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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女士端坐在椅子上,溫柔可親地詢問道。

  文喬看了看宮徵羽,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她轉過頭,與樊女士對望著,問她:「不知樊女士知不知道一位姓賴的先生。」她緩緩道,「他的全名是賴弘雅,是一位……裁縫。」

  想了想,文喬還是沒說設計師這個詞,相較於這種現代化的稱呼,相信不管是樊女士還是賴老先生,都更傾向於裁縫這個稱呼。

  文喬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成功地看見樊女士表情僵硬起來,她本來虛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緊緊抓住了木椅子的扶手,力道之大,讓她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來。

  第五十八章

  很難說清樊女士的表情有多複雜。

  但那些變幻莫測僅僅發生在轉瞬之間。

  她很快就恢復到了平時從容優雅的姿態,端坐著微笑道:「姓賴的先生我倒是認識幾位,但叫賴弘雅的先生我卻不知道了。」她揚起明媚的笑臉,「不知宮太太問這個是做什麼?」

  文喬看了宮徵羽一眼,想了想,坦白道:「因為他是毓彤這個項目的參與者之一,又或者說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成就了這個項目。我們從他那裡得到了一本圖樣,上面全都是數十年來他對旗袍的設計與心得,那是我們整個系列的核心依靠,而毓彤這個項目的名字,也是他心愛的女人的名字。」

  話說到這裡,等同於把他們今日甚至是之前要求拜訪的目的坦白了。

  樊女士沉默下來,也不再笑了,她安靜地看著來人許久,才緩慢道:「所以呢,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覺得我是那位賴弘雅先生深愛的女人?」

  文喬誠懇地點點頭:「我知道您或許會否認,甚至會趕我們出去,但我還是得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我相信樊女士也不是那種喜歡兜圈子的人,所以我直話直說。」她語氣鄭重道,「賴老先生住院了,他快不行了,大約等不到毓彤面世之後找到您。我們拿了您的照片給他辨認,他一眼就認出了您。我們也不是來逼您去見他,因為賴老先生根本不敢見您。」

  文喬最後的話讓樊女士嘴角嘲弄地勾了起來,她緊緊握著手邊的扶手:「不敢見我?」

  她沒有再否認,這已經一種進步,文喬繼續道:「是的,他不敢見您,他說他寧願活在還有可能會被你原諒的美好幻想中,也不願意接受殘忍的現實。」

  樊女士望著文喬:「這麼說,他是覺得數十年過去了,我依然還會恨他,還會不原諒他?」不等文喬回答,樊女士便譏誚道,「那他可太高看自己了,有愛才有恨,沒有了任何感情,自然也提不起任何恨意,他現在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生命垂危的落魄路人罷了。」

  在放狠話這方面,文喬還真是不如樊女士。至少宮徵羽覺得,如果賴老先生在現場,聽見樊女士這些話,搞不好會直接難受得離世。相較於此,他的情況反而好很多。

  宮徵羽不自覺瞥了文喬一眼,立刻被敏銳的文喬抓住,他神色微微一頓,到底還是溫和儒雅地點了點頭,才把目光收回來。

  文喬擰眉看了他一眼,轉回視線繼續對樊女士說:「既然沒有感情了,那不知樊女士願不願意去醫院看他一眼呢?我覺得賴老先生即便嘴上在抗拒在害怕,心裡其實還是想見您一面的。我倒不是想要讓您如他的願,我只是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大概還是欠您一句對不起。」

  樊女士驚訝地望著她,片刻後道:「不得不說,哪怕你這話不是真心的,我也很佩服你談論此事的角度,它讓我不那麼抗拒你的請求了。」

  文喬笑著說:「大約是因為我們都是女人,而且都有著相差不多的經歷吧。」

  樊女士捕捉到她話里的深意,似不經意地瞟了宮徵羽一眼,果然見到後者面色僵硬。

  「相差不多的經歷?」樊女士緩緩站起來,「我倒是對這個挺感興趣。」

  文喬從善如流道:「如果樊女士願意聽,我當然願意跟你講述這個經歷,但在此之後,我也希望您依然可以對我的其他話題感興趣。」

  這裡的其他話題指的是什麼話題,大家心知肚明。

  樊女士沉吟片刻,用手比了比隔間的方向,文喬略微頷首,便和她一起走進了隔間。

  宮徵羽想跟上去,被管家擋在了門外。

  「宮先生在這裡等候即可。」管家禮貌笑道。

  宮徵羽尷尬到了幾乎有些手足無措的地步,匆忙點點頭後退了幾步。

  正堂的隔間不大,但家具擺設都讓人覺得很舒適。樊女士讓文喬坐在墊了軟墊子的椅子上,自己也坐到了旁邊。她親手為文喬倒了茶,一邊倒著一邊開了口。

  「看起來你和宮先生的關係並不如你們第一次見我時說得那樣。」

  她一下子戳中事實,文喬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是的,我們離婚了。」她也不需要樊女士繼續詢問,很快說道,「離婚有半年了,最初我也哭過,抱怨過,不解過,但最後還是接受了。」她看了看周圍,感慨道,「還是在您這裡,在我們留宿的那一晚,我才知道了他要離婚的原因。」

  文喬侃侃而談,語調溫柔地將自己和宮徵羽之間的糾葛全都講述了一遍,她說得很慢,樊女士聽得也很耐心,她很少插話,眼神裡帶著思索,當文喬為一切畫上一個句點時,她仿佛也跟著她經歷了一遍那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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