤丫鬟的主子,笑著點頭,給燕寧整理好了,這才叫站在門口吹冷風的姜衛進來。
英俊挺拔的少年大步流星地進來,頓時震驚了。
“你們這……要不要這麼誇張啊。”他就看著此刻趴在床上的一顆大大的毛球驚呆了,那顆毛絨糰子小小的一顆,縮成一團,毛茸茸的雪白的皮毛把那小東西的全身都包裹得密不透風,不大一會兒,似乎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毛茸茸的糰子抖了抖,從皮毛底下露出一張清艷可憐的小臉兒來。長長的黑髮之下,一雙眼睛藏著可憐巴巴的淚水,她怯生生地從皮毛底下看了姜衛一眼,又扭了扭小身子,把自己躲進了皮毛裡頭。
仿佛只要這麼藏著就十分安全了。
“閉嘴。阿寧如果吹了風唯你是問!”阿蓉一點都不覺得把自家表妹包裹成一顆毛球有什麼不對,見姜衛這沒心沒肺的還在嘆為觀止,就起身招呼姜衛過來說道,“路上小心些,別再叫阿寧吹了風。她正發燒呢。”
阿蓉的心裡只覺得理國公此刻跟她母親理國公夫人鬧騰實在是有些過分了。燕寧都快要病得沒氣兒了,可是理國公竟然還有臉為了姜嬛在這裡吵鬧,這簡直完全沒有把燕寧放在心上。
“知道了,知道了。”雖然姜衛年長,不過卻很畏懼阿蓉,見阿蓉扶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燕寧起來,他直接蹲在了床邊。
雪白的毛球抖了抖。
阿蓉小心翼翼地叫丫鬟們幫著,把這顆膽怯得渾身皮毛亂抖的毛球轉移到了姜衛的背上。
當燕寧趴在了少年單薄並不強壯的背上,她吸了吸鼻子,吧唧,趴在姜衛的後背,抱住了他的脖子。
“別把鼻涕哭到我的衣裳上啊。”姜衛一邊嫌棄地說著,一邊卻鬆了松自己身上的狐裘,叫燕寧的一雙雪白的小手可以探進自己的狐裘里免得凍了手。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由著阿蓉又給整理了一番燕寧身上的大大的白狐披風,當披風把燕寧嚴實地籠罩起來,此刻姜衛的身上仿佛只是掛著一顆毛茸茸的白糰子,阿蓉這才放心地對姜衛說道,“去吧三哥。”她的笑容溫和,燕寧卻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從披風之下露出半張漲紅的小臉兒怯生生地問道,“大表姐,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