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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還帶了幾分顫抖,將她抱著,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謝寧聽得鼻頭一酸,剛想回抱住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上都被纏了繃帶。只能往他胸膛上貼了貼,又一次輕聲道:「對不起。」

  這一回,她是真的知道錯了,是她害他擔心了。

  周顯恩沒說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良久,才將她鬆開了些。眉頭壓低,昏暗的燭火映在他的臉上。謝寧仰起頭望著他,觸及他眼裡的自責,更覺得心頭有些發酸。

  溫熱的的手掌撫上了她的面頰,帶了些薄繭,他俯下身子,額頭相抵,緩緩閉上了眼:「你若是有什麼意外,我會發瘋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謝寧攏了攏眉尖,微張了嘴,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得抬起手,覆上了他的手臂。

  周顯恩動了動身子,目光下移,落在她的眼睫上,聲音帶了幾分懇求:「所以,日後不管再發生什麼,你都只管躲好。有什麼事,我會去解決。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不要受傷。」

  秦風告訴他,謝寧不見了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臟都驟停了一瞬。若是她出了什麼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謝寧聽到他的話,只覺得心都快化了。急忙點了點頭,仰頭望著他,眼尾微紅:「將軍,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逞強了,也不讓你這麼擔心了。」

  周顯恩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額頭,隨即就將她抱住,頭埋在她的頸窩。謝寧也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裡,誰也沒有再說話。唯有屋內的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在牆壁上,隨著風掠過,糾纏在一起。

  ……

  因著顧懷瑾被刺殺一事,圍場被暫時封鎖了起來。陛下下令一定要抓到兇手,所有的人都要去接受盤查,但凡有嫌疑者便抓到大理寺收押,改日再審。至於信王雖受了重傷,卻沒有性命之虞,有了太醫院的大夫們救治,現下也只需要靜養便是。

  東南角的營帳內,左相嚴勁松坐在檀香木交椅上,眉頭緊皺,胸膛因為太過氣憤而劇烈的起伏,山羊鬍須被吹得鼓起,如枯枝般的手緊緊握著桌案一角。而雍王顧染嵩站在他的面前,也是一臉的神色複雜。

  嚴勁松看著顧染嵩,唇瓣顫抖,卻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再生氣還能如何,自家的外甥,心頭百般火氣也只能強行壓了下來,恨鐵不成鋼地道:「殿下,你要做什麼,為何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在逐鹿圍場你就去派人刺殺信王,這可是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你哪兒來的膽子如此行事?就算你要做這件事情,你也應該做好嚴密的部署,起碼也要與我好好合計一番,容我替你想個萬全之策。

  現在倒好,信王不僅沒有死,反而給他留下了證據。若是他反咬你一口,若是底下人查出來將火燒到你的身上,這又如何是好?陛下面前,你又該如何辯解?你何時才能學會隱忍,何時才能不這麼衝動?你若是能聽我的話,又何至於被信王那樣一個奴隸所生的給壓一頭?你出身就註定了在他之上,只要你好好隱忍,找準時機自然能讓他再無翻身的可能。」

  說到最後,嚴勁松重重地喘了喘氣,用手撫額,似乎是氣的已經說不下去了。昨日他剛接到消息,信王遇刺,立馬就想到了是雍王自作主張搞出的這個蠢事。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到自己的營帳來求救了,現在出了事兒,知道慌了,知道讓他來收拾爛攤子了。

  顧染嵩聽到自家舅舅的話,心裡也是一陣後悔,他急忙往前了幾步:「舅舅,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我這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等我殺了老七,對您,對我,都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而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圍場這麼亂,若是在這兒殺了老七,再好好處理屍體,也沒人會懷疑到我頭上。誰知道那幾個蠢貨那麼沒用,連軟骨散都使上了,竟然還殺不了老七,反而全死在了他手裡。」

  說起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恨恨地咬了咬牙,「還有那個周顯恩,當時沒有他,老七就掉下去摔死了,他肯定早就和老七勾搭在一起了。這個殘廢,現在腿好了,就要跟本王作對了!」

  嚴勁松的眼裡也閃過一絲冷意,只不過他所想的到底和雍王不同。他可是在朝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周顯恩心裡想著誰,這還用說麼?

  當年那四個人,兆京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只不過因為周顯恩之前一直坐在輪椅上,他這才放鬆了警惕,起了幾分拉攏的心思。可現下的時局又不一樣了,恐怕他們最大的敵人不是信王,而是幽庭那位太子殿下了。

  周顯恩這兩年隱忍不發,既不上朝,也不參與政事。他原本還以為是因為他命不久矣,所以才無心這些事。現在想來,倒是有了諸多疑點,他那兩年絕不可能什麼都沒做,他一定在謀劃著名什麼。可他到底安排了什麼,他的計劃是如何。

  嚴勁松的眉頭皺得越發緊,眼中情緒翻滾,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可一旁的顧染嵩渾然不覺,也不知道他舅舅在想什麼。他梗著脖子開口,聲音帶了幾分急切:「舅舅,我現在該怎麼辦啊?您快給我拿個主意啊。」

  嚴勁松的思緒驟然被打斷,他壓低了眉頭,抬眼瞧了瞧顧染嵩,暗自搖了搖頭。他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拿起一旁的茶杯,信手倒滿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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