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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碎的曦光映在她的面頰上,剛剛抹了口脂的唇更添艷色,周顯恩挑了挑眉:「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今日是風箏節啊, 將軍,說好的咱們一起去放風箏的,連風箏我都買好了,您可不能反悔。」她直直地瞧著他,像是生怕他變卦一般。

  周顯恩搭著眼皮,「哦」了一聲。隨後便撐著身子下床了,只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謝寧見他沒有反悔的意思,才稍稍放心了些。一面描著眉,一面道:「早膳應該很快就來了,將軍稍等一會兒。」

  她說罷便安心描眉,面上卻似乎有了些苦惱,抬起石黛添了好幾次,都放下了,左右瞧著銅鏡里的自己,怎麼都覺得不大滿意。

  她剛剛要放下手,就聽得一陣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音響起,正好停在她身旁。帶了幾分嫌棄的聲音響起:「畫個眉,還能折騰這麼久。」

  謝寧還未來得及偏過頭,就見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將她執著的石黛拿走,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隨即另一隻寬大的手將她的身子掰正,迫使她轉過了頭。

  她微睜了眼,瞧著面前的周顯恩,還有他手裡拿著的石黛。見他盯著自己的眉,她當即往後挪了挪身子,好半晌才斟酌道:「將軍,您這是?」

  「別亂動。」他懨懨地抬起眼,一手握著她的肩頭,一手執著石黛,在謝寧一臉驚異的神色中,為她細細地描眉。

  「將軍,我……我還是自己來吧。」謝寧眼神微動,被他按著肩,又不能往後退。周顯恩可是個男子,定然是從未畫過眉的。

  周顯恩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反而將她拉近了些。神色認真,專注地瞧著她的臉。

  謝寧忽地垂了垂眼眸,也放鬆了些。難得他有這個興致,那就順著他了。大不了,待會兒她再改改。

  思及此,她也便乖乖地坐著,時不時抬眼瞧著周顯恩,他靠得很近,只穿著白色的裡衣,寬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肩頭。

  長發被手臂壓彎了幾縷,剩下的都盡數垂在身側,衣袖折在手肘處,蒼白的手腕上有一顆淡淡的紅痣。

  他畫眉時倒是認真,略歪著頭,鴉色長睫微顫。石黛拂過她的眉尖兒,有些痒痒地。

  四周安安靜靜地,曦光灑在窗台上,銅鏡里映出兩道人影。

  他略低下頭,壓彎了眼睫,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溫涼的觸感讓謝寧身子一顫,愣愣地抬起頭,一臉驚慌的模樣就正好落進了他的眼裡。

  帶了些緋色的唇瓣微張,水霧霧的眼睛眨了眨,卻是努力想瞧瞧她的剛畫好的眉,透著幾分嬌憨。周顯恩忽地勾唇一笑,似乎很滿意他的傑作。

  畫好了眉,他不退反近,和謝寧之間的距離不過寸許,衣帶都垂到了她的膝上。指腹壓上一旁的胭脂盒裡,蒼白的手指便染了一道紅。

  」將軍……」謝寧睜大了眼,瞧著他。卻見他抬起手,染著胭脂的指腹就要壓上她的面頰。

  他的手移到她的脖頸處,貼著如緞的情絲。神色自若,像是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這般近的距離,讓謝寧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她別過眼,心仿佛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溫涼的手指帶著胭脂的濕潤,塗抹在她的面頰。下手倒是很輕柔,一點一點地暈開。

  她僵直著身子,窗外的曦光塗然在眼睫上。卻見周顯恩的手指下移,似乎快要壓上她的唇瓣。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扶在她後頸的手也在一瞬間收緊了些。面前的周顯恩還是仰著下巴,手指快要拂過唇瓣的時候,就聽得門口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夫人,風箏買好啦,咱們什麼時候……」雲裳抱著一隻大風箏,站在門口。瞧著窗邊快要挨在到一起周顯恩和謝寧,剩下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慌亂地低下頭,臉上紅雲飄過,語無倫次地道:「時辰還早,將軍,夫人……奴婢就先告退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抱著風箏急匆匆跑了。

  謝寧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可被雲裳這麼一攪和,倒顯得她和周顯恩在這青天白日裡做了些什麼似的。她略低了頭,欲蓋彌彰地瞧著花瓶內垂下的花枝。

  周顯恩的手指停滯著,復又收了回去。鬆開了放在謝寧頸後的手,往輪椅上靠了靠身子,不冷不淡地道:「好了。」

  「嗯。」謝寧也輕輕應了一聲,似是被他提醒了,這才想起瞧瞧銅鏡里的自己。

  她抬起眼時,卻是一愣。

  銅鏡里,秋波盈盈的杏眼上描出了一對水灣眉,似蹙非蹙,濃淡合宜。

  她不自覺彎了彎唇,湊近了些瞧著剛剛畫好的眉。竟是比她畫得還好,哪裡像個男子的手能畫出來的?

  「將軍,您怎麼也會畫眉?」她對著銅鏡笑了笑,沒忍住輕聲詢問。她還以為他這樣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大男人,不會這種閨中的手藝。卻不曾想,他畫的還挺好看的。

  周顯恩一手撐著頭,斜靠在輪椅上,隨口道:「看得多,自然就會了。」

  他爹以前就是這麼給他娘畫眉的。

  謝寧彎了彎眉眼,也覺得十分好看。她平日裡最麻煩就是畫眉了,總覺得怎樣都畫不滿意。這會兒梳妝起來便快得多了。

  周顯恩半闔著眼,瞧了瞧她低頭貼花鈿的模樣,粉色百褶長裙鋪在圈椅上。如雲的長髮已經挽起,斜插了一根白玉小簪。耳垂小巧,掛著兩串圓潤的珍珠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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