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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就要回謝府麼?捻針的手停了下來,她的目光忽地有些低沉。周顯恩雖然對她冷淡,到底也沒為難她。她反而樂得自在。可謝家不一樣,有她繼母郭氏,有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謝寧嘴角的自嘲之意加深了些,還有她那用女兒的一輩子來謀求榮華富貴的父親。不知道她明日回去,這群所謂的親人又會如何面對她。

  她神色淡漠地繼續繡著花,他們如何,她已然不在意了。只不過這件事還是該同周顯恩說一聲。這幾日,他對自己的態度雖然反覆無常,但是也不像之前那般滿是敵意和防備了,也許他會答應陪自己去謝府。她捻針的手一頓,不自覺帶了幾分緊張,不知道他記不記得明日是她回門的日子。她想了想,應當是知道的吧。

  她到底是個剛出閣的姑娘,平日裡也就算了,回門這樣的大日子心底還是隱隱盼著能有夫君相陪的,哪怕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她抬起眼,周顯恩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那兒。身後是兩道長長的痕跡,露出了藏在雪下的泥垢,在一片白茫茫的院子裡顯得有些突兀。

  打定了主意,她便放下了針線。餘光瞧見今日上街時買的糕點,本想給他做回禮,倒是一直忘了給他。思及此,她拿起盤子端了些糖瓜,便推門出去了,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走近了些,她將手裡的托盤往前送了送:「將軍,今日我買了些小食,你嘗嘗喜不喜歡。」

  周顯恩抬起眼帘,枝頭的碎雪落在他的指尖,他挑眼瞧了瞧她盤子裡紅鮮鮮的果糖,空氣中瀰漫著一陣甜膩的香味,喉頭微動,卻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謝寧瞧著他似乎沒有試吃的意思,心下有些打鼓,怕他是吃不慣街邊小食,復又道:「糖瓜可以放很久,等將軍想吃的時候再吃。」

  周顯恩點了點頭,斜靠在輪椅上,抬眼瞧著她,卻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了一陣。

  細雪飄在臉上,謝寧猶豫了半晌,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托盤,輕聲道:「將軍,明日是我回門的日子。」

  周顯恩眼神微動,最後也只是點了點頭。

  謝寧瞧著他不像排斥這件事的樣子,心下隱隱有些期待,便想著問他能不能一起回去。可她唇瓣剛啟,就見得他轉過眼,神色如常地道:「到時候我會讓秦風送你去的。」

  啪嗒一聲,樹枝被雪壓折,垂掛在粗枝上。謝寧眼睫一顫,肩頭垂下了幾分,微張的唇也悄然合上了。

  周顯恩沒覺察到她的不對勁,只是繼續問她:「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我讓人去準備,你只管說就是了。」

  謝寧扯了扯嘴角,眼裡的光慢慢黯淡,面頰卻是漫開笑意,她輕聲道:「沒有了,我……還有些刺繡未做完,就先回屋了。外面風雪大,將軍莫逗留太久了。」

  她行了個禮,就端著盤子轉身走了。

  周顯恩瞧了瞧她的背影,她剛剛似乎有話想說。食指和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明日是她回門的日子,他倒是忘了。他也是頭一次成親,壓根沒有想起過還有這麼一回事。

  院牆外,秦風立在屋檐垂掛著的燈籠下,壓低了聲音道:「爺,得出發了,過會兒城裡就該戒嚴了。」

  若是戒嚴,出城就不方便了。

  周顯恩沉默了一會兒,忽地問道: 「女子回門,是很要緊的事麼?」

  秦風愣了愣,不知他怎麼突然這樣問。他也沒成過親,家裡也沒有成過親的姊妹。不過還是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很認真地回道:「應當是重要的吧。」

  周顯恩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放在輪椅上的手鬆了松,木門兩旁的燈籠被風吹得四晃,連帶著他整個人都忽明忽暗。

  屋內,還未繡完的祥雲紋路絹布孤零零地放在桌案上,銀針的尖端泛著寒光。謝寧款步走過去,神色如常,捻好針線便準備繼續繡完。

  窗台上的紅梅已經開了好幾日,風一吹,花瓣就簌簌落下,砸在冰冷的地上。

  謝寧低垂著眉眼,認真細緻地做著刺繡,面上沒有任何異樣。

  明日回門,只有她一個人了。

  不過她原也沒想過周顯恩會陪她回去,他身子不便,與她也沒什麼交情,他不去也是應當的。而且當初她嫁進來時,便是一個人,現在自然也能一個人回去。

  這些也都是小事罷了,她早就習慣了。

  「將軍不去也挺好,我還不想他去見著那樣一群人呢。」謝寧彎唇笑了笑,只是捻著針線的手在微微顫抖。

  啪嗒,啪嗒的輕響,白色的絹布就被水漬侵濕了幾處,洇染在刺繡花紋的邊緣。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大粗長,證明我的雄風,結果還是短小了(狗頭),但是短小絕對只是這兩天。

  明天回門了,不拖了,戰場轉移,回娘家大本營斗白蓮花妹妹。

  第23章 回門

  周府大門口,謝寧穿著一襲淡紫色籠紗襖裙,衣擺處綴著幾朵淺色絹花。繫著織錦鑲玉長擺斗篷,寒風吹過,毛茸茸的狐裘就拂過她的面頰。

  雲裳將灌好的湯婆子遞到了謝寧的手裡,小聲地問道:「夫人,將軍他真的不來了麼?」

  這可是回門的大日子,但凡出嫁的女子,都指著這一天風風光光地回去。回禮可以備得不多,至少新姑爺得陪著一起吧。不然這一路上,得被人在背後活活笑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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