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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順著往上,慘白的小臉上帶著幾分期待。可顧懷瑾卻只是勾了勾嘴角,揚起的弧度冷得有些瘮人。

  「既然你這麼離不開本王,那你就待在這兒,直到你死為止。」他說著,眼中陰冷的笑意更甚,在謝楚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抬腳就將她踹開了。

  他像看著一個死人一般瞧著謝楚,厲聲道:「來人。」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進來一個低著頭的侍衛,那人恭敬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顧懷瑾斜了一眼地上的謝楚:「把這個女人給我拖下去,關進地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是。」那侍衛得令,便要來拖走謝楚。

  一旁的郭氏急忙擋在她面前,哭喊道:「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女兒,還有沒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陛下那兒告你們!」

  顧懷瑾扯開嘴角,嘲諷地笑了一聲:「王法?本王就是王法。你若是還想保住你謝家一門的命,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去,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抄家流放。」

  郭氏渾身一僵,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在顧懷瑾帶著威壓的眼神中,再也站不住,癱倒在地。

  謝楚被那個侍衛拖著往外走,白嫩的肌膚摩擦在地磚上。她回過頭看著郭氏,滿頭青絲凌亂地鋪散,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娘,救我啊,娘!」

  郭氏倒在地上,彎腰大哭了起來,一面哭著,一面在地上磕頭:「信王殿下,您就放了我女兒吧,我求您了。您若是不解氣,就儘管把我這條賤命拿去吧!」

  顧懷瑾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就往外走了,郭氏的哭喊聲被遠遠地甩在身後。

  他剛剛走到迴廊,之前的侍衛又走了回來,低著頭道:「殿下,王妃……那個女人暈過去了,要去找郎中麼?」

  「不用管她。」顧懷瑾冷冷地甩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暮色四合,將他整個人都攏在陰影里,只有挺直的脊背,透著幾分孤寂和蕭索。

  ……

  入夜,天上掛著零零碎碎的星子。暮色壓低,唯有屋檐上的燈籠還泛著橘色的光暈。

  周府側面的屋檐上,顧懷瑾立於其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小院子裡,面色雖正常,呼吸卻透著酒氣。清冷的月色打映在他的側臉,讓他的神色有些朦朧不清。

  木門被推開,帶動著翠色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謝寧端著一碟酸梅,坐在了屋檐下的木板上,背後靠著朱紅的圓柱。

  她今日穿著淡紫色長衫,髮髻上的珠花隨著她的動作輕晃。手指捻過一顆酸梅,就放入了口中。夜風拂過,衣袂翩躚。一隻黃白兩色的肥貓搖晃著身子向她走過去,在她腿邊蜷縮著身子,撩了撩牙口。

  謝寧低下頭,似乎在笑,只見得她抱起了那隻肥貓,順著它脊背上的毛。

  顧懷瑾的眼神在一瞬間放柔了些,有些醉意。雖隔得很遠,她的笑聲似乎就在耳畔。

  她從未對他笑過,連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可原來她笑起來,這般好看。

  他就站在屋檐上,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隱忍的壓抑,在醉意的驅使下。他身形微動,腳步剛剛動了動,就見得謝寧身後的門開了。

  謝寧還低頭逗弄著懷裡的肥貓,周顯恩俯下身子,從背後將她抱了個滿懷。她回過頭,似乎是同他說了些什麼,兩人靠的很近,只隱隱見得她面上的緋色和唇角的笑意。

  周顯恩單手把肥貓從她懷裡拎了出來,就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惹得她面上的緋色更深了些。隨即嬌羞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任由他將自己抱回了房。

  木門合上,只有翠色的鈴鐺還在晃個不停,屋檐下的肥貓抖了抖身子,也往著圓柱後面縮了縮。

  直到窗戶上的燭火熄滅,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顧懷瑾還站在屋檐上,夜色融進他的眼中,勾出深深的痛苦。

  他來晚了。

  救了他的人是謝寧,在懸崖邊,拉住他不放的人,也是謝寧。她救了他兩次,可他一直不是利用她,便是對她惡語相向。

  他早該認出來是她的。

  他回京那一日,被雍王布下的刺客伏擊,身受重傷落入了湖中。被人救起的時候,只依稀見著一個女子朦朧的身影,她一直在叫著他「公子」,聲音很溫柔,這是他當時唯一的念頭。

  他當時差一點就能睜開眼瞧見她的模樣了,可感覺他被人抬走了。他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想去拉住她,想看清她的樣子,卻終究只能與她漸行漸遠。

  他還記得,那日有些涼意的湖風,還有站在湖邊的那個姑娘。

  醒來的時候,只有他身側的一塊玉佩,刻著一個「謝」字。他時時會夢到那個女子,輕聲喚著他「公子」。她一直站在不遠處,可日光太盛,任他如何靠近,始終瞧不清她的面容。

  後來他便拿著玉佩,瘋了一般找遍了城中所有姓謝的姑娘。若她已有良人,他便重金相酬,若她待字閨中,他願三書六聘,求娶於她。

  可到頭來,他要找的人,卻成別人的妻。

  可站在她身邊的人,本該是他。

  她本該,是他的妻。

  他低下頭,墨發垂在身側,卻是悶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抬手擋在面前,肩頭聳動,指縫間隱隱有了些水漬。

  笑聲未停,他像是有些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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